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师离华,白妃所出,而白妃早逝,玉妃便主动抚养在养心殿,与八皇子作伴。
原主也是远远见过一眼七皇子的,眉弯如新月,眼眸深邃湛蓝,流转间仿佛星辰闪烁。微微启唇间,笑意若即若离。白衣黑发,不扎不束,却丝毫觉不出散漫之意,反倒是出尘的清逸优雅。
慕朝寒反应过来那日救的男子就是七皇子。
慕朝寒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那七皇子怎样评价臣女?”
“七哥说你古灵精怪,油嘴滑舌……”师离尘一顿,轻挑剑眉,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戏谑,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还、好、色。”
“咳咳……咳…”慕朝寒听到师离尘的话差点呛死自己,她拍着心口顺气,师离尘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好以整暇地看着她,手中把玩着金铃铛,嘴角漾起弧度。
“好你色的大头鬼!”慕朝寒承认她当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怎么就好色了?那样清逸出尘的翩翩公子很少有女子不心动吧,她多看几眼触犯法律吗。
师离尘被慕朝寒给说懵了,这小姑娘刚才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什么叫大头鬼?这也没有鬼啊。不过,他更关注的不是这个。
“七哥平日不近女色,所有离他一米之内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上一个还是被扔去喂狼了……”
慕朝寒吓得浑身一哆嗦,喂狼……好残忍!说起来,她不但离他很近,还……坐到人家怀里了。他不会哪天突然想起来杀自己吧?
不对不对,慕朝寒皱着眉摇摇头,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敢恩将仇报!
师离尘见小姑娘一会皱眉一会摇头,有趣的紧,难怪七哥另眼相待。
慕朝寒盯着师离尘那妖冶的脸,狗皇帝基因这么强大?一个个都生的这般倾城,真是养眼。
“嗯?”师离尘抬了抬眼,小姑娘真是胆大包天,当着他的面竟敢非议天子。
慕朝寒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果然,男人不能生得太好看,美色误事,美色误事!
“虽然本王也不喜老头子,但毕竟是天子,二小姐当着本王的面非议天子,就不怕……”师离尘离了椅子走向慕朝寒,眼里尽是玩味,“本王告你大不敬么?”
慕朝寒坐着须仰起头去看他,偏师离尘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她不喜这种感觉,她瞪了一眼师离尘,竟是起身站在了凳子上去,与他视线稍微齐平。
慕朝寒踮起脚身子前倾双手勾住师离尘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朱唇微启,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眼尾挑着三分讥风,“那八殿下会告发臣女吗。”
师离尘听着小姑娘这句话,神色却是忽地顿了片刻。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师离尘无意识地就要去摸慕朝寒的头顶,然而还没摸到,小姑娘就松手了,他的手悬在半空。
“……”
师离尘反应过来立即把手收回,他这是怎么了?刚才的动作绝对是出于本能反应,可他和小姑娘才第一次接触啊!
慕朝寒也注意到了师离尘撤回的手,他想干什么?那个姿势……是要打她吗?
慕朝寒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却忘了自己还站在凳子上,退多了,一脚踩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慕朝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恰好扑在师离尘身上。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朝寒的发丝如瀑般散开,凌乱地洒在师离尘的肩头。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惊慌与羞涩,水汪汪的,仿佛一汪清泉,让人心生怜惜。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师离尘被她压在身下,却浑然不觉疼痛。他凝视着慕朝寒近在咫尺的容颜,那细腻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小巧的琼鼻,微微嘟起的嘴唇,无一不让他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慕朝寒从师离尘身上抬起头,一眼撞进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紫色眼眸,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河落入了凡间。
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眼睛?慕朝寒抬手就冲着师离尘的眼睛去,可惜还没触碰到璀璨星河,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皱着,咬着牙,道,“滚蛋!”
慕朝寒不死心,试图挣开他的束缚,然而无果,她无奈道:“好歹松开我……”
师离尘松了手,慕朝寒也不再调逗他,一个麻溜翻身从他身上离开。
“殿下若没事便请回吧。”
“你给七哥的药,还有么?”
“麻醉剂?有的有的。”慕朝寒想了想,昨日给他的也只有麻醉剂。
“有多少?”
“无数。”
慕朝寒没有撒谎,昨日用的那些药她发现竟全部补上了,或许是取之不尽的。
……
“想要啊?”慕朝寒见师离尘突然别扭起来,这是……不好意思张口?
