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香粉

    令仪本来是和令媛坐一辆马车来的,她和令媛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母亲是正室,但是生下她不久就死了,父亲把季氏扶了正,季氏不喜欢她,就把她养在乡下。她和令媛不亲近,长得又比令媛好,令媛心里不舒服,平时没少在她面前摆大姐的派头,黛玉一听就明白了令仪的处境,心中决定要帮助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于是让令仪乘上自己的马车一起去《花想容》。

    这《花想容》是黛玉今年年初开出来的,年终盘点后,黛玉见收获颇丰,决定马上开出胭脂香粉铺。巧的是《霓裳醉仙楼》对面的《云韶居》因为《霓裳醉仙楼》的开张弄得几乎没了生意,张老板盘点后亏了不少银子,估计今年再开下去会赔得更多,于是趁过年摘牌歇业,挂出了盘出去的牌子。

    黛玉得知后化妆成翩翩公子和老板商谈,以十万两的价格盘了下来,经过一个月的装修改造成了《花想容》胭脂铺。

    车队来到《霓裳醉仙楼》的停车场停好车,丫鬟们把各自的主子搀扶下马车,凤姐又叮嘱一番,众人相携走过马路到对面的《花想容》。

    这里如今是贡县街最热闹的地方,去《霓裳醉仙楼》和《花想容》的人络绎不绝,路上的小姐夫人都在谈论:“听说花想容新到了一批口脂,涂了吃东西都不会褪色呢!”

    “真有这么神奇?”

    “啊呀!陈夫人你我多年交情我还会骗你不成!前天我家的大房去买了,那颜色漂亮的很,我亲眼看到她吃了饭后嘴唇还是红红润润的,她还嘟着嘴向我炫耀呢!这不今天我就赶紧过来买了。”

    “那得赶紧去,这几天不是小姐们都要去赴宫宴,都是买衣服和胭脂头面的,去晚了怕没有了。”

    夫人小姐们听到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花想容》是个两层楼,推开朱漆雕花的店门,迎面便是一阵清雅花香。正厅以四扇紫檀木雕花屏风隔出宽敞的待客区,屏风上镂空缠枝牡丹纹,透出后方的花架——几盆兰草、水仙错落摆放,衬着一尊青瓷美人觚,里头斜插几枝新折的红梅,暗香浮动。地面铺着织锦地衣,踩上去柔软无声,正中一张黄花梨云石案,摆着时令的胭脂试妆盘,供客人随意取用。

    两个俏丽的丫头侍立在两旁微笑着迎接客人。

    穿过左侧的海棠花月亮门,便进了口脂区。乌木架子上陈列着数十个精巧瓷盒,按色排开——从娇嫩的“樱唇浅”到浓艳的“绛宫醉”,每一格前都搁着小银镜,方便客人试色。

    最显眼处是一套“十二花神”限量口脂,盛在琉璃盏中,阳光下熠熠生辉。柜台后的小丫鬟正用玉挑子蘸取一点“石榴娇”,轻轻抹在客人的手背上,笑道:“夫人,这色衬您,像刚吃了酒酿樱桃似的。”

    右侧的芙蓉纹月亮门内,则是香粉香水区。这里光线稍暗,却更显神秘。檀木多宝格里,青瓷瓶、琉璃盏、珐琅盒层层叠叠,标签上写着“玉簪粉”、“蔷薇露”、“雪肌膏”等名目。中央一张红木长案,摆着试香的素瓷碟,客人可以拈起一枚浸了香水的玉片轻嗅。角落里,一位嬷嬷正用玉杵研磨新到的龙涎香,香气馥郁,引得几位戴帷帽的闺秀驻足细问。

    沿正厅的螺钿楼梯缓步而上,木阶上铺着软绒毯,扶手雕着并蒂莲纹,触手生温。

    二楼正厅是贵宾休憩区,陈设更为雅致。一张湘妃竹榻,铺着云锦软垫,矮几上搁着汝窑茶具,并一碟新制的桂花糖蒸酥酪。靠窗处设了一张绣墩,客人可在此对镜细看妆容,窗外正对一株老梅,景致宜人。

    左厢是珠宝首饰区,多宝阁上金玉生辉——累丝金凤钗、点翠步摇、羊脂玉镯在锦缎衬垫上静待挑选。最珍贵的是一套“蝶恋花”头面,金丝累成的蝴蝶翅薄如蝉翼,稍一碰触便颤颤巍巍,似要飞走。正中紫檀展台上,一支金累丝九凤衔珠步摇傲立,凤目嵌着血红珊瑚,翅羽缀满米珠,稍碰便颤若振翅。

