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鸣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王妃的用药怎么有这些成分。
“可否将王妃近来用药的单子,给我瞧一瞧。”
洛玖卿给夭英递了个眼色,夭英将事先准备好的单子交给屏风后的人。
顾仲鸣看着单子上的用药,无声摇了摇头,看来王妃那话也不算冤枉了这些御医,当真是庸医。
只不过这话他并未说出口,同行相轻,他平日里对这些个御医也没什么好评价,除了王府府医匡大夫还算有些手段,其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将单子撕个粉碎:“这些个劳什子苦药,王妃再不必吃了。”
洛玖卿喜出望外:“真的吗?”
“当然,往后只吃我配的补药就够了。”
听到还要喝药,洛玖卿瞬间耷拉下脑袋,闷声闷气应了声:“哦……”
屏风后的人又笑了:“王妃放心,我的药可不那么苦。”
顾仲鸣看完诊,褚青晏送他出去。
“药到时候我配好,殿下直接派人到悬济堂去拿吧,省得又配错了。”
褚青晏点头,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再用别的药了?”
顾仲鸣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况且殿下知道那些个……唉,他们给配的药里有些什么成分么?”
他压低了声音,附到褚青晏耳旁:“有些避子汤的成分!这若是喝多了,往后殿下可没有小世子了!”
“对她的身体可有害?”
顾仲鸣撇了撇嘴:“有害倒是谈不上,本来也确实都是药,不过是看用药时机,但是殿下让那么多大夫一齐给她配药,保不齐就药性相克,对病人无益的。”
褚青晏点点头:“嗯。”
清松堂内,洛玖卿探着身子向外张望:“人走了?”
夭英关了屋里的窗:“走了,娘子,你提前叫我准备用药的单子,还偷偷将几味药添进去,可是知道这个顾大夫会发现问题?”
“我也是有备无患,褚青晏身边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不学无术整日斗鸡走狗的纨绔,暂时对咱们没什么威胁,还有一个便是顾家二郎顾仲鸣,据说他医术了得,只是因为用药不拘泥于医书药理,正统医家不太瞧得上。
“我听闻,褚青晏出生时,先皇后难产,他幼时体弱,都是叫这个顾仲鸣治好的,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也确实发现我用的药有问题了。”洛玖卿看了眼屋里的香炉,“只怕他也能看出安神香的问题。”
往后不好在安神香里动手脚了。
褚青晏将人送到门口,顾仲鸣摆了摆手:“不用送了,对了,有句话,不好叫人传,我先给殿下说了。”
“什么话?”
“王妃的身子要好好养,用药期间,不可同房。”
褚青晏瞳孔微张,瞬间红了脸,顾仲鸣大笑而去。
*
洛玖卿在床上躺了小半月,人养得长了几两肉,终于被准出门走走,正好赶上安国公府春花宴的邀约。
春枝拿着拜帖来问她:“王妃,安国公府的春花宴设在下月初三,您去么?”
洛玖卿正在染指甲,十根手指都被包起来,她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桃花酥,让夭英喂了她一口:“往年王爷去么?”
“前年没去,去年去了。”
那看来是需要去的,前年因为不得空没去,去年有空便去了,如今王爷娶了王妃,便不存在无空的借口了。
虽然洛玖卿是可以借口身体还未恢复,不去的,但是她想一次性解决京城各家宴请的麻烦,还有什么比搞砸一次,更好当不再去这些无聊宴请借口的?
“那便去吧,礼品按照一贯的准备。”
“是。”春枝下去准备。
夭英坐在洛玖卿身边看她的指甲,小声提醒:“今儿可要去青玉楼的,娘子想好怎么应对王爷了么?”
洛玖卿托着腮,也很郁闷:“不知道啊,王爷说是我的身子需要静养,他还日日来清松堂,陪我盖着棉被纯睡觉,你说他无聊不无聊。”
夭英噗嗤一笑:“王爷是怕,他不来,你多想吧,谁让你先前表现得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那他看过我就能走了呀,大可不必留宿哦。”洛玖卿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有了个主意,让他把持不住,他若真顾惜她的身体肯定就走了。
晚膳的时候,洛玖卿问起王爷国公府春宴之事。
褚青晏细嚼慢咽吃完嘴里最后一口食物,才道:“随你,你若想去便去。”
“我?……”洛玖卿表现得有些犹疑,她不想表现得好像自己真心想去,眸中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我想去……又、又有些害怕。”
“那便去。”褚青晏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透出无限包容,“我与你一道去。”
“嗯。”洛玖卿欣喜地应下,“王爷吃菜。”
她高兴得忘了规矩,给他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东西,热情地给他介绍这几道菜的妙处,直到看见他唇边憋不住的笑,才有些恼意地搁下筷子:
“我都忘了,这本是王府大厨的拿手菜,王爷从小吃,都吃腻了吧。”
“没有。”褚青晏认真的语气不像骗人,“我都不知道廖师傅的羊肉烤得外酥里嫩,酥脆流油,也不知道这炙虾有如此多的讲究……
“我小时候多数时间是住在萧大将军府的,十五岁从戎,长时间不在京城,后来虽回了尚京,但是习惯军旅简易的餐食,从前并不常吃这些。”他有些深意地望着她,是真的在高兴她告诉他这些。
洛玖卿在心里暗骂他不会享受,嘴上却只说:“那王爷多吃些,往后我带你吃更多好吃的。”
“好。”
灯火下,她的盈盈笑脸格外动人,这些日子的滋补,她面色红润了些,眸光灼灼,褚青晏喉头一滚:“顾大夫开的药喝完了么?”
