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越婵和越溪随父母一家四口去外祖家拜年。
越婵外祖家住城东郊区的半山上的三层小筑里，山林幽静，空气清新，倒也适合老人家修养身心。
霁日天晴，日暖生烟。
年里没有坏天气，一路上太阳高照，冰雪尚未消融，整整齐齐的扫在道路两侧，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
车还没到门口，越溪老远就看到了三层小筑院里的柿子树，柿子树的枝叶都掉了个精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还有满树的积雪，与慈悲殿门口那颗祈福树有几分相似。
这季节就是这样，没几棵树还能留着枝叶。
“快到了！我看到爷爷家的柿子树了，也不知道奶奶有没有给我们留冻柿子？”越溪兴奋的与越婵咬耳朵道。
越峰父母常年居住在国外，每年新春一家四口都是来康锦莱父母家过的，对与越婵越溪来说外祖家跟亲祖家也没甚区别，越峰和康锦莱也不拘着她们什么叫法，姐妹俩叫那边的父母都是爷爷奶奶。
越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第一时间印入眼帘的就是那颗老柿子树，柿子树上挂满了小巧玲珑的红灯笼，还飘着几张红色的剪纸，迎风摇曳，摇摇晃晃的，实在生动可爱。
一下子就给越婵拉进了童年的回忆，柿子树，冻柿子，春联，贴福，门口的雪人，噼里啪啦的鞭炮，还有奶奶的剪纸......
一切那么生动逼人，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越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肯定留了，奶奶每年都会给我们留冻柿子......”
一旁的康锦莱听了忍不住说道：“吃吃吃，你们俩就惦记着这点东西？平时也不见你惦记你爷爷奶奶！”
“哪有？我明明就是想爷爷奶奶了！”越溪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她嘟着嘴，两颊通红，可爱死了！
惹的夹在两人中间的越婵捂嘴笑。
“噗呲！”
连坐前边的越峰也忍不住会头笑了。
......
一家子喜气洋洋的，年味儿满满。
等进了外祖家门，年味儿就更加逼人了，热热汤汤的了！
全家人都等着他们回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就说雪天车难开得慢些......”
才刚一进门，越婵便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一家老小都聚集了，爷爷正馋着奶奶，大舅一家在左边，右边则是小舅妈领着儿女，小舅还在值班不方便回家。
大家伙儿都换了崭新的鲜艳衣服正等着他们，满心期盼的看着他们进门。
越婵被看的有些热泪盈眶，她还没开口，便听到身旁的康女士便如穿花蝴蝶似的走了上去，对着父母亲叫道：“爸、妈......”
眼前的两个老人顿时脸上爆发了满意的笑容。
身后的越峰也领着姐妹俩走了上去打招呼。
“爸、妈......”
“爷爷、奶奶”X2
后头还有拎着贺礼和行李的帮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亲人见着了，高兴的手足无措，跟前爷爷奶奶一直拉着一家四口的手缓缓的拍着叫好。
随后，越婵和越溪姐妹俩又跟了其他的亲戚打招呼。
康锦莱是家里的老二，上头一个哥哥，下头一个弟弟，越婵和越溪有两个舅舅，两个舅舅都早已结婚生子，生了跟她们差不多大的表兄弟和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关系还算不错。
“大舅，大舅妈，小舅妈，大表哥，二表哥，表姐......”姐妹俩一一叫道。
康家人口不少，人多了，自然也就热闹了。
......
回房间放完行李后，姐妹俩携手下楼。
“你们快来，奶奶给你们留了冻柿子，早一天我就想吃了，结果非得等你们回来不可。”才刚一下楼，越婵便听到沙发上的二表哥康肖乐挥手叫道。
越婵扫了一眼，客厅里除了几个兄弟姐妹还有奶奶和两个舅母，父母亲和爷爷大舅都不在，该是上书房说话去了。
此时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好几盘晶莹剔透的冻柿子，半化不化，流着露珠，刚刚好。
“那可不，必须要等我，可不能吃独食。”越溪眉开眼笑，直冲冲跑了过去，拿起一个柿子就便开始啃了起来。
吃的满嘴汁水，甜蜜蜜的，让她舒服的眯了眼睛：“真好吃，我就喜欢家里的冻柿子，总感觉其他人卖的没感觉......”
“诶诶诶，你这手怎么这么快，一下子就拿了最大的那个，我还想要呢！”一旁的康肖乐激动的叫道，他说着自己也从盘子里挑了个最大。
结果还没到口，就被一旁的表姐康肖宇抢走了，只见康肖宇耀武扬威的说道：“懂不懂尊老爱幼，这么大一个当然要给姐姐了！”
气的康肖乐只能扬拳气道：“你这个人，不讲武德！”
康肖宇直接白了他一眼，乐的越溪直呵呵，嘲笑他不自量力。
康肖宇和康肖乐是亲姐弟，都是越婵小舅舅的孩子，小舅舅继承父业从军，姐弟俩一视同仁，姐弟俩相差岁数不大，从小就爱互相打闹，活宝似的。
越婵也被他们逗得直乐，全身心都松懈了许多，刚一走近她还听到奶奶在一旁说道：“好好好，都别争了，家里这些有的是，我都给你们留了......”
