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越好像自己给自己定了个门禁时间,从不迟于九点半,耽搁了还会打电话告诉晚灵原因。
晚灵每次接起来都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堵车了会稍微晚点到家”,“想吃什么?”诸如此类的话。
一开始晚灵还会说不吃,但卓清越每次到家手里都拿着点东西,有时候是小蛋糕,有时候是奶茶,都是这片区域买不到的。
晚灵时常会怀疑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买好了,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而是通知。
九点五十,锁芯转动的声音传到卧室,今晚没有电话预告,晚灵还有点不习惯,她垂下拿手机的手,倚靠在床头。
卓清越没有马上进卧室,脚步声传向客厅,窸窸窣窣,晚灵穿上拖鞋往外走,他站在早被处理掉空下来的花瓶前,一束娇艳欲滴的粉玫瑰被他插进花瓶里。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拨弄花茎,让它们分开点,好看些。
“杏仁羹在桌子上。”
晚灵看去,的确有一个袋子和她喝过的水杯放在一起。
她盘腿坐到沙发上,塑料袋里的纸碗被她放在膝盖上,塑料勺挖出一大口Q弹的,果冻质地般的杏色固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又买花了?”
卓清越轻轻笑:“买花需要理由吗?”
杏仁羹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
上次那束月季是因为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或许想到了那束百合,顺手买来慰籍一下她这个“消遣”。
但今天这束粉玫瑰,不论是品质还是花开的程度都不是楼下那个快要破产的花店能产出的,是卓清越特意买的。
卓清越没听到声,扯了扯外面一圈的花,有种大功告成的炫耀感,他侧点身让她能更好的看到他的作品:“好看吗?”
晚灵不懂花,但是挺好看的。
她用塑料勺点点:“那支往外一点吧,都压着了。”
卓清越根据她说的调整:“这样?”
“嗯。”
“满意了?”卓清越坐到她旁边,见她还在看花,“喜欢吗?”
“嗯。”
“这就是理由。”
晚灵看他,停止挖勺的动作,刚进嘴的羹被她用舌头碾碎,阵阵奶香味融在唇齿,甜品的确能让人心情愉悦。
卓清越的眼睛被光照得亮亮的,她移开视线又挖一勺,嘴角弯弯:“你现在好像在等奖励的小狗。”
“嗯?”卓清越像是没听清,凑近了点,头往下歪,想要躲得她一点视线。
一股白皂香味传来。
晚灵侧头看他,又要再说一遍,卓清越却直接亲上她的嘴角,他也吃到了一点杏仁羹的味道。
“想要这样的奖励,”他手撑在软得不成样子的沙发上,深色的沙发凹下一个坑,他五指并不舒展,青筋顺着手背往上延伸,“可以吗?”
晚灵沉沉看他几秒,伸手勾掉他的眼镜,卓清越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视线也不自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面对晚灵他根本没有点自制力,她只是低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卓清越整个人就被勾走,他仰头往上亲她,像是动画片里被食物的香味迷到踮脚飘去的猫,晚灵退一点,他就进一点,双手撑着圈住她,直到完完全全的,呼吸进出间都是奶香的甜味。
晚灵真的很好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半碗杏仁羹,卓清越感觉她全身上下都是馥郁的浓香,她今天用什么洗的澡?
家里的沐浴露换味道了吗?
卓清越鲸吞蚕食,翻搅缠绕,将她的嘤咛喘息都吞进腹中。
“啪嗒。”
“等……等下。”晚灵快要栽倒在沙发上,膝盖上的杏仁羹因为主人的过度倾斜而倒在地上,下面的糖水洒了一地,“掉了。”
卓清越直起点身子,看似老实了,实则依旧不老实,他回头看地板的同时手伸进她的衣摆,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腰,他的手掌很烫,像是要烫化肌肤,他的手指很长,指尖还能摸到她瘦到凸出的脊椎。
身体的一半都在他的掌控里。
“没事,”他就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晚灵,“等下会喂饱你的。”
喂!
第一次听卓清越讲这么侵略的话,晚灵心脏狂跳,她抬起腿想要隔开点距离,又被他从上滑到大腿后的手往自她的方向压住。
她的膝盖在卓清越眼前,脚背绷直在他的胸口。
膝盖上的伤口早就开始结痂萎缩,隐隐有要脱落的迹象,愈合的皮肤有了色差。
卓清越轻轻亲了一下边缘翘起的痂,刺挠。
“还疼吗?”
晚灵摇头。
“那今天我们学点别的姿势吧,”最后两个字语调上扬,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老师?”
