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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此话一出,卫临犹如五雷轰顶。突然发觉自从自己跟了主子开始,似乎就没有见过主子情绪起过什么大的波澜,处理起朝廷事物,也是冷静客观;即便是对于自己的生母皇后娘娘,也是礼数多于亲情。可是宫中之人大多如此,甚至是他自己在宫中,都是经历过几次背叛和挫折后,慢慢地才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自己天性愚钝,自保能力一般,大半还是靠着主子的提拔和庇护才走到今天的。但是主子不同,他似乎天生就擅长隐藏自己,或者说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种控制,究竟是克制,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些复杂的情绪呢?

    赵寻燕见卫临半晌回不过神来,便知那货肯定又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伸手拍了拍卫临的肩膀说道:“你家主子走远了。”

    卫临这才发觉主子人已经走出去老远,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继续走了。

    谢以辰见两人半晌没跟上来,也没有回头催促,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看着街边小摊卖货。等到赵寻燕跟上来,才开口问道:“赵姑娘可喜欢甜食?我看这个蜜饯都是女子在买,应当是比较适合你的胃口。”

    “喜欢!”赵寻燕赶忙答道,快走两步赶到摊贩前称了不少蜜饯,转头道:“谢公子记得结账。”

    “那是自然。”伸手招呼卫临过来结账。

    “我说的那个病,你家公子应该是没有,即便有,也是最轻的那一类。”赵寻燕侧头对卫临说道。

    “赵大夫您怎么说话一会儿一个样?”卫临惊道。

    “因为你家主子帮我买蜜饯了呀!”赵寻燕回答的理所当然。

    卫临气结,一口气憋了老半天也没缓上来。

    离城的路上,三人碰上一行人披麻戴孝,走在出殡的路上。赵寻燕抬头一看,正看到那日与自己争吵那人正挥手撒着冥钱。

    从旁观看的邻居感叹道:“本就眼神不济,整日拿个叆叇,一回家就看到妻子和人做那事,一时情急怎的还看不见东西了,慌乱之中撞到铡草的刀刃上,也是天降横祸啊!”

    死者大概就是撒冥钱那人的朋友,也是当日手拿叆叇要打赵寻燕之人了。

    卫临凑到赵寻燕跟前悄悄问道:“赵大夫,那日你说此人时日无多竟然不是情急之下的诅咒?”

    “我那日话说的有理有据,怎就成了诅咒了?这人若与我好生言语,或许我还愿意为他延寿数日,但是那日实在气极,也没心思为他指明路了。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没了。”赵寻燕被卫临这话气的不轻,但是也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再耐下心来好好告诉那人应该去看看大夫了。

    “生性残暴之人,你为他延寿,又是在给谁制造麻烦?人各有命,何必苛责自己。”谢以辰评论道,随后转身将赵寻燕卫临两人带着绕它路而走了。

    生如夏花,最漫长的是岁月;大漠孤烟,最遥远的是明月。风乍起,唯有星河无波;雨骤下,唯有心原无恙。

    赵寻燕初次觉得金银真是这个世间极好的东西的时候,是在谢以辰的家仆陆续带来火桐花线索的时候。还有谢家的信鸽,每一次来,都带着更加详细的线索。最近的这次消息,则直接将三个旱鸭子引到了船上。

    赵寻燕只知此次路途会开拓自己的新知,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还会开拓自己的新不知。比如她就从来不知自己会晕船。在京都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坐过船,但是京都的水流缓慢,河岸宽阔但规整,船漂得十分平稳。但是此刻,赵寻燕一行人所乘坐的船,船体比她之前所坐过的任何一艘船都要大,河流汹涌澎湃,说是海也不为过。偏偏一行人出门也没看看黄历,刚刚过了午时,河面竟然起来风浪,且一刻比一刻急。赵寻燕在船舱内吐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自己就快要将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了。想要给自己扎上一针止吐,却发觉连银针都握不住,更遑论看准穴位。

    无奈只得出了船舱透透气。风浪颠簸,赵寻燕跌跌撞撞才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跟站在船舷处看风向的谢以辰卫打招呼,就被一个浪头掀飞出去。亏得赵寻燕求生意识极强,坎坎拽住一处栏杆,才算没有直接掉进水里。紧接着又一个大浪打来。

    今日风浪起的急,谢以辰需得运用上内力才能站稳。他侧耳听着跟船的仆从仔细地跟他分析着今日的风浪,向他汇报怎样改变航道才能更加安全些。一回头,就看见赵寻燕被一个巨大的浪头掀飞向天空,紧接着又被重重地抛向水里。