    多宝格里,翡翠镯子排成碧浪,羊脂玉簪凝着月光,更有西洋水晶头饰悬在锦缎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玻璃柜中,金镶红宝戒指堆成小山;银链珍珠项链盘绕如雪蛇,间或点缀着孔雀石雕的相思豆。最绝是角落那顶赤金点翠五翟冠,翠羽在暗处竟泛出幽蓝,冠顶东珠足有龙眼大,照得人脸都莹莹生辉。

    柜台前,老匠人正用金丝编并蒂莲,手边散落着未嵌的猫儿眼、祖母绿,每一颗都够庄户人家吃半辈子。

    右厢则是头面定制区,几位绣娘正低头赶制新到的订单。案上铺着花样册子,从“牡丹富贵”到“竹报平安”,皆可依客人心意打造。一位夫人正比着铜镜试戴新做的掩鬓,珍珠流苏垂落额角,衬得她容光焕发。

    待顾客逛遍两楼三区,伙计已贴心包好选中的胭脂香粉,用洒金笺写了名目,系上红丝绳。临出门时,掌柜含笑递上一枚缠枝莲纹的银香囊,内里填了店铺特调的:“朱颜香”,柔声道:“夫人下次再来,凭此香囊可免等位。”

    黛玉她们刚到门口,又有一个秀气小伙计站在门边迎接,见到黛玉立刻满面笑容把她们接进店里,店里人头攒动,但这次黛玉不好替姐妹们挑选了,便示意接待区的两个小丫头过来,两人刚要向黛玉行礼,黛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两人会意简单一拂脆生生道:“小姐有什么吩咐?”黛玉道:“我们人比较多,你让掌柜安排五个伙计过来,每人领一个小姐去各区挑选。”丫头答应一声去找掌柜了。

    掌柜早得到了消息,若不是黛玉吩咐不能暴露身份,他早亲自出来迎接了。不一会儿五个打扮一样,面带微笑的秀气小伙计就来了,看到黛玉笑得更欢了,他们依照黛玉的吩咐分别领着宝钗、迎春她们去挑选了。

    又是两个时辰不到,众姐妹都挑好了到柜台处结账,掌柜熟练地拨着算盘:“这位薛小姐两套胭脂水粉,四套头面一共八千四百两,因小姐第一次到店可免零,付八千两即可。”宝钗听了十分欣喜:“还免零头,真好,谢谢掌柜了!”伙计早打好包给了宝钗。还给了赠品一个手绣的香囊,里面是珍贵的香料。宝钗闻着觉得非常好闻便问道:“这是什么香料?这么好闻。”“这可是波斯过来的天竺香,不仅好闻,还有提神醒脑的功能呢!”

    “那刚才那位夫人的不是这个香啊?”

    “是这样的,我们店有个规定,越是东西买得多,赠送的香料越是珍贵。”众人恍然,觉得这种经营模式到是新奇。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结账,轮到迎春时,黛玉看到她脸一红,忙对掌柜说道:“迎姐姐的、探春妹妹、惜春妹妹、令仪姐姐的都记我账上,我最后算。”

    凤姐见了,暗自点头。凤姐自己也挑选了两套脂粉和两套头面,黛玉本想替凤姐也一起算了,凤姐怎么也不肯,也就算了。

    黛玉最后结账,自己的是一万两,迎春姐妹的一共一万六千两。

    这迎春、惜春都是不受家里待见的,虽说这次买行头公中出银子,但需得各房先垫着。邢夫人就给了迎春三千两银子,要不是贾赦见迎春长得不错,有入选的可能,邢夫人只舍得给一千两,是贾赦好说歹说才又给了两千两。迎春买衣服就花了一千两,买头面本来就挑了几套最便宜的,黛玉见实在不像,重新给她挑了一套水晶的头面,惜春的情况也差不多。

    迎春姐妹觉得十分过意不去,黛玉道:“你们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地话,对面的饭钱就你们请了。”

    姐妹们这才惊觉已过饭点了,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众姐妹忙到对面霓裳醉仙楼去用午膳。虽然已过饭点,但霓裳醉仙楼的客人仍然不少,只是总算不用等着了,黛玉一到,马上有小伙计招呼到楼上雅间用膳。

    午膳必,时间尚早,凤姐看着姐妹们渴望的眼神,无奈答应带她们到秦淮河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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