知情

    荆衡便握住他的后颈吻上去。

    甜的,黏腻的。

    嘴里的糖果融化得很圆润,在两个人唇舌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又被抵回了沈玉濯口中。

    他嘴唇很湿润明亮,像是裹了一层冰晶的外壳,让人忍不住舔吻。

    沈玉濯终于从车里出来,躲在便利店门边抽烟的司机见状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上车。

    学校不远处的楼房里,陆长明在窗边望着下方,助力走进来说:“陆先生,沈青烟那边出了错,事情没办成。”

    陆长明并没有很意外,“知道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若是掌控不了沈家,董事长那边我们抗衡不了。”

    陆长明抬手,“准备别人我名下的车,开到我告诉你的市区边上,今天晚上我要用到。”

    “好的。”助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的职业就是听安排进行。

    沈青烟抽泣着,被宋容心强硬地推进他的卧室里,“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别想出这个家门了!”

    “妈妈,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吧……”沈青烟拍打着门,听到外面冰冷的咔嗒声,以及宋容心气到极点的声音,“老吴,看好他,谁也不能给他开门!”

    沈青烟在门后哭喊了好久,但没有任何人回应,他逐渐失去力气跌落下去。

    这下完了,不仅答应陆先生的事情没有做到,他现在连门都出不去,见不了他。在宋容心的逼问下他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他们的关系,他只担心这会对陆先生产生不利,要是宋容心去荆家找他就糟了……

    沈青烟越想越觉得命运不公,凭什么他失去了该有的富裕生活,在外面辗转漂泊,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被所有人阻挠无法在一起。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

    沈青烟失魂落魄地在地上坐了好久,外面夜幕降下来,他想念陆长明的心情到了极致,他想让对方安慰他,抱着他……

    看着阳台,他突然起身,趴在上面往下看,这别墅很高,即使是二层少说也有十米,没有保护措施的掉下去,可能会摔骨折。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沈青烟把自己的床单扯下来,再从衣柜里弄出几个长的东西系在一起,拴在床脚上,心一横就从阳台爬了下去。

    身体的重量勒得他手特别痛,简直要抓不住,根本就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轻松,还没到一半,他系的绳结就断开了,一下掉在花园的土地上。

    他腿脚全身都很痛,但不敢发出声音被人发现,从院子边缘溜到后门逃了出去。因为没有车,他一路从郊区走进市里,膝盖已经肿起来了。

    他到好几个陆长明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于是又饿又累又痛地躲在他公司楼下,陆长明的助理看见了他,“你怎么在这?”

    沈青烟很惊喜,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近问他,“陆先生呢,我找不到他,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陆先生现在事情很多不方便,你请回吧。”助理没有和他多纠缠,直接走掉。

    沈青烟想跟着他进去,被门口保安拦住,“我真的很想见他,求求你告诉他我在这……”他哭喊着,吸引了门口来往人的目光。

    助理接了个电话,突然又返回过来说,“跟我过来。”

    沈青烟顿时满怀希望地推开保安,跟着他离开。

    …

    沈玉濯上课时,正望着黑板,肩膀被人拍了拍,回神扭头一看是校长,脸上挂着和气蔼蔼的笑容,指了指后门。

    又是有什么事跟他说。

    沈玉濯现在看见校长已经本能地有抵触情绪了,因为总是会跟那个人相关,但是他又不能拒绝,便跟着校长走出去。

    “小沈,之前我劝你跟席哲道歉,是老师的不对,在这跟你承认个错误。”校长认认真真地跟他说。

    “校长您别这么说,您没有错。”沈玉濯道。

    “哎不对不对……”校长挥挥手,“到现在我才看明白,你是对的,席哲那个人,他人品有些问题。”

    “噢。”沈玉濯不想跟他多说,但校长却一个劲地唠叨,似乎就想证明他是对的,而且自己现在肯定他的想法了。

    “席哲这个人他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我也是被他蒙骗了,谁能想到转眼他就进了监狱……”

    沈玉濯一愣,手指攥紧,“他进了监狱?因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校长一看更来劲了,“他前几天因为挪用巨额公款,被拘留了,今天法院已经审理过了,证据确凿,被判了十年。”

    “这样啊。”沈玉濯心绪缓了下来。

    校长还稀奇,“你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呢,我听说你小时候就认识他,还把他呃……”

    “校长,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毕竟现在法律已经惩罚他了。”沈玉濯道。

    “对对,你说得很好。”校长一琢磨,“这样吧,我们和几个学校打算办一个演讲比赛,你到时候报名上去讲讲。”

    “……”

    沈玉濯咬住嘴忍着道,“算了吧,我最近得了肺炎,别传染给大家。”

    校长一听想后退又站住,手按在脸前要捂不捂地说:“这样啊……那你注意身体,要是不行就去医院看看,我给你请假。”

