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旧时王谢堂前燕 > 阴谋?私心?

阴谋?私心?

    卫临亲眼看着自家主子像个涨水时期的水车一般,碌碌地转着,几乎除了休息,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朝政,就连皇帝也不如他这般勤勉。这样的劳碌,便是个好人也该累的受不了了,可是自家主子却似乎并不在意,每日案几上除了堆积成山的公文,就是主子一直在追查的那件事。

    这日也不知是前朝终于消停了,还是皇帝终于看着自己几近油尽灯枯的儿子于心不忍,没有命人将奏折送过来,谢以辰难得的,空了下来。

    但是他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空闲,早期来到书房盯着空无一物的案几,愣神坐了许久。还是卫临实在看不下去,说道:“主子,出去走走吧!快入冬了,若是下了雪,路就不好走了。”

    谢以辰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其他消解时间的方法,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便由着卫临去安排轿子了。待到谢以辰将轿帘打开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卫临所说的走走,不是在太子府中走走,也不是去皇宫走走,而是出门到民间大街上走走。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这民间虽然只与自己一墙之隔,却再也没有什么吸引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了。

    轿子低调的在民间走着,谢以辰在轿帘外的喧嚣中闭眼感受自己内心的枯竭。这是卫临从轿帘外问道:“主子,可觉得累了?”

    “嗯,停下找个茶楼休息一下吧!”谢以辰漫不经心地说道。

    轿帘外卫临却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应,片刻又朗声道:“停轿!”

    谢以辰从轿子中下来,才知刚刚卫临为何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应,却原来现下自己所停轿的位置,竟就是赵氏医馆对面的茶庄。

    “主子,您看……要不要换个地方?”卫临试探着问道。

    谢以辰一瞬间有些目眩,却被自己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了,站立良久,才开口道:“罢了,何必辜负一盏好茶。”说罢,自己抬脚向前走去,卫临担忧自家主子的身体,赶忙上前搀扶。

    今日大概赶上赵寻燕休息,医馆正堂坐着的并非是她,而是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

    看着主子顾自喝着茶,眼神平静而淡然,卫临倒是很满意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如果今日出诊的果真是赵寻燕的话,主子是否还能这般淡定。

    一盏茶见底,谢以辰安静地起身离开,卫临紧跟在身后。

    轿子绕过赵氏医馆的后堂回太子府,路过赵寻燕家的大门时,谢以辰的轿帘被风吹得翻开一个边角。

    谢以辰伸手去合上轿帘,却见大门口一撇鲜活的黄色映入眼帘。

    只见一男子侧身掀起轿帘,伸手请她进轿子。她抬手向那男子略一施礼,那男子肩膀微怔,随即也向她轻轻点头。

    伸出的手便这样停留在原地。卫临应当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让轿夫变道而行。

    不知她和那男子说了些什么,也没有看清楚那男子的样貌。但是风却破碎地将那句“燕儿”吹进他的轿帘。

    轿子在太子府门前停下,一名候了多时的密探恭恭敬敬地向谢以辰行了礼,随即递上了密函一封。看完密函,谢以辰的手不自觉握起了拳头,指节卡卡轻响了几声。这时卫临才发觉平日里就已经十分苍白的谢以辰今日面色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太子府内,一间秘密的暗室内,谢以辰坐在案几后面,静静地看着台下跪着的犯人,目光中带了隐隐的杀意。

