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这场初雪,下得很应景,嗨了一整晚的人,第二天从宿醉中醒来,拉开窗帘,睁着蒙昧的眼睛,迎接的是一个白花花的世界,很梦幻。

    于是大家又马上恢复了精神,开始了第二轮的疯狂。

    整个学校笼罩在一股欢乐的氛围里,除了姜南。

    这人昨晚没穿外套陪蒋佳琪在亭子里吹冷风,回宿舍的路上已经有了打喷嚏的趋势,回到寝室想洗个热水澡,结果前面舍友刚用完也没跟他说,衣服裤子都脱了,打开淋浴的,兜头冷水浇下来。

    姜南胡乱洗了下就结束了,冰块似的钻进被窝里,牙齿都在打冷颤。

    第二天早上醒来,听舍友们说下雪了,姜南想起床看一下,刚抬起点身,头昏昏然的,应该是冻感冒了,他又缓缓躺下了。

    好在刚好是周末,也不用上课,第二次醒来,已是中午,他闻见舍友从食堂打的饭菜的香味,被勾起一点食欲,决定下床出去觅食。

    这一天状态好像还好,下午还强撑着去健身馆锻炼了,回来吃了晚饭,觉得四肢愈发酸软无力,软绵绵的,便什么都不干,早早上床躺下休息了。

    他已经很久没感冒过,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结果第二天反而更加严重了,喉咙吞刺般的,咽口水都刺啦啦生疼。脑袋晕乎乎的,额头也很烫,身上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躺在床上,想起来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拉开床帘,好在还有两个舍友在,只是都在戴着耳机打游戏。

    姜南忍着疼,哑着嗓子喊人名字,想要人给自己递下水杯,喊了几声没人应,也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故意装没听见。他只好认命般的重新躺回去,摸起手机想看下时间,才发现手机也因为没电关机了,充电宝也在下面的书桌上。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一瞬间,仿佛被击败了似的,泪水涌上来,滚烫的。没人在意他,也没人关心他,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既愤怒,又难过。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他听见室友起身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说话声。

    “请问姜南在吗?”

    模模糊糊的,他听见自己的名字,支起耳朵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只听见他舍友冷漠地说:“不知道。”

    姜南气地要死,扯着嗓子干哑的喊,“我在,我在。”

    没有人应他,他听见门重新合上的声音,那人应该是走了。姜南很懊恼,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出来。

    “消息不回,打电话直接关机,怎么啦?”猛地,有人从他床帘下钻进来,带着一身的冷气,恶作剧似的,露出一个脑袋,出现在他床边。

    姜南撇过头去,看到叶知凡的脸。

    他的脸因为高热而红彤彤的,湿润着,是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

    他赶紧翻过身,背对着叶知凡,用手盖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喊,“叶哥。”

    “你生病了?”看他一脸泪,叶知凡吓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听他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地厉害,马上关心地问。

    “嗯。”姜南把脸上的泪很快地擦掉了,但一时还不好意思面对叶知凡,这么大人了,还因为个感冒哭鼻子,他怕叶知凡笑他。

    “吃药了没啊?”叶知凡垫起脚,手探过去,要去掰他的肩膀,“转过来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姜南山一样的,不肯转过身,只闷着声,要他给自己拿水。

    叶知凡赶紧给他打了杯温水递上去,姜南这才微转过脸,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显然渴坏了。

    叶知凡瞥见他烧红了的脸庞,还有书桌上昨晚的饭菜,问他,“是不是发烧了?吃药了吗?你今天都没下床?”

    姜南摇摇头,把杯子递还给他,裹着被子重新躺下了。

    叶知凡被他急死,伸手在他额前一摸,滚烫的,担心他烧糊涂了,忙跑回去拿药。

    寝室里退烧药还有,退热贴却已经用完了。他只能先返回姜南寝室,先给人灌了药,再去医务室买退热贴。

    买药回来的路上,想起他或许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又折返去食堂买了份粥,怕他口淡吃不下,又多打包了份面条还有包点。

    姜南躺在床上,身体昏沉的,迷迷糊糊,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叶知凡不断进来又出去。喊自己起来吃药,又把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额头上。

    “来,吃了粥再睡啊。”叶知凡又来推他。

    他不想动,肚子里空空的,当然是饿的,但身体懒惰着,不听指令,连手都懒得伸出去接那碗粥。

    “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好。”叶知凡哄孩子样的哄他,在他床头前捧着那碗粥,用手朝他扇热气,“你闻闻,好香的,我特意让老板放了很多瘦肉沫。”

    他的馋虫被勾起来,半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没骨头似的,低着头,凑过来,就着叶知凡端着的架势,搁碗沿喝粥。

