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次日卯时,恭亲王宫便被官兵包围,正门上刻着“敕修恭亲王宫”的匾额被拆下,又被运走。

    官兵们急急忙忙的往里冲,却被一个通身杀气的宫女拦住。

    官兵们顾忌着恭亲王宫尚有余威不敢上前,最后领头的官兵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咱们是恭亲王后身边宫女。”池鱼身后的小宫女开口回答。

    池鱼不紧不慢的招手,便有侍卫奉上几袋沉甸甸的荷包:“各位来一趟辛苦,王后请你们吃酒。”

    侍卫把荷包递给领头的,领头的掂量掂量,笑着回道:“我们迟些去也不迟。”

    与此同时,扶摇殿内,知意冷冷撇着跪在地上的秦阴嫚,凌凌开口:“怎么回事?”

    “是我干的,如何?”秦阴嫚跪在地上,垂着头。

    “恭亲王宫树大招风,覆灭是迟早的事,何需你出手?”知意微怒,撩了茶杯。

    “母亲息怒。”秦阴嫚微微颔首:“母亲也不愿亲手创造风暴,是吗?”

    知意微微一愣,叹了一口气:“罢了,起来吧。”

    秦阴嫚刚起来,黄善柔就带着秦浸月进来。

    二人行了一礼,黄善柔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便略带焦急的开口:“王后,这怎么回事?”

    秦阴嫚若无其事的和秦浸月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知意微讶,却没理会她们二人,与黄善柔说话:“你怎么想?”

    “王若是需要我,我自当效力。”

    “孤,自然是要前去江北的,只是现在江北局势不明,孤尚不能直接回去。”知意执起剪子,修剪案几上一盆尚未绽放的牡丹:“再怎么说,明面上孤是一个和亲公主,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家国利益,贸然消失又出现在母国会起不必要的麻烦。”

    黄善柔微微颔首,提议道:“不如先南下回永安再做打算。”

    “我却有此意,只是这样一来,嫚嫚尚且能够独立于世,月儿……要跟着嫚嫚?”

    知意看向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两人看向她们,秦浸月起身行了一礼:“月儿不如姐姐武略,愿留在京城。”

    黄善柔惊讶的看向她,知意不确定的问道:“一个人?”

    “月儿愿意留守京中,伺机而动。”

    “不如,留在这里。”黄善柔转头看向知意:“毕竟张太后懿旨在前。再者,这样一来,你我二人假死脱身南下回永安,嫚嫚独自前往才能放开手脚而无后顾之忧。”

    “如何?”知意看向秦阴嫚。

    秦阴嫚正支着脑袋神游,被知意的话唤回,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走吧。”

    卯辰之交,扶摇殿大火,火舌瞬间随着长廊连绵,吞噬了整个恭亲王宫。被聚集在正门下的家仆们惊叫着,四处逃窜。

    正在假装忙碌的官兵们连忙提来水桶,匆匆忙忙的灭火。

    池鱼带着羁鸟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从进火场,只见到被烧着的房梁在往下砸,拦住了扶摇殿的大门。

    秦阴嫚和秦浸月被推了出来,双双摔倒在地上。

    池鱼和羁鸟两忙扶起二人,眼神询问。

    秦阴嫚颤抖着手,焦急的晃动池鱼的肩膀,语无伦次的用浑身力气喊道:“快!母后和黄姨娘在里面!快灭火!救人啊!”说着,轰然倒地,扬起地上的灰尘。

    秦浸月同样焦急,脱力似的跪在秦阴嫚身边,摇晃她的身体,绝望地喊道:“姐姐!姐姐!你醒醒!姐姐!”

    同时,火场内传来凄厉疯魔的大叫:“吾夫秦恭,绝不会通敌叛国——”

    申时,秦阴嫚在奎木府的永春宫醒来,万籁俱寂。入目便是挂着葡萄纹花鸟银香囊的床幔。静默良久,她想支起身体坐起来,却感到四肢绵软,躺了回去。

    忽然,驻久端着盛满药汤的银药碗推门而入,见她醒来连忙放下银药碗,撩过床幔凑近她。

    秦阴嫚转头看向他,张口想说话,却感到喉咙干哑,发不出声音来。驻久蹙着眉喂她喝了几杯水,她才开口:“本宫怎么在这里?”