    几乎没有时间考虑,谢以辰运起轻功,直奔赵寻燕跌落的水面飞去,在赵寻燕触到水面前的一瞬将她捞起。

    今日风浪实在是大,即使今日跟着主子出船的都是识水性的高手,见到有人落水也是不敢轻易上前营救的。当主子抱着那个姑娘连续两次想要借水面之力返回船上都失败之时,一行人有一瞬间脑子都是蒙的,甚至都忘记自己此刻应当做些什么。好在卫临察觉到不对赶紧出了船舱,看到这一幕心脏差点直接都停跳了。反应过来立即安排人手营救。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几个人立即跳进水中帮助主子,另外几人则在船上接应。

    身边有两人借力,谢以辰终于在第三次带着赵寻燕飞身上岸,而赵寻燕早已在刚刚的情况中晕了过去。

    谢以辰将赵寻燕抱在怀中,一路走进了船舱内。识水性的侍卫立即帮助赵寻燕将呛进肺里的水按出来。谢以辰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着,直到看到赵寻燕呛咳出一大口水,慢慢睁开了眼睛,眉宇间的纹路才慢慢化开了。

    转身在赵寻燕身旁坐定,谢以辰目光不怒自威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众人几乎是本能的就都匍匐着跪在地上了。

    “卫临,出行前,你可有将赵姑娘的身份向大家说明白?”

    “是,主子,小的说过了,赵大夫是除了主子之外身份最为重要之人,绝不能让赵大夫受到任何危险和伤害。”卫临答道。

    “可曾听到卫临说过此话?”谢以辰又问向众人。

    “是……小的听过。”一众人回答的毫无底气。

    “既听过,却未做到,便自行领罚去吧!”谢以辰扬了扬手,众人瞬间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准备退下,谢以辰又突然道:“今后,如再遇危险,优先解救赵姑娘。”众人大声领命。

    赵寻燕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谢以辰对众人发号施令,不觉有些好笑,等到众人退下,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赵姑娘这是没事了?”此刻谢以辰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嗯……还是有些难受,”赵寻燕觉察到自己有些失礼了,赶紧轻咳了两声,但是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忍不住直言道:“谢公子刚刚可否有些严重了,不过是家中教养的打手武夫,又不是宫中大内侍卫,怎的有一点差池还要受到这样严肃的惩罚?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公子是当今高高在上的天子在惩戒不得力的侍卫呢!”

    谢以辰闻言愣怔了片刻,似是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作答,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口气道:“赵姑娘这话,可真是折辱谢某了。”

    赵寻燕不知这话是何意,只当是谢以辰觉得她的话僭越了,只是此处并无他人,故而两人也不再深究此话题。

    风浪终于平息,一行人在原定地点偏西一些的位置靠了岸,一下船,赵寻燕就忍不惊呼道:“是惊鸿府!”

    所谓惊鸿府,其实是通辽国许多风雅之士都听说过,甚至很多人都很向往,想要拜访的一座府邸,府中住着的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主人只有夫妻二人。

    要说这座惊鸿府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不得不说这府中世上独一无二的昙花了。通辽国有位女诗人曾写道:月下仙子姝,花开在夜半,惊鸿一瞥间,世人皆惊叹。这首诗就是在惊鸿府参观了昙花后的有感而发的。

    但是惊鸿府的昙花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昙花每年只开两次,惊鸿府的昙花却可以开上四次,足足比普通的昙花多开上一倍。而且,世人只见过纯白色的昙花,但是惊鸿府的昙花,却生出了红,白,蓝色的三种花瓣。白色的比寻常的昙花更加纯洁,月光之下甚至有淡淡的光晕;红色的花瓣热烈,说是妖艳也不为过;蓝色的花瓣似是萃了碧海蓝天的墨,直教人引发无数的遐想。

    这就是惊鸿府府邸不算大,却有着悠扬美名的原因。但是惊鸿府的主人却很特别,夫妻二人爱好培育昙花,但是却并不好客,据说每年闻名而来的宾客敲断了惊鸿府的门环,但是夫妻二人每次却只肯接见十几名贵宾,且每三月发出一批请帖,只有接到请帖的人才能进府一饱眼福。

    赵寻燕爱花,尤其喜爱像惊鸿府中这样少见的花,意欲前往之情几乎写在了脸上,谢以辰看见了,便命人前去敲了惊鸿府的大门。

    不出意外,惊鸿府的看门小厮见一行人并无请帖,客气地拒绝了拜访,赵寻燕闻言长叹一口气,蔫头耷脑地准备离开。

    “赵姑娘果真想要看昙花?”谢以辰突然问道。

    “那是自然,昙花本就世间罕见,惊鸿府的昙花更是罕见中的罕见。若是今日我们没来过惊鸿府门前也就罢了,可是已到门口,却没看到昙花,这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的。”赵寻燕如实道。

    谢以辰开了扇子轻轻扇着风看着赵寻燕难得的少女憨态显露,不觉有些好笑。

    看着赵寻燕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边走边叹气,谢以辰突然心中一动,转头亲自去敲惊鸿府的大门。小厮见来者换了主子,自然不敢怠慢,刚要酝酿更加客气的推辞,谢以辰突然伸手递出一枚玉佩。

    这玉佩通体翠绿,是个状似山峦的图案,小厮见玉佩立即双手接过,说了一句“公子稍后”便急忙会去通报了。

    赵寻燕走了几步发觉没有人跟上来,回头一看谢以辰已经敲开了惊鸿府的大门,便惊奇地走了过去询问。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看这惊鸿府可像是缺少银钱的地方?”