    “我靠,我是你仆人是吧。”叶知凡马上不满地嚷嚷起来,手却端地稳稳的。没办法,叶知凡总觉得,肯定是那晚他借自己外套才冻感冒的,所以是自己的责任。

    喝完粥,姜南觉得舒服了很多,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没跟叶知凡说几句,他又很快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天都已经黑了,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连同底下的床单,还有枕头,都氤透了。但好在,脑袋清醒了不少。他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帘,寝室里静悄悄的,黑乎乎,只自己书桌前亮着笔电的光,一个瘦削的背影,坐在桌前,不用喊,也知道是叶知凡。

    或许生病时,人真的会异常的脆弱,所以才会在看到那人的背影时,鼻头发酸,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自己并没有被全世界抛弃,还有叶知凡在意他,叶知凡关心着他。

    “叶哥,”他哽着声喊一句,发现带着点哭音,赶紧闭上嘴。

    “醒了?”叶知凡转回头,看他坐在床上,很快起身打开寝室的灯,走过来看他的脸,没之前那么红了,温度应该降下去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他不放心地问。

    姜南点点头,问他现在几点了,才知道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饿了没?我现在去给你买饭,想吃什么?”叶知凡说完,反身去关电脑。

    他陪自己一天了,跑上跑下的,做朋友到这份上,已经够够的了。自己要是会体谅人的,现在也该适时地拒绝,不能再给人添麻烦了。

    可他病还没好,还脆弱着,他享受着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厚着脸皮,心虚地回,“想吃小炒肉,还有瓦罐汤。”

    “好,我这就去买。”叶知凡拿起手机要走,看他慢慢从床上下来,赶紧制止,“你下来干什么,好冷的,别又冻着了。”

    “出了好多汗,想洗个澡。”因为睡地太多的缘故,脚刚着地,身子都是虚浮的,姜南在原地停了一会才敢去衣柜里取衣服。

    “那你快点洗啊,洗完了就赶紧上床。”出门前,叶知凡再三叮嘱。

    买完饭回来,姜南已经洗完澡了,正拿着床单出来要换。叶知凡赶紧把打包盒放桌上,拉着他在桌前坐下,“你赶紧吃饭,这些我来弄。”

    说完,不由分说将姜南手里的床单这些抢过来往床上一扔,麻利地脱掉鞋子,踩着阶梯上去了。

    姜南坐在位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看叶知凡在对面床上忙碌,被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熨帖的照顾,这种感受是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一种难言的感动,语言已经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想,这辈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叶知凡当自己最好的朋友,然后一辈子,都要对他好。

    叶知凡哼哧哼哧地给他铺完床单,坐在床上休息,低头看见他看着自己,状态好了很多,这才开始吐槽他的那几个室友,“你那几个舍友怎么这么冷漠,一句关心的都没有。”

    “他们就是那样的。”姜南早就对他们没有期望了,谈起他们对于自己的漠不关心,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靠,跟这些人住一块,你也真够倒霉的。”叶知凡把对那几人的不满发泄在刚换好枕套的枕头上,使劲拍打使其平坦。

    “还好吧。”姜南看叶知凡愤愤不平的样子,心想,像他这样长得好看的人,遇到的善意,肯定要比自己多几千倍几万倍,所以在他们眼里,世界是理所当然明亮的,所以他们也同样的,乐于善待别人。而自己,因为这样长相,无意触碰到太多的恶,对于人类,有着阴暗扭曲的失落与憎恶。

    但好在他遇上了叶知凡,这个对他给予无数善良的,他最好的朋友。因此他感谢他的那几位冷漠的舍友,要不是他们嫌弃自己在宿舍吃东西,他不会熄灯后跑到顶楼的楼梯间躲着吃东西,也就不会遇上叶知凡,更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交集。

    他陷进沉思里,叶知凡以为他在沮丧,马上转移话题,“你他妈以后记得及时给手机充电,信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老子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了。”

    “怎么会。”姜南从思绪里拔出来,惊讶地看着他,觉得他这想法几乎算得上荒谬了。就算地球毁灭,他姜南也不会主动跟他绝交啊。

    “怎么不会。”叶知凡交过那么多的朋友,有曾形影不离的,也有关系一般的,还有点头之交的,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渐渐的变成了再也不会联系的陌生人。他坦然接受着这些关系的转变,但看姜南脸上认真的样子,他不好朝他泼冷水,便开玩笑,“绝交也没什么,但老子至少要找到你,当面问清楚原因了才行。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绝对不会。”姜南还是那句话,斩钉截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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