“好像还有三副吧,怎么了?”
褚青晏别开脸:“……没事。”
“顾大夫的药确实不错,我最近觉得身上格外有劲儿。”洛玖卿挥了挥拳头,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惊讶,觉得自己能打套虎虎生风的龙虎拳。
“好的话,再让他开些……”说完,褚青晏有些后悔,顾仲鸣这药若再喝下去,他还得……多久啊?
饭后,二人各自看了会儿书,褚青晏看他的兵书,洛玖卿看话本。
到了睡觉时分,洛玖卿偷偷吃下解药,抹上口脂,斜躺在床上直勾勾望着他走向自己。
褚青晏被她望得头皮发麻,僵硬地躺在床榻外侧,将灯吹灭,用手遮着她扑闪的大眼睛,言简意赅:“睡觉。”
她的睫毛扫在他掌心,有些痒,褚青晏将手握成拳收回。
洛玖卿大胆地凑上去,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
褚青晏诧异望着她,她眸中星光点点,请君采撷的目光昭然若揭,他气血上涌,却还是强压住扑倒她的念头,眸光一沉,哑声道:“还不行。”
洛玖卿撅嘴道:“王爷不能说不行。”
褚青晏被她逗得面色更红,将她不安分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乖,你还在喝药。”
洛玖卿不悦地翻了身,仰面躺着:“王爷太坏了,不行你还招我……”
褚青晏被她恶人先告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天地良心,分明是她在惹火。
他刚有些睡意,洛玖卿又凑上来,对他上下其手,又摸又蹭,终于招得褚青晏翻身将她压住。
看着她眸中得逞的笑,透着水光的粉嫩红唇动了动:“王爷,今日不行哦。”
终于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他解下她头上的一根发带,将她的手束住栓在床头,然后退回自己的半边床榻,用长臂环着她腰,不怀好意地掐了一把,靠在她身侧闭眼道:“睡觉。”
洛玖卿被他掐得拧了拧身体,几乎将自己送到他眼前,蹭着他的鼻尖,他蓦然睁眼,眼底一片猩红,发泄似的咬了她一口。
揽着她继续闭眼睡觉。
洛玖卿在他怀里却并不老实,扭着身体,嘤嘤求饶:“王爷,你放开我吧,我不闹了……”
她声音很低:“我错了,这样手疼……”
褚青晏头也不抬,伸手解下绑在床头的结,绕着她手腕的发带却并不解开,将人整个抱进怀里,令她动弹不得。
二人保持相拥的姿势直到天亮,洛玖卿一动,他便掐她的腰,气得她生气发狠咬他,无论她咬他的肩膀、脖子还是手臂,他都回敬,却只咬她那绵软的一处。
到最后,洛玖卿终于偃旗息鼓,不敢再动了,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她的小小伎俩,最后吃亏的总是自己。
这狗男人定力那么好,到底是不是人啊!?
第二日,夭英进来时,二人已经穿戴整齐,王爷走后,夭英迫不及待问:“娘子,昨夜怎么没有脱身?”
“别提了。”洛玖卿摆了摆手,躺倒在床上,“褚青晏就不是个人!”
“那你可得想别的办法脱身,你要是再不去青玉楼,柳娘可就要向官府报失踪人口了。”
洛玖卿坐起身,吹了一下眼前凌乱的碎发:“要不今晚还是你去拦着他,不让他进来吧。”
夭英不知从那儿掏出根长棍:“要不,咱们还是打晕王爷吧。”
洛玖卿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等到夭英靠过来,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打晕王爷?亏你想得出来,想让大理寺把你抓进去么?”
夭英捂着脑袋:“那怎么办嘛?”
洛玖卿在床上打了个滚:“让我再想想。”
晚间,夭英看着浴桶里浅褐色的水:“这就是你的办法?跟王爷共浴?”
洛玖卿摇了摇头:“不,不是共浴,是让王爷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