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

    三日后,洛玖卿终于悠悠醒转,她醒来时,房中只有夭英一人。

    她急切地坐起身,惊动了趴在床边睡觉的夭英。

    “王爷呢?王爷走了么?”总不能她白受三日罪,还没留住王爷吧。

    “娘子宽心,王爷没走,他在这守了娘子三天三夜,刚刚才被陛下叫走,问你的病情呢。”

    洛玖卿松了口气,他真的为她留下了,她有些高兴,主要是为着乙等任务拿下了。

    夭英挺好奇她梦中究竟看到了些什么的,但是她二人只是搭档,不知问那么多是否有些唐突。

    夭英从未与人搭档过,有些把握不住这里头的分寸。

    正好洛玖卿也说起另一个问题,转移了话题:“陆侯回了么?”

    “嗯,回了。”夭英点点头。

    “太好了!”洛玖卿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苍白的脸上挂着真情实感的喜悦。

    刚从屏风后转出的褚青晏顿了顿脚步,陆侯?他的王妃怎么会认识陆侯,而且对他回京,还如此高兴。

    他眼底晦暗,想起方才父皇召见他,一是为了问王妃的病况,二便是告诉他陆闻回京了。

    陆闻带回了他在凤梧道革除积弊、肃清官场的结果,凤梧道远离京师,原来褚青晏想要查的事,陆闻在凤梧道早就在做了,且已取得不错的效果。

    这些年陆闻任凤梧道总都督,与良国作战几乎全胜,现如今又将凤梧道几件案子查办得如此漂亮,父皇直接便准了让他继续督查凤梧道之事,恰好祈王妃病重,褚青晏此时也不便离京。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父皇甚至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便直接叫他不许再插手凤梧道的案子。

    褚青晏一回府,便往清松堂赶,进门时听见王妃的声音,他正高兴她醒了,御医们都说只要王妃醒了,就能脱离危险。

    他疾步转入内室,又听见“陆侯”二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王爷,你回来了。”洛玖卿心情大好,看向王爷的目光也闪着星辉,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瞧着却是不错。

    她从前高兴,好像都没有这般有精神。

    夭英见王爷回来了,便默默退下。

    褚青晏在床边坐下,洛玖卿亲昵地倚靠着他的肩膀:“王爷,都怪我不好,耽误了王爷要事,现在去也还来得及吧?王爷需要备什么东西么?我来替你准备,南方夏季湿热,蚊虫鼠蚁多,王爷可要带好防暑的用具,和驱虫的药包,我有……我养母的独家药方,我给王爷拿去。”

    “不必忙了。”褚青晏拦着她想要下床的动作,替她将被子盖好,“你大病方好些,要好好休息,别乱动。”

    “好。”洛玖卿小心翼翼瞧着他,一双眼睛小鹿似的又黑又亮。

    褚青晏没有马上同她说公务上的事,只是关心她的身体:“这次急症怎么发作得这般突然,一众御医都束手无策,从前可也发生过?”

    “我也不太清楚,听、听我养母说小时候也有过一次,但是我不太记得了,大夫说可能是因为高烧导致记忆缺失,长大后没再犯了,但是大夫也说,这症发的时候毫无预兆,以后、以后也不能避免再犯,很是凶险……”

    洛玖卿将头低得几乎埋进了被子里,她双颊通红:“是以、是以那日我才会说那样话,我、我怕我随时可能会……就想王爷多陪陪我。”

    洛玖卿咬了咬唇,现在她不需要再留王爷了,王爷若是离京,于她而言方便许多,她很快又抬起头,一副完全想通的表情:

    “不过,王爷,我想好了,我既是你的王妃,便要支持你,绝不给你拖后腿,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我在京好好调理身子,你放心去夙州吧,我会日日同你写信,向你报平安,你不用挂念我,你也日日给我回信,缓解我的相思之苦……”

    洛玖卿惊觉自己嘴太快,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天天写信多麻烦啊,又善解人意道:“王爷若是忙,也不必天天写信,我给王爷的信,王爷得空再看,我收到回信再同王爷写下一封,这样就不怕打扰王爷办正事了。”

    她看上去乖巧又可爱,褚青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我暂且不用去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不去了?洛玖卿感觉天都要塌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太好了……”

    她将脸埋在王爷胸前,免得被他看出神色有异。

    褚青晏看她黏乎地赖着自己,又觉得王妃不可能与陆侯有什么牵扯,许是他听错了吧。

    怪他不该将朝堂上的心绪带回王府,尤其是同她在一起时。

    御医重新替王妃看了诊,都说已经无碍。

    褚青晏陪王妃用了膳,看她喝下药,才离开清松堂,刚到前院,门口小厮来报:“王爷,顾大夫来了。”

