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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见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谢准狼毫笔挥洒气势如虹。

    “皇上,歇一歇?”

    蓝谨将刚煮好的茶递过去,小心翼翼看着谢准接稳。

    “你说,百战百胜最重要的是什么?”

    “好的将领?”

    见谢准摇头,蓝谨继续,“兵法?”

    “是武器。”

    “皇上,远见卓识。”

    谢准再提笔,狼毫在宣纸上写下‘封阳’两个字。

    “封阳?封阳人烟稀少,一座荒凉城。”蓝谨恍然大悟,“皇上您是看中了封阳的矿产。”

    “朕皇子很多,有做惯闲云野鹤的,有做混世魔王的,就是没有想要为朕为这大重江山出力的。”

    谢准换了狼毫笔和宣纸,一笔一划将大重疆土勾勒出来,蓝谨安静恭敬地看着。谢准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摇摇头,“你呀,不及你师父半分精明,如果他在,会想出百种安慰朕的话。”

    蓝谨只是欠身,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见砚池墨快见底就轻轻走过去为皇帝研磨。

    “这次春闱,难得太子,七皇子,九皇子几个有兴致,也给朕在那些老臣面前长脸了。”

    “三位皇子深藏不露,加上皇上宠爱,那些老人家倚老卖老总是拍皇权旁落,有些唠叨皇上您不必放在心上。”

    “得放啊,他们都是功臣,儿子都因为替朕打江山牺牲。朕不能不替他们尽孝。”

    “您尽孝,不代表就要纵容他们指手画脚。”

    “小孩子心性。”谢准被蓝谨的话气笑,拿笔杆顶端隔空指了指蓝谨。蓝谨低头躬身当做自己说错话的赔礼。

    谢准不跟小孩子计较,算算年岁蓝谨不过十八。

    十八啊!谢准不禁又感叹,时光匆匆,一晃十年了。当初蓝谨的师父蓝旻看皇子们跟皇帝的不亲,特意寻来蓝谨来哄他。那一阵子可是气坏了一众妃嫔。

    谢准不是个念旧的人,所以没有让回忆过多冒犯。放下手中狼毫,已然一副千里江山图出世。

    “朕打算让一个皇子去封阳,你觉得谁合适?”

    蓝谨听后就要跪下,谢准先一步托住他手臂制止,“怎么,连你也要跟朕虚与委蛇。”

    “九皇子吧。刑部尚书是太后心腹,刑部早已是他的一言堂。九皇子有心,不如就乘机削一削刑部的权,灭一灭季大人的威风。”

    人选谢准早已心有定夺,蓝谨心照不宣的说出来,这位皇帝也就心照不宣的接受。

    蓝谨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低头但心气高,想服软但爱面子,多少次蓝谨听到他梦中呓语,对曾经做过的事情说抱歉,可是睁开眼睛面对九皇子,他半句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就说不出口吧,蓝谨这样想。

    阴雨接连几日,今日终于放晴。文武大臣三两结队边走边聊,快到大殿外时两队排开。为首的孟休与裴观相视一笑并未交流。

    谢准高坐龙椅,接受群臣朝拜。今日别无二致,一拨人蠢蠢欲动,一拨人按兵不动。一波人急于表功,一拨人姿态摆低。个个都是谋权的高手,高明的政治家。在各种力量的间隙纵横捭阖,伺机在诡云谲的朝局里明哲保身。

    谢准冷眼旁观,这些算计在他看来可笑至极。这棋局是他摆的,入不入局,他说了算,让谁出局也是他说了算。

    “小七,你该收收性子了。”

    谢昱神游天际之时被点名,缓了缓神,看了眼前面的谢昀,谢昀也回头看了看他以示安抚。

    “湘州水患,这折子上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朕命你去湘州赈灾。再去府衙看看州县知府是干什么吃的。”

    谢昱顿了顿,脑袋也懵懵的,再次看向谢昀,对方向他点点头。

    “儿臣,”谢昱不想去,从小到大被所有人护着长大,哪里吃过苦,犹豫片刻还是接旨,“儿臣领命。”

    “太子,朕也要交代你一件事。”

    谢昀上前听旨。

    “这封奏折上说,岭南有前朝旧部蠢蠢欲动,企图想复国。你前去查看消息真假。”

    “父皇。”谢昱受不住脾气,他本来以为谢昀私下陪他去湘州,这样一来就只的是他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怎能不急。

    “怎么?”谢准沉下脸看着谢昱。

    “儿臣遵旨。”谢昀打破两人的对峙。

    “小九留下,其他人退朝吧。”谢准说完起身朝书房走去。

    群臣窃窃私语的离开,无一不感叹圣心难测!