    可是案几下面的犯人却丝毫没有惧色,他甚至都没有跪在地上,就这样面色平和地看着谢以辰。

    “太子殿下到现在还留着小人的命,想必是想要知道小人这样做的目的。那小人便斗胆为太子殿下讲段故事。

    曾经有一位姑娘,身姿绰约,性格温婉,更重要的是,早早便与心爱之人私定了终身。但刚刚告知家中长辈,便又有个位高权重之人也相中了姑娘。这人甚至都没有问过姑娘心意,便直接去府中求了亲。姑娘家中虽然亦为官宦世家,却不敢得罪前来求亲之人,只得应下这门亲事。当时姑娘与心爱之人皆是肝胆俱裂,本打算一同跳河殉情,却被家中发现救下。后来,姑娘只得哭着上了花轿,两人更是咫尺天涯,再难相见。至于那位姑娘的心爱之人,命运捉弄之下,几乎命丧黄泉,幸好遇到一位道长,将他救下,还教了他一些防身之术。几多年后,正当那男子下山之时,巧遇姑娘心腹正在山下等待。几经盘问才知那姑娘费尽心思找到他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当初嫁入夫家之时早已怀有身孕,只可惜,姑娘当初伤心过度伤了身体,也伤了胎儿,胎儿从娘胎便做下了疾病。几经调理,也不见好转。后来姑娘愈发走火入魔,相信起各种偏房秘法,直至发现‘清风教’的存在,更是坚信此法可行。那男子一时间便失了道心,为了完成姑娘心愿,亲手杀了‘清风教’教主,自己坐上了教主之位,将‘清风教’发扬起来,只待有朝一日能够让天下人皆成信徒,顺利进入朝堂,亲手救治自己那危在旦夕的儿子。

    至于那姑娘是谁,那男子是谁,那幼儿又是谁,太子殿下听至此处,心中应当已了然了吧?”

    暗室里不知哪里吹进一阵冷风,吹得谢以辰多日里苍白无血色的脸都泛起一丝青红。

    “信口胡诌之言,何以为据。”谢以辰清冷的声音响起,周身的事物仿佛都更冷了几分。

    “我是否是胡诌,太子殿下应当比谁都清楚。若是说还差些什么证据,大概,就是此物了。”那男子似乎并不为谢以辰周身的清冷气场所震慑,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枚黑珍珠,“淳儿那里还有一枚白色的,镶嵌在一根簪子上。这对珍珠非比寻常,若是放在一起,便会在夜里发光。”

    “直呼当今皇后乳名,你可知其罪当诛!”那男子唤出“淳儿”时,谢以辰突然有些失控。

    “你可知我有多少年没有当面唤她一句乳名了?若是能再当面唤她一次,而仅仅是一个死罪的话,便是死了也值了!”男子面色始终无惧,却充满了无奈与奢望。

    “身为邪教教主,还妄想污蔑皇后圣洁,九族当诛。”谢以辰说道。

    “我早已被逐出族谱,又哪里还有九族?”男子有些轻蔑的笑道,倒是看向谢以辰的目光渐渐露出孤绝的气场来。

    “我儿,待会儿你娘亲过来,我们一家团聚,你再接受这些也不迟。”似乎料定谢以辰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仅是一时之事,那男子语气又渐渐慈祥起来。

    谢以辰握紧扇子的手渐渐显现出青紫之色,他的眼睛直直盯着下面的男子,目光深邃不见底,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如何知道她回来?”

    那男子此刻却有些激动,“自是知道。你可知,这也是我们二人十几年来,第一次见面。”

    谢以辰看着男子此刻生机勃勃,似乎极其期待,甚至忍不住向门口望去,微微皱眉,似是终于失去了耐心,“你所说的‘自是知道’,可是凭的这些?”

    只见谢以辰将案几上一个木质的盒子打开,里面竟不是公务印章一类,而是一踏踏书信。

    谢以辰将其中一部分朝台下的男子扔出,男子本能的一把接住,待到打开之时,突然脸色大便。

    “你……你何时拿到的这些书信?”似是在极力地为自己找借口,“可是你娘给你的?”

    “你觉得可能吗?”谢以辰手中的骨扇刀刃乍现。

    刀刃反射的白光将男子瞬间激醒,他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问道:“从何时开始,与我来往书信之人变了的?”