    “不像。那是为何?”

    “故人相助!”

    赵寻燕左右看看,也没看到此处多了哪一个故人。

    “故人的信物。”谢以辰解释道。

    说话间,看门的小厮已经出来,身后引着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应是惊鸿府的主子。

    男子匆匆赶来,看到谢以辰先是惊诧,刚要做个行礼的动作,卫临干咳一声,生生将男子的双膝托住了,男子立即心领神会改为拱手作揖,开口道:“不知贵人来访,多有怠慢,还请公子海涵!”

    “无妨,可否府中一叙?”谢以辰开口道。

    “自然,公子请!”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谢以辰便抬步进府了,卫临和赵寻燕自然要一同跟着前往,却被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

    “公子……这……”男子为难地欲言又止。

    “惊鸿府有规矩,自然不能逾越。”谢以辰抬了手让卫临止步,转头又看向赵寻燕“你先等等。”转身便跟同男子进了府,留下一脸懵懂的赵寻燕和一脸担忧的卫临。

    “你家主子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赵寻燕和卫临找了一处阴凉蹲下乘凉。

    “不知道。我只知惊鸿府有规矩,来访者一份请柬一个人,且只能带一个下人。”卫临道手里拿了一个树枝一边摆弄一边说道。

    “还有这样的规矩?那这府中主人还真是喜好清净。”赵寻燕评价道。

    “谁说不是呢,据说府中夫人是个十分喜静不喜动之人,即便是府中下人,平日里也是要轻手轻脚地干活,不然就会被赶出府中。”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赵寻燕分析道。

    “那倒不知道。对了赵大夫,您看病到底准还是不准啊?那天你说我家公子有那个什么冷心冷肺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要是真有,到底算是严重的还是轻微的啊?”卫临突然想到那日赵寻燕说主子生性凉薄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不禁又想问个究竟了。

    “我只医躯体上的病,不会医心理上的病。现在的医学依然不够全面,医治躯体的疾病尚还有很多不足,老百姓的医学常识更是淡薄,很多时候还只能想到靠神佛保佑。何况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读过一本成系统的关于人心的医书,至于那个生性凉薄的病,我也只是听说过。而且,单凭你家主子不好男女之情这件事,我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有这个病。”

    “说来说去,赵大夫你那日根本就是随口一说,危言耸听罢了!”卫临有些生气了,想不到自己白白担惊受怕这些天。

    “便是有那样的病又怎了?你家主子也不是皇太子等着接皇位,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以延续通辽国的香火。不过一个富家公子,不喜娶妻生子便不娶妻生子,性格冷漠便冷漠,也不会影响通辽国的时运。”赵寻燕翻了个白眼道。

    卫临被怼的哑口无言,心道你怎知那位就不是皇太子,他若平平安安地活下来,若是一直不喜娶妻生子,那可不就是会影响通辽国的国运呗!

    “更何况,现下火桐花还没有找到,你家主子的命还不一定能活多久。便是找到了,要是真想让那药发挥出真正的药效,还需要很重要的前提,你家主子能做到吗?”赵寻燕看卫临不说话,觉得这小厮真是杞人忧天,忍不住讽刺道。

    “什么前提,你怎么之前没有说过啊?要是很难做到的前提,你应该和我们主子早点说啊?赵大夫,你怎么早不说啊?”卫临听到后半句突然急了,也顾不上赵寻燕阴阳怪气的语气了,急忙追问道。

    “没什么前提,就是要绝对的静心静神,上次用那个天山雪莲时侯已经试过了,你家主子没问题。看你这急躁的样子,这病要是长在你身上,恐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赵寻燕实在看不上卫临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不再逗弄他,嘁~了一声走开了。

    刚一起身,就见惊鸿府的大门开了,小厮走出门外,毕恭毕敬地开口道:“姑娘可是赵寻燕赵大夫?我家主人有请。”

    还真让他办成了!赵寻燕心里忍不住称赞了谢以辰一句!跟着小厮进府了。

    后面留下一脸茫然的卫临,忍不住拉住小厮问了一句:“我是我们公子的贴身侍卫,我也应该进去啊!”

    门口的小厮却道:“主人只叫请了赵姑娘一人。”说罢便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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