    “请进来。”

    他在绿竹轩与顾仲鸣见面。

    顾仲鸣一身白衣,拎着个药箱,身体要较寻常男子更瘦弱些,他见褚青晏站在一片翠竹前,将手中的药箱放在石桌上: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这急症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也觉得很奇怪,她刚睡下,今日你就在我这住下,等她醒来,你再替她瞧瞧。”

    顾仲鸣本就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准备与他去夙州的,倒是没什么急事,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他:“从前替你看诊,我要留宿观察殿下的病况,殿下总说不用,搞得好像王府我住不得一样,怎么现在又主动留宿我了?”

    “你说呢?”褚青晏斜睨他一眼,那会儿他还是个半吊子医者,偷拿家里的医书来治褚青晏,医术好不好不知道,但是那股执着劲儿是真吓人,能成宿成宿不睡觉地守着褚青晏。

    “我知道那会儿殿下是心疼我,怎么?所以现在我就不用心疼了?有了王妃就是不一样。”顾仲鸣从他的药箱里,拿出腕枕,“过来,我替殿下把把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褚青晏无奈地在他对面坐下,伸出手放在腕枕上。

    “哇。”顾仲鸣故作夸张地惊叫,“殿下这肝火也太旺了吧,几天没睡觉?”

    “三天。”

    “要死啊你!”顾仲鸣拿出他的针包,“我看殿下这是欠扎,正好我新学了提神醒脑、消除疲乏的一套针法,拿殿下试试。”

    半个时辰后,褚青晏满脑袋银针,他倒是真提神醒脑了,被疼的,一阵钻心疼痛过后,他“嘶”了一声:“你就是拿我来试针的吧。”

    “不错啊。”顾仲鸣既坦然地点点头,“从小我就发现了,殿下是最好的试验田,每回在殿下身上试过的药和针法都能成功,瞧瞧,殿下被我治得多好,这么皮实,完全看不出小时候是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儿嘛。”

    “不行了,我头有点晕。”褚青晏扶着石桌的边缘,突然吐出一口血。

    顾仲鸣眼疾手快,又探了一把他的脉搏,点了点头:“果然,上回我探殿下的脉就觉得有些问题,有人在殿下的安神香里动了手脚,虽然成分相似,但终归有些不同,那香暂且别再用了。”

    吐血之后,褚青晏反觉得一身轻松,顾仲鸣将他头顶的银针一根根拔下。

    “安神香?掺了毒么?”

    顾仲鸣摇头:“不是,我也觉得奇怪,似乎只是让你睡得更沉一些,对身体倒没什么伤害,但药力过猛,总归是会累积些毒素,影响你的精神。”

    难道这些日子他嗜睡,精神难以集中便与此有关,只是会是什么人动了他的安神香呢?东西一直都是陈英保管,他不可能让旁人动手脚。

    顾仲鸣将针收干净了,见他还在想这事,笑了笑:“殿下也别想太多了,不一定是殿下身边之人做的,二者成分相差几乎难以察觉,也可能是配香之人的疏忽,甚至是上一锅香用药的残留,总之这点微末的区别,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往后你的香,我亲自配。”

    *

    洛玖卿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喝药,她皱巴着脸,委屈看着夭英:“我从醒来到现在,喝了无数药了,还要喝多久啊?”

    她压低声音,欲哭无泪:“我身体已经没事了,喝这么多药,没病也喝出病来了。”

    夭英也很无奈:“府里现在府医加御医,一人一个给你调理身体的主意,他们开了方子,药房那边就煎药,王爷又嘱咐必须盯着你将药都喝了。”

    洛玖卿瘫倒在床上:“都是些什么庸医啊,能不能请个靠谱的大夫来。”

    外间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笑声:“王妃,靠谱的大夫这便来了。”

    洛玖卿看了眼屏风后的模糊人影,给了夭英一个眼神:谁?

    夭英摇摇头,她也没听过这个声音。

    那人倒是没有直接进来,在屏风后搬了张凳子坐下,手中拿着银丝的一端,将另一端递给褚青晏:“绕在王妃手腕上。”

    褚青晏依言照做,替王妃绕银丝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安抚:“放心,没事。”

    屏风后的人沉吟片刻后开始说话:“王妃体质确实偏弱,不过并无重症之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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