    “您昏迷不醒,池鱼姑姑安排人将您送了过来。”驻久恭恭敬敬回道。

    “春生她们呢?”

    “在外面忙呢。”

    “让春生进来。”

    “是。”驻久转身离开,不久后春生便快步进来,跪在床边:“王女,您怎么样?”

    秦阴嫚抬手:“扶本宫起来。”

    春生扶她起来,拿来靠枕垫在她腰后,让她靠在床头。

    “母亲身边那两个从江北带来的宫女呢?”

    “池鱼姑姑和羁鸟姑姑被高阳公主叫去问话,命奴婢转告王女,说王宫里那些个无辜的已经遣散,让王女不必担心。”春生轻声回道。

    “哦?”秦阴嫚支着身体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问:“月儿呢?”

    “回王女,浸月小姐在隔壁歇息。”

    “那位什么动静?”

    “那位得到王宫失火的消息,亲临现场,命他亲自训练的御卫灭火,灰烬中发现两具尸体。他表现悲痛,亲自书写讣告。”

    春生回答着,端来那个银药碗:“香料碰巧用完了,王女喝药吧。”

    “交泰?”秦阴嫚的声音依旧有些干哑。

    “是。”春生端着银药碗,躬身喂她喝药,一边喂一边回禀:“朝中文武和京中宗亲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不能来的也都派了人来慰问。府里无人主事,驻久上前应付被那些官员刁难,高阳公主正和两位郡君带了几个宫女赶来,眼下高阳公主和慎德郡君在前头接待应付,舒德郡君在后头指挥宫女们。”

    秦阴嫚喝到一半,觉得苦涩,挥开银药碗:“来客可有登记?”

    “有,这里还是照着王宫的规矩来。”

    “去把眼下记录的拿过来,你念。”

    “是。”春生放下银药碗,转身离开,回来时拿着一本册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念:“天枢城内相冯公公奉旨协礼到访;平洲侯协夫人常德郡君协礼到访;诚亲王同驸马都尉同其侄朴悬舟协礼到访;献亲王妃贾氏同奉亲王妃贾氏一齐协礼到访;六部尚书托黄相之子黄存业协礼到访;晋亲王妃陈氏同黄相夫人一齐协礼到访;伏亲王妃万氏女官协礼到访;碌亲王妃万氏及碌亲王女协礼到访;高阳公主协慎德郡君、慎德郡君、宋三小姐、兰亭侯协礼到访;御史大夫夫人季氏与其长子协礼到访;忠亲王太史同王妃女官协礼到访;破虏侯之女同烬书侯之女协礼到访;享亲王同享亲王妃协礼到访;燕国公世子协礼到访;兵部左侍郎止戈侯之姐协礼到访。”

    语罢,春生看向秦阴嫚:“到此为止,统共十八家到访,其中朴家有意接走浸月小姐。”

    “让她自己决定吧。” 秦阴嫚揉了揉太阳穴,苦着脸喝下剩下的汤药。

    春生放下花名册,给她递来一颗黄桃干。

    秦阴嫚嚼嚼嚼,缓缓问道:“碌亲王什么时候有王女了?”

    “碌亲王膝下无子,妃万氏便请了道士算卦,领养到养生堂了一个六岁的女婴,名讳婉黎。”

    秦阴嫚叹了一口气:“又一个。”

    “还有,驻久是贱籍,但身份特殊,请王女示下。”

    “那位没说收回本宫的封号封地封宅,让他留在这里给我看着这奎木府吧。”

    “可这毕竟是那位给您的,有必要吗?”

    “没必要。”秦阴嫚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清明前启程。”

新书推荐: 欺负过太子殿下的都后悔了 Boss上岸开启产卵KPI[gb] 徒弟他总想灭世 快穿之金手指内测系统 自首后,我成万人迷了? 与死对头影帝结婚了 惊鸿一瞥的那一刻 女明星混内娱的流水账日记 我只是想要拜师学艺 蛊女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