    沈玉濯刚想说不用,停顿了一下道,“那今天我就先请半天假,劳烦校长告诉我班主任,校长再见。”

    “好好。”校长见他离开,又补充说,“半天不够就多请点。”接着赶紧回了办公室拿酒精一顿猛喷。

    沈玉濯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开往市里的看守所,因为刚审理完还没来得及往监狱收压,犯人暂时还关在看守所里。

    沈玉濯提交了证件,等着工作人员确认。

    席哲听到看守的人说有个叫沈玉濯的来看他,还以为是对方搞错了,问了好几遍都说没问题,催他赶紧确认接不接受探视时,席哲点了点头。

    探视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前面有防爆玻璃,旁边有警察看着,不能乱说话。

    席哲坐下后,沈玉濯开门走进来,隔着玻璃坐在他对面,席哲拿起手边的电话对他示意,沈玉濯接起来,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我真是意外啊,你怎么还来看我了。”

    沈玉濯看着对面的人,短短时间他变了很多,完全没了以前的样子,头发短到没有,下半张脸几乎都是青紫色的,伤得不忍直视,整个人粗糙了很多,眼神却还是那么……不堪。

    “我当然是来,嘲笑你的。”沈玉濯目光很平静,“我就喜欢看讨厌的人活得比我差。”

    席哲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过来,压着语气说:“那你可得好好等着,十年之后我出去,你可别见到我就害怕得要跑。”

    “你以为我是怕你吗?”沈玉濯疑惑但语气满是不屑,“我从来就没怕过你,小时候我能把你赶走一次,两次,现在、以后我也照样能把你赶走。”

    他语气轻飘飘的,“我只是恶心……你就像是一团人形的蛆虫,我不想碰你,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懂了吗?”

    席哲脸色沉了下来,他死盯着沈玉濯,捂了下自己的下颌,被脸上的伤弄得扭曲起来。

    耳边是电话嗡嗡的电流声,沈玉濯白了他一眼刚准备放下离开,就听到席哲有些模糊的声音,“呵,多亏你那个小男朋友,给我把智齿都打掉了……”

    沈玉濯动作猛地停住,贴近收音口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席哲很得意又故意地说,“那个……荆家的继承人对吧,对你真好啊,那么护着你,我一说你小时候的事他跟疯了一样……”

    沈玉濯起身砰一声拍在玻璃上,他呼吸停滞,瞳孔剧烈放大,握着电话的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席哲在对面只能听到闷闷的声响,但很满意他的表现。

    工作人员示意沈玉濯坐下,情绪不要激动,否则探视立刻结束。

    沈玉濯望着对面,慢慢又坐下去,此时他才像是被审判的犯人,语气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奢望,“你告诉他了?”

    席哲的话给他判了死刑,“他那么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他,你要怪就去怪他吧,除了他我可是从来没跟第二个人说过……”

    他又得意地笑起来,“再见,下次来记得给我带点吃的。”随后他放下电话起身离去。

    沈玉濯这边的工作人员道,“探视已结束,请您跟我从这边走。”

    沈玉濯放下电话,心脏像被攥着疼得厉害,他有些慌不择路地问工作人员,“他是什么时候被送进来的?”

    “就今天早上。”

    “不,我是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调查的。”

    “这个我不清楚,您要去公安那边询问。”

    沈玉濯又一刻不停地去到公安,解释请求了很久工作人员才同意帮他查看,“案件记录上写的是12月4日。”

    沈玉濯听到这个日子,几乎是瞬间就想起那天的经历,因为前一天是沈振峰拆那座屋子的日子。

    而这一天,荆衡请了人来修,晚上的时候莫名就不见了,回来时沈玉濯有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还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但他没有多想。

    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

    沈玉濯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哽住,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工作人员见状贴心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玉濯摇摇头,抬起眼看向他,“犯人那天来的时候就有伤了吗?”

    工作人员回忆,“报案是4号,但他因为伤得挺重的,在医院躺了两天才正式接受审讯,问送过来的人只说看见他时就这样了,而且他自己也没说原因。”

    “好,谢谢。”沈玉濯跟人道谢,神情有些恍惚地离开,工作人员还让他再歇一会儿,他只是摆了摆手。

    外面天气晴朗,车辆川流不息,沈玉濯忽然就有种心酸和无力感,他回避隐藏了那么久的事情,原来荆衡已经知道了。

    他从没有觉得自己不堪,但是在这一刻,他有些怕了,荆衡没表现出一点知情的意思,正因为这样他才怕,怕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喜欢。

    荆衡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但他会忍不住怀疑,荆衡真的不会介意吗。

    他会不会在亲吻的某一刻想起席哲,想起他做的事,他是会可怜,还是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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