    御花园,徐宴卿搀扶着太后赏花。春风和煦,花红柳绿正是一片好光景。

    一个小太监小跑过来,安庆上前听他耳语,片刻后打发他离开,转而又凑到太后耳边将听到的消息告知。

    徐宴卿安静的退后两步,专心赏花。她自然知道这小太监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只是暗叹太后的耳目,如此的灵通及时,还如此的明目张胆。这其中太后的谋臣占一半功劳吧。

    前世不觉的什么,如今徐宴卿厌极了这种霍乱朝纲的行径。皇权争夺,毫无底线,多少无辜棋子葬送了性命不得善终。

    “丫头,过来。”裴挽走向凉亭,安庆扶着她坐下。

    徐宴卿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是在与狼共行,与虎谋皮。那又如何呢,她不想任人摆布,也不想自己的亲人沦为棋子。

    安庆接过丫鬟们端来的茶点一一摆在石桌上,然后给太后和徐宴卿各沏一杯茶。

    裴挽拉着徐宴卿坐下,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手中把玩。然后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戴在徐宴卿手上。

    “谢太后赏赐,这镯子真好看。”徐宴卿故意爱不释手的抚弄着玉镯。

    裴挽高兴的合不拢嘴,安庆在一旁笑道太后许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还是太子周岁抓周的时候这么笑过。

    “抓到了玉玺?”

    徐宴卿这么说,太后和安庆都是一愣。

    “我就跟你说吧,这丫头口无遮拦,跟小七一个德行。 ”

    “是是是,您看人的眼光一项准的很。”

    丫鬟提来一个金丝鸟笼,里面一对金丝雀展翅欲飞无奈束缚于牢笼。太后就这丫鬟的手逗弄了几下,接过安庆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后道,“放了吧。”

    丫鬟的命打开笼门,两只小鸟展翅高飞。

    安庆见徐宴卿看着飞远的鸟,解说这太后的善举。“冬日的时候,太后一次路过御花园,见这两只小鸟在树根枯叶里瑟瑟发抖还受了伤,就讲它们带了回去,养了一冬天终于将身上的伤养好了。”

    “小鸟多可爱,要是我捡到的,一定留在身边不给它们飞走。”

    徐宴卿边吃着茶点边说,嘴巴撑的跟小河豚一样,十分可爱。裴挽越看越喜欢,这一通可爱不止裴挽一个人看到,还有走过来的两个皇子。

    谢昱见徐宴卿的吃相,不知道点心有多好吃索性就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除了甜还是甜。他狐疑的看向徐宴卿,有种被她骗了的错觉。

    两个皇子来了,徐宴卿自然要让道。她起身时一阵风将桃花吹散,花瓣迎着她的面飘来。谢昀抬手挡住一些将要落到她脸上的花瓣。

    “你两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

    谢昱赶紧蹲下挽住裴挽的胳膊卖惨,“皇祖母,父皇要讲我发配边疆。”

    “小昱。”谢昀制止谢昱的口不择言。

    “怎么回事?”裴挽拍了拍谢昱的脑袋问。

    “哦,父皇让我去湘州赈灾,还让太子哥哥去岭南那么危险的地方。皇祖母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太子哥哥,本来以为太子哥哥可以陪我去湘州我才答应父皇的。”

    “如果真不想去,皇祖母去跟你父皇说。”

    “算了吧,太子哥哥说让我历练历练也好。”

    徐宴卿听不下去,尽量显得不那么刻意的转过头去看风景。她见识过谢昱的阴狠毒辣却从未见过他如此乖巧模样,实在有些违和。

    “看看,我们小七长大了。”

    “皇祖母,我跟太子哥哥就是来跟您说一声,明日就要出发了,可不要太想念我们哦。”

    “嗯,早去早回。昀儿也是,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两个皇子来去匆匆,裴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储君必然要有作为,纵然诸多舍不得,裴挽这次终究没有介入皇帝的决定。

    徐宴卿坐回来继续吃茶点,裴挽这才发现刚才情动时竟忽视了她的存在,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她的存在能让人不容忽视,也能让人不易察觉。裴挽阅人无数,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预感她不是凡人。

    “哀家两个孙儿要出远门,特意来跟我这个老太婆道别呢。”