    “从皇后告知你可以进京之日开始。”

    “那便是了。我还道真是你回宫助她,要不怎么突然变得这般顺利。”男子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她那里,书信突然断了,你又如何处置的?”

    “你如何回我,我便稍加修改,再腾挪一份与她。”

    那男子无论怎样问,谢以辰都句句如实回答。一时间,那男子将谢以辰设法拦截收买他与皇后的密使亲信,不动声色捣毁他十几个盘踞之地等都问了出来。

    正当准备问一问皇后最近的情况之时,男子突然反应过来:“你为何句句回答得这般诚实?”

    话音未落,谢以辰的刀刃已然架到他的脖颈之上:“因为你今日,必须死。”谢以辰手握折扇,扇骨中的剑刃全出,竟有一尺来长,锋利的光芒仿佛要将暗室都横劈成两半。

    男子被剑光晃得有些目眩,却还是强撑道“你不能杀我!你母亲知道一定会责问你的。”

    “杀祸国殃民之人,母后如何责问于我?”谢以辰不为所动,手中的剑刃更逼近几分,将那男子眼中的淡定从容逼的溃散不堪,慌乱之中,本能地说道:“那你也不能杀我。我是你的生父,弑父之人,等同禽兽,与生吃人心又有何异!”

    却不知此话正中谢以辰心中伤痕,自己的母亲没有弑父杀兄,却教唆着黎民百姓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未等那人话落,剑芒乍起,旋即那男子颈部喷出两尺多高的鲜血,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在地上转了几圈,便再没了生气。

    卫临听闻里面许久没了动静,寻思进暗室看看主子情况。谁知一进门便见谢以辰手中提着犯人的头颅,身上的衣服都染了血色,脸色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决绝。

    卫临深知主子从来不喜污垢,杀人也从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但是此间这般情景,卫临简直不能想象主子该是有多么愤怒,才能将那人的首级斩下。

    谢以辰此刻嘴唇紧抿,仿佛有万千的话语都不想再说,仅说了一句,“找个盒子,将它装起来。”

    随即换了衣服来到皇后宫中。

    此刻皇后盛装打扮,发髻上一枚珍藏许久的簪子上镶嵌着一枚圆润的珍珠。见到谢以辰前来,连忙转身问贴身侍女时辰,得到答案后屏退了下人,拉着谢以辰的手说道:“怀安,你来的正好,还有半个时辰,母后带你去见一个人。”

    谢以辰看着皇后的手并未说话,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头上的簪子。

    皇后会错意以为谢以辰在欣赏自己的妆容,有些不自觉地苦涩,问道:“母后可是老了?”

    “母后不老。母后荣光焕发,精神抖擞。”谢以辰说道。

    皇后被说的有些羞怯,连忙拉着谢以辰的手坐下。

    谢以辰却没有动。

    皇后讶异地回头看他,只见谢以辰手中拿着一枚黑珍珠,“母后可认得此物?”

    皇后顿时哑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以辰将手中的黑珍珠托起,放到皇后发髻上的簪子旁,两颗珍珠竟然互相感应,微微亮起来。若是在黑暗的环境中,想必两颗珍珠定能灿若明星,无比美丽。

    “母后,并非是还有半个时辰,而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谢以辰将怀中的一封信件取出,皇后顿了片刻,慌忙打开,里面的内容与自己收到的信件如出一辙,唯独时间,比自己收到的信中所写早了一个时辰。

    皇后看着信件,仿佛入了魔 ,良久都没有再动。

    直到身后的地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八仙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个盒子,盒子中有什么液体滴滴答答的留下来,一直流到地上。待到看仔细,皇后瞪大了眼睛,本能地走过去,将盒子打开。

    “怀安!你怎么能?!你可知他是你的父亲?!”皇后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仿佛失了魔怔。