又是一团糟,晚灵发现卓清越骨子里好像有一种破坏欲,明明戴着他之前买回来的,但在最后关头还是会摘掉弄到她身上,这算什么?标记吗?
标记也应该在里面且不戴吧?
晚灵想不懂就干脆不想,任由卓清越给她重新擦了身体然后塞进被子里。
真挺好的,这全自动排解寂寞处理战场清理身体一条龙服务机器人,真挺好用的。
卓清越又出去整理了,为了让晚灵好睡点还特意关掉了灯,半掩上房门。
刚刚晚灵的反应太过激烈,一脚踹歪了茶几,上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包括那个笔记本电脑。
卓清越要是知道晚灵说他有破坏欲,他肯定把人拉起来让她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搞破坏了。
但是结果没差,都是他整理。
他拾起电脑,检查了下外观,没什么事,打开屏幕,睡眠模式被唤醒,屏幕上还显示着晚灵没来得及确认的提示。
卓清越看得不是很清楚,从地上捡起眼镜。
——是否要注销账号?
晚灵按了注销键后就把屏幕关上了,因此她并没有看到后面要让她再次确认决策的弹窗。
卓清越看向溢出漆黑的门缝。
这是一个雷。
就像看了恐怖片之后经常会幻想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有一个怪物,你无限接近那个地方时,你会被自己脑中的幻想给吓出一身冷汗。
到达那个地方的瞬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他坐到沙发上,鼠标缓缓移到“取消”。
点击。
信息列表什么都没有,他又去翻联系人,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异常的干净,干净到一看就是特意清除过。
在联系人的上方有一个“新朋友”的按钮,卓清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进。
网页刷新的那一秒,他好像又陷入了“脑中恐怖片”的怪圈。
一切显现,三天前晚灵给一个叫“齐刘海”的账号发过好友申请,并通过了。
卓清越找出自己的手机,以碰运气的想法在好友中输入这个id,本来没指望能找到,没想到搜索显示有一个群好友里的id就是“齐刘海”。
他点进去,群名称:邓齐。
雷爆了。
将他的肺泡,心脏一同炸得粉碎。
强压下眩晕感,他切成小屏,先进“垃圾桶”,没有东西,然后又进了c盘,一个个文件看去,差点要看花眼时,他找到了一个还没被彻底删除的文档,是一个软件的小备份。
卓清越又拿出手机搜索——这是一个ai视频制作软件。
第一个念头:幸好不是亲自下场□□。
第二个念头:还算聪明。
这两个念头一闪过,他整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第三个念头:我在庆幸什么……
但怎么都比一开始轻松一点。
这种莫名的轻松又是从哪里来的?
卓清越不想细想,他将那个文件彻底删除,又点出账号,点击注销,弹窗跳出,他默默把鼠标移到确认键。
点击。
随着鼠标清脆的声音落下,一切被强制清空。
卓清越靠在沙发上,盯着时不时滋滋作响的灯泡,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感觉,情绪绕了一大圈,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滑过,快要接近午夜时,他听到卧室里有细小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卓清越起身往里走,推开房门,动作很轻,晚灵躺在床上,呼吸匀称,刚刚那一声是那床跑绵了的空调被掉在地上发出的。
卓清越进去把它捡起。
坐到床边,他才看到晚灵出了很多汗,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在一起,碎发紧贴脸颊被汗打湿,白色的短袖后背也湿了一点,衣摆翘起露出点皮肤。
卓清越把她衣服拉好,又拿过被子的一角盖到她的肚子上,出去拿了本书回来,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扇风。
风很轻柔,不大,但总好过没有,晚灵的眉头逐渐舒展,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好傻。
卓清越笑出了声,又立马反应过来将嘴角压下。
大半夜不睡觉给人扇风也是挺傻的。
特别是这个女人还不声不响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停下扇风的手,热就热吧,热死你好了,做这种事之前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万一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怎么办?
虽然是邓齐活该,但万一他真的不要脸要鱼死网破报警怎么办?
蠢女人。
他还在给她扇风。
卓清越丢掉书本进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晚灵又把被子踢掉了。
卓清越关灯上床,想了想还是把被子给她肚子盖上,晚灵翻身,嘟囔了一句:“好热。”
卓清越当自己没听到,背过身合上眼,他很累,但怎么也睡不着,大脑在黑暗中异常活跃。
晚灵倒是睡得很熟,相对比之下他竟然有了一种失衡的感觉。
他转过身,晚灵也背对着他,这下倒是不喊热了。
卓清越一把捞过晚灵,从后面抱住她,闭上眼。
好像是有点热。
算了,明天去买个风扇好了,今天先这样睡。
胡思乱想间困意袭来。
嗯,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