    “太后多福,子孝必是母慈。太后疼孙儿,我这个外人都看的出,甚是羡慕。”

    “小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

    “可不是,太后赐的糕点甜的很。”

    裴挽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越发对徐宴卿喜欢的紧。

    徐宴卿嘴角含着笑,可那张美人皮下是彻骨的冷。

    谢昀去了岭南,谢昱去了湘州,谢玄九不出意外去的是封阳。至此三个皇子归来之时便成鼎立之势。上一世,徐宴卿爱慕九皇子,去封阳助九皇子,拉着哥哥和宋临宸站队九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两个哥哥为了成全自己,机关算尽助九皇子夺得太子之位乃至天子宝座,条件是封徐宴卿为后。谢玄九答应了,但也仅仅是答应了一个头衔而已。徐宴卿以为的得偿所愿却是悲剧的开始,如果当时她及时收手抽身离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至少不用看着无辜的人因她丧命。

    所幸上苍垂怜让她重活一世,这一世从开始她就会远离那个人,她会避如蛇蝎,如洪水猛兽。她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徐宴卿被太后留在宫中以后一月余,许久没有见到哥哥和宋临宸,今日见太后心情好就提出想哥哥了,太后才允了她回家。

    事实上太后的心思不难猜,徐言灼宋临宸二人得皇上器重无疑是要做一番非同寻常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绝对是跟皇子们有关,这两人最后到底为谁所用还不好说,太后在这关键时候将徐宴卿扣在身边,有警示也有拉拢之意。徐言灼和宋临宸怎会不知,所以他们在朝堂上十分的低调,再不露锋芒。

    徐宴卿吃着宋临宸包的饺子和哥哥清蒸鲈鱼和红烧排骨,任两个哥哥将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这还不够,宋临宸直接开口问,“卿儿可有受委屈?”

    “不曾,”徐宴卿嘴巴撑的鼓鼓的,嚼了几口咽下去,将手腕上镯子伸给哥哥们看,“太后待我很好。”

    “你看她小脸圆了一圈就知道没受委屈。”徐言灼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徐宴卿碗中。

    宋临宸说的委屈却不是吃穿,他看着徐宴卿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饭吃一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孟月倾进门看着被两个男人投喂的徐宴卿,愣了愣。徐宴卿亦是失了片刻的神。

    “阿宸哥哥,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孟月倾如弱柳扶风,走向宋临宸。

    徐宴卿突然捂着嘴巴咳个不停,将宋临宸的视线从孟月倾身上拉了回来。

    “怎么了,鱼刺我都挑干净了的。”

    徐言灼拍着徐宴卿的背给她顺气,徐宴卿暗戳戳的抵了抵哥哥,然后抓住宋临宸。宋临宸也是慌了,立马起身去给她找郎中。

    宋临宸走后,徐宴卿就不咳了,请孟月倾坐下还上了查。

    “你,你是故意的?”孟月倾不知徐宴卿想要做什么但走已来不及。

    “卿儿,她是丞相府大小姐,孟月倾。”

    “见过丞相府孟小姐。”

    丞相府千金身份不假不受宠也是真,她的生母走的早,亲爹又因为小妾们的枕边风而不待见她,她在相府可谓如履薄冰艰难度日就连下人丫鬟也不如。眼下她亲爹就因为一个小妾的蛊惑要将她许配给表亲家的纨绔。而她今日来是要借宋临宸来挡她的婚事,今天过后帝都将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府大小姐钟情朝廷新秀。如果是一段佳话徐宴卿自会恭贺,然而重活一次她自然知道孟月倾的手段。

    “既然阿宸哥哥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不打扰。我跟宋临宸青梅竹马,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徐宴卿笑的真诚,“就是不知道孟小姐会不会嫌弃我们平民百姓。”

    “怎么会,阿宸哥哥很厉害的。”

    “我也觉得我家阿宸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哥,你说阿宸被皇上封了官,会不会嫌弃我呀?”

    徐言灼不知自家妹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附和她,“阿宸那么疼你,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那就好。”

    如果孟月倾还看不出来徐宴卿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枉费她那般心机深成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想不出来除了宋临宸还有谁能帮她。

    徐宴卿示意哥哥去拦住宋临宸不让他回家,自己则是跟孟月倾耗到了月亮星星都出来。徐宴卿不是十恶不赦见死不救之人,孟月倾也不止宋临宸这一条路可走,她可以去找谢玄九,这一世她替他们扫清了一切障碍,可谓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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