两个舅母也在一旁笑，小舅妈一边笑着一边翻了姐弟俩一个白眼，直说生这俩祖宗是她的孽障。
大表哥笑而不语，看到越婵走过来便从桌上拿了个柿子给越婵：“给，小婵，来这边坐。”
“嗯，谢谢大表哥。”越婵乖巧的应了声，接过柿子坐到了越溪的身旁。
大表哥名叫康肖致，是越婵大舅舅的独子，康肖致随了父亲性格，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
“小婵，我听说你要出国留学？什么时候走？”康肖致关心的问道，他带着副金边眼镜，学院风的打扮，一脸书生气质。
越婵一边吃着手里的柿子一边说道：“嗯，等过了年就走。”
听到二人对话，奶奶和两个舅妈都转过头来，一旁打闹的康肖乐和康肖宇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越婵。
“怎么就突然出去留学了，我记得你杂志社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康肖宇好奇的问道，她歪着脑袋，啃着手里的柿子，汁水横流，没个淑女样，一家人也习惯了。
越婵乖巧的回答道：“就是杂志社的项目，算是外派出国，一边学习一边积累经验，增添履历，等回国了就更好发展了......”
康肖宇明了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康肖乐又问道：“那你要走多久，一般这种项目应该时间不长吧？”
“我知道，小婵他们这个时间长的，要三年呢！”越溪抢答道。
还没等越婵说话，一旁的小舅妈感慨道：“啊？这么久啊，那外国人放假的时间都跟咱们不一样，那小婵你岂不是逢年过节都回不来了？”
越婵遗憾似的点了点头，一时间觉得手里甜蜜的柿子有些食之无味，留学什么的最难克服的就是思乡了。
况且越婵不只是在学校学习，还要在新闻团队工作，就算正常学校放假也没办法回来。
“那怎么行？”听到这，奶奶终于忍不住了惊呼了：“逢年过节回不来，你在过外可怎么过？”
她忧心忡忡的说道。
在老人家眼里，越婵留学就跟流放差不多，一个人在外漂泊，好不孤独，说着她就要泪眼汪汪。
“你妈妈怎么想的，给你这么安排？我就不信不出国，你就没有好前程？”奶奶语气激动的说道。
一旁的大舅妈附和道：“是啊，小婵一个女孩在外边多不安全啊！本来国外就乱......”
......
越婵一时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不说她外祖家家庭条件确实好，却也保守，全家上下也就康锦莱一个从商的。
这老人家一闹起来可就难哄了，索性小辈都想的开，越婵还没反应过来，越溪就给奶奶和两个舅母劝下来了。
“别怕别怕，爸爸妈妈都安排好了，小婵不会有事的，再说小婵又不是不回来了，逢年过节国外是不放假，但她可以请假嘛，再不济我们又不是不能出国，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越溪从小就是喜来宝，哄人最有一套，家里除了康锦莱不吃她这一套，谁碰见了都得被哄的服服帖帖的。
到了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一家人坐在大圆桌前吃饭，康老爷子从柜子里拿了珍藏的白酒出来，带着全家人喝了不少，刚刚满脸通红，跟家门口挂的那两顶红灯笼似的。
越婵也跟着喝了两杯，不过一会儿，脸颊上就飘起了两道红晕。
她近来少碰酒精，也就前些与叶冕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时不时与他喝些红酒，香槟，威士忌等洋酒，对传统的白酒没什么抵抗力。
一时间甚至有些发热发晕。
身旁的表哥表姐也好不了多少，他们都是年轻人，不胜酒力。
康肖宇贪杯了，人已经醉的双眼迷离，一时还算清醒，却也被酒胆壮人心，忍不住在越婵耳边咬耳朵问道：“诶？小婵我听说你跟你那个前男友分了？是怎么回事？”
谁？叶冕？
越婵被吓了个激灵，差点没反应过来，才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水喝了两口差点被呛到。
还没等她回答，一旁的康肖乐听到了也凑了过来，他也是喝的两颊通红，八卦兮兮的说道：“就是，为什么啊？不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跟哥哥说，我改天去揍他！”
这边越溪听到了脱口而出道：“行啊行啊，你顺便帮我也揍揍我前男友，他贱死了！”
“没问题，我和你说，改天我带人堵他俩去！我听说他俩还是两兄弟对吧！干他丫的......”康肖乐直拍胸脯保证。
一旁康肖宇被抢了话头，也要硬凑热闹，举着手叫：“我要去我要去，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子！”
现场兵荒马乱。
越婵一边忍不住被他们的话逗乐，一边又怕越溪说漏了嘴，越溪不胜酒力，是个战五渣，喝不了两杯就神志不清。
越婵可不想在表哥表姐面前丢人，连忙拉着越溪对康肖乐和康肖宇道：“没有没有，我跟他......就是和平分手的，别找人麻烦。”
说道自己和彭野的事她顿了一下，事到如今，她再也说不来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的错了，只希望各自安好。
......
窗外明月当空，依稀能看到院子里柿子树上的白雪皑皑，火红的小灯笼在风中摇摆，不时伴着雪花飘零，远处有乌鸟在撕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