“行军打仗难免受伤,若能消除痛感自是最好。”师离尘说这话的时候在整理衣袍,虽然已经很平整了。
慕朝寒一听打仗瞬间有了想法。既然行军,那便是需要大量麻醉剂了,或许她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我可以提供大量麻醉剂,但须按我说的做。”或许这会成为她接近皇帝的机会,她必须抓住一切可利用之人。
“ 要本王做什么?”师离尘挑眉,他活这么大,敢跟他提条件的慕朝寒是第一个,虽然早就耳闻慕家二小姐任性妄为,但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麻醉剂我会分批给你,第一次须三日后来慕府找我,想必你也已经见过麻醉剂了,一瓶二十两银子,目前为止我可是只卖给你了,你派来交易的人必须是京城有名有身份,叫的上号的人物,阵势要大。”
慕朝寒朝师离尘伸手,巴巴地看着他。
“干什么?”师离尘不解,再去看小姑娘的手,白皙皙的,没有一丝血色,这是第一个活人应该有的肤色么……
“给定金啊,不然你到时候反悔了怎么办!”慕朝寒撇敝嘴,她现在身无分文,一家人要吃饭,买暗卫也需要银子,正愁没有资金呢。
师离尘白了她一眼,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扔给了慕朝寒。
慕朝寒接过玉佩,通体透亮的玉环上刻着“华”字,应该可以当不少钱。
慕朝寒开始想象自己当完玉佩暴富的场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全然不见师离尘嘴唇微动,对她说的什么也全不知。
师离尘见小姑娘对着现玉佩眉飞凤舞,扶额一笑,还是个小财迷。
待慕朝寒回归常态,师离尘已不见了踪影。
“小姐洗好了吗?大夫人唤小姐过去。”
“马上!”慕朝寒对着铜镜稍微整理一下衣襟,放了玉佩进空间便打开房门,夏荷正候在一旁。
“走吧,别让母亲久等了。”慕朝寒步子不大,却需夏荷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于是到了温氏面前,夏荷已是气喘吁吁。
“母亲,大哥。” 慕朝寒依次行问安礼,慕长钰点点头,扶着她入座。
“寒儿记得母亲的嫁妆里有一间药铺子?”
温氏刚进门不久,慕老将军说将军府家大业大,不拿儿媳妇的嫁妆,便让温氏自己拿着。
因而温氏也常带着原主去铺子视察,后来慕大将军没了消息,温氏陷入悲伤之中便再也没有去过那间药铺子。
温氏愣了一会儿,思索片刻,“似乎是有一间药铺,在城东。”
城东,临近皇官的地段,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段,那里的一间门面要上千两银子,能在城东经营的,非富即贵。外祖父将这么一间药铺子作为温氏的嫁妆,足以见其宠爱之深了。
“母亲可愿和寒儿再去一次铺子?药铺子总能有些收入,但这些年却未有帐本送来。母亲若再不去看看,恐被他人占了去。”
温氏脸色忽变,慕长钰也非糊涂人,“寒儿的意思是.....”
慕朝寒点点头“大哥聪慧。”
“母亲不若就依寒儿的意思,去看一看药铺子,寒儿跟着祖父学过些医术也可照拂一二。”慕长钰也劝温氏,自父亲失去消息,她一步也不曾离开慕府,如今……出去走走也好。
慕朝寒暗自感叹,大哥慕长钰只消一眼便知她的意思,只一息便明白她的计划。她给慕长钰使了一个眼色,表示她的感激。
慕长钰朝她一笑,虽不知寒儿身体里的这个姑娘是谁,但想来也是个好姑娘,性子和寒儿也相近。她既唤自己一声大哥,他便也认她这个妹妹。
她想做什么,便由着她吧。
自己是哥哥总能护住她的。至于以后,慕长钰暗忖片刻。他会为她寻一可靠的皇子,不求将来入宫为妃,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在几位皇子中挑挑拣拣,最终锁定了两位皇子。
“长钰。”温氏轻轻喊了一声,慕长钰方回过神来。
温氏注意到慕长钰方才一直看着慕朝寒,看她的眼神绝非兄妹般简单。
虽然她的寒儿是生得倾城,但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温氏决定找个时间单独问问她的好大儿。
“娘左右思索,觉得寒儿说得极对,天色尚早,你便留在府里照顾萧儿,寒儿陪娘去就是了。”
温氏起身挡在慕朝寒前头,不动声色地隔开慕长钰的视线。
慕长钰点头应下,慕朝寒便扶了温氏出门,“夏荷你留下守着,二房的人一律不准进,老夫人也不行”夏荷点头道是。
近日中天,虽是寒冬腊月,倒也有暖阳乍现,温温和和。
慕府就坐落在城东,所以也就没有乘马车,是步行的。
经过炎府时,慕朝寒看见门口围了一群百姓。
温氏则是不明所以地问了其中一个青衣女子。
那女子答:“炎王府的围墙被人砸了,倒塌不少呢!”温氏道谢后回到慕朝寒身边。
温氏拉着慕朝寒的胳膊往前走,远离了炎王府她才低声问慕朝寒:“是不是你做的?”
慕朝寒失笑“母亲以为是寒儿砸的么?”
温氏一脸忧愁地看着慕朝寒,语重心长道:“虽然是六皇子对不住你,但六皇子毕竟是嫡出,是最可能成为太子的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慕朝寒拍拍温氏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母亲,这只不过是寒儿送炎王府的新婚大礼,母亲且安心,寒儿自有分寸。”
温氏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恍惚间,好似看见了她的身影。
若她看到自己的女儿一夜之间成长不少,是欣慰还是心疼?
可惜,所有故作情深的时间里,只唱物是人非的曲。
两人来到药铺前,门匾上写着“千草阁”。
门内有人往外赶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穿着破旧,许是乡下的村民。
“去去去,买不起就别来,耽误我时间。也不看看这是你个穷酸能来到地儿么!”店小二一把推开老头儿,慕朝寒一个箭步扶住老头儿。
慕朝寒略微有些吃惊,那老头儿她扶着根本没有重量可言,轻得如同一片枯叶。
老爷爷,小心些。”慕朝寒微皱眉头,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母亲怎会留这种人管理铺子?
“老爷爷是哪里不舒服?我自幼学医十余载,倒也学有所成,我可以为您医治,不收银子。”
慕朝寒示意温氏先进铺子坐着。
老头儿颤抖着形如枯稿的双手,呜咽着:“小儿三日前突然发热昏迷不醒,拿了许多副药也不见好转。听说千草阁奇药多,我才想来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