    一把扑向谢以辰,却被谢以辰闪身躲开,皇后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一个血统都不纯正的皇子,皇后怎敢推他做太子?若是我不知则罢了,现如今我已知晓,母后觉得我还有脸再坐这太子之位吗?”谢以辰闭了闭眼,将眼中的伤痛压下,开口问向皇后。

    “骗不了又如何?已然骗了,就没法改了。”皇后颓靡地靠在身后的八仙桌上,目光涣散。

    “你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世吗?”谢以辰开口阻断道,愤怒已然有些压抑不住。

    “那该如何?我该怎么办?我的父亲是无辜的,母亲也是无辜的,谢家阖家千余口,所有的希望悉数落在我的身上,他们都是无辜的。”

    可是谁又是罪有应得呢?当初还身为太子的皇帝一眼便看中了她,直接在皇帝面前求了赐婚。谢家又哪里敢拒绝,让当朝太子被拒婚,又有哪个敢做到?所以连她私下有婚约的事都不敢告知太子,太子自然也就被隐瞒至今。

    “那些冤死的百姓就是无辜的吗?当今皇后庇护邪教,任由邪教组织教唆百姓自相残杀,这账又该记到谁的头上?”谢以辰目光中的痛色再也掩盖不住。

    皇后被问得半晌无话,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说道:“那也不行,怀安,哪怕是他死,甚至是我死都没关系,但是谢家的一世荣耀,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谢以辰突然发觉自己的生身母亲十分陌生,曾经她坐拥万千幸福之中,从不用在他面前去主动争取什么,所以他也从未发觉她竟是个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可是如今,幸福的幻境被打破,她也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那个男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竟是个如此薄凉之人。竟还为她葬送了性命。”谢以辰看向盒子里的头颅,逝者已逝,却至死都不知自己死的这般无足轻重。

    皇后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偏执起来,语气却愈加淡漠,“你我已无退路,若是你此刻去你父皇那里揭发我,我们便都得死,届时,你便是个杀父弑母,拖累亲族的罪人。谢家亲族众多,与‘风清教’杀的人比起来,只多不少。你自幼不喜弑杀,更不愿拖累,此刻,你可受得起这些?”

    谢以辰被皇后这些话激得胸口剧痛,手中的黑珍珠都被攥成了粉齑。皇后睨了一眼,目光中无悲无惧。

    良久,谢以辰无奈道:“我自然是担不起这样的这些。所以,母后便还是好好地做这个皇后吧。”说罢,转身走了。

    皇后不明所以,开口叫住他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母后近日忙于私事,却不知前朝出了一件大事。当今一品大员林国昌被查出串通外藩多年,企图掏空通辽国国库后再攻打通辽国,证据确凿,九族皆已被关入天牢,择日当街斩首。但林国昌长子却被林国昌设法救走,现下潜逃在外,恐已落草为寇。今日儿臣便要去请命将林国昌之子捉拿归案。只是,听闻林煜初功夫了得,只恐怕,儿臣需得以命相博。届时太子因救国身陨,皇后之位绝无人敢动摇。母后便安心地做着您的一国之母吧!至于谢家的兴衰。谢家现下本就无甚才能出众之人,前朝无人庇佑,兴衰便都靠自己了。”

    谢以辰背对着皇后说出这些话,皇后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得发问道:“你什么意思?”

    “无甚么意思,只是告知母后儿臣的去向罢了。对了,母后与父皇这些年,虽不同于民间的夫妻,但是也算是相濡以沫二十来年,可曾想过,父皇从求亲的那一刻起,可曾有一刻不将母后放在心上?后宫佳丽三千,父皇眼中又何曾在乎过除母后之外的人?”

新书推荐: 死前反手虐渣渣 【猎人】绝赞甜美网友是男的?! 夫君今天后悔了吗 暴雨初歇 白骨精今天也在努力求职 贵族白花?恶女崩不住了[西幻] 魔术师进入无限流之后[GB] 糟糕!魔君又找上我了! 寻找格陵兰岛 和阴郁校草三番四duang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