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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0到1的质变，一个撬动的支点。

    漫长的谈话后，等离子队的头领走出警局，抬头望向远处的高楼。

    与他同行的队员在一旁摆弄着手机库洛姆，通知其它人员隐蔽地疏散人群。

    就在昨天晚上，等离子队在保护区俘虏了几个非法盗猎者，其中一个青年为了争取减刑，竟主动透露出盗猎者公司的信息——

    虽然按理来说，这件事应由正规的执法人员接手确认虚实……

    但警察们正因城镇消失而分心乏力，所以最终还是批准了等离子队的调查申请。

    ……

    落下阳光的办公室内，

    幼年的古神攀附在木桌上，探起身体将触手滑进瓦格的眼皮，蛮横的深入将原本视物的球体挤出了眼眶，直达大脑。

    不属于祂的绚丽的碎片从残留的神经细胞涌进，乱序的记忆在祂眼前展开。

    如果根据零星的画面拼凑这个盗猎者的人生，

    那大概是一个关于亲子的死亡，关于宝可梦的救助，关于失去的憎恨与自暴自弃的逐利的漫长故事。

    复杂程度能比得上劳伦斯的半部创教历史。

    不过，憎恨却不去报复，感激却举起屠刀，痛苦却自欺欺人——她的人生，到底是为了谁而服务啊？

    咕…虽然这对死人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

    潜意识试图提醒重点。

    不理解也没再纠结，猎人光顾于此的唯一目的也只是赤晶，或者说月神留下的痕迹。

    让尸体的记忆回到三个月前。

    破碎的猩红月华自远离城镇的森林上空飘落，超出认知外的高昂嘶吼突兀响起，追寻声音的源头看去，却空无一物……

    那声音如何产生？是否有什么人看不见东西？幽灵？

    各种留言兴起，人们在紧接着发现，一些散落的赤色结晶出现在异象范围内。

    那其中蕴含的神奇力量让很多人猜测，异象来源于一只未被记录的传说宝可梦。

    值得注意的是，在猎人化身到来的几天前，距离异象发生地不远，持有大量赤晶的小镇在一夜间消失。

    经警察调查，小镇的原址还留有生活的痕迹……但那些建筑，其中的人，全都失去了踪影。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遗留的物品。

    如果不是一些档案还留存，恐怕就算是本地人也会认为这里只是一片平整的荒地。

    嗯…大致了解了。

    得到足够的信息，猎人将触枝从眼眶抽回，顺手将瓦格的灵魂塞进了【梦境】。

    三月前的异象绝对与月神有关，祂虽然没有死去，但也并非全然无事……

    至于小镇失踪，没有决定的证据能证明是祂做的。若要假设是，祂的动机又是什么？

    恢复伤势？…那上位者又靠什么补充营养？

    祂们的血液中含有力量，祂们可以被杀死，祂们不会腐朽。

    怎样成长，怎样摄取，猎人一无所知。

    人类蜕变的幼崽如同早产儿，只是本能的拥有权柄，却不了解自身是怎样的存在。

    从前是在循环中没来得及探寻……但在现在似乎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了，祂可不想玩一半断电。

    由小看大，在亚楠受到血疗影响的存在中有渴血兽这个典型，而渴望一定程度上代表需求——

    上位者渴求什么？

    祂举起自己深紫色的触手，感知停留在触尖…

    上位者渴求子嗣。

    但，本身也是上位者的猎人没有感觉到拥有子嗣的冲动，也想不出其它明显的需求。

    【没有需求就全都是需求？】

    潜意识如此猜测。

    咕…难道上位者不挑口？

    神祇的幼崽试探性“啃”向桌子，带着目的触手鼓动着穿透桌面，留下一个光滑的圆洞。

    微不可查的养分流入体内，就算加上被顺带吸收的残留脑组织，也填补不上一个呼吸的消耗。

    能吃是能吃，就是越吃越白吃。

    由此可以推测…就算月神吞噬了一个小镇，也是倒贴。

    …那还能是想再搞出一个亚楠嘛？

    …

    .

    【维什斯，我问完辣，发信器也搞定喽！】深色鱿鱼顺着尸体爬下，摇摇晃晃向一旁的少年走去。

    ［…！］被祂招呼的眷属从瓦格死相中回神，绵密的喜悦压过了恶心感。

    他本想抱起眼前的陆上鱿鱼，但马上反应过来，［你明明能变成人形的吧？］

    【…对哦。】猎人后知后觉停止了倒立行走的行为。

    在祂变换的空档，维什斯忍下不适，再次看向轮椅上面目全非的“养母”。

    以很凄惨，也很邪门的方式结束了本来不可能的事……同伴们在这之后也能安全一些了。

    他呼出积攒许久的压力，只留下胃酸腐蚀着喉头。

    也许该庆幸，托瓦格的福，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人类的尸骸，这才没当场吐出来。

    维什斯不知道猎人是如何向死人提问的，就像不知道祂之前所有行为的缘由。

    现在的发生一切都太容易，也太过迅速。与无能为力的几年间相比，区别也只在于他被迫挥出的“双刃剑”。

    如同很多故事中与恶魔签下契约，自取灭亡的前奏。

    …不可否认，猎人给它带来的恐慌从未消散。

    一个未知的，摸不清行为的，强大的幼崽，和其相比格外弱小的宝可梦难以控制心底的不安。

    但即使恐惧，也不能因此抹去猎人的帮助……对吧？

    少年遵从内心，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最后才艰难开口：

    ［这件事…谢谢你。］

    已经变成人形的鱿鱼伸展四肢，血酒在眼中荡漾。

    三角帽下那看似平静的面容内里思维快速变换。

    无形的触手又在无形中散发出存在感。

    咕啾……眷属是不是贴祂了？！

    怎么办，怎么回答才能够在呵护眷属自我的情况下表达祂的兴奋！！

    【君子动口不动手？】潜意识同步绞尽脑汁。

    懂了。

    【玩家】自信迈步，几乎是一蹦一跳得凑到少年跟前——

    “好高兴，再多谢我一点吧！”黑发神祇凑到少年面前笑着回应，两只手背在身后，以此克制对眷属动手动脚的冲动。

    【？？】

    ［……。］

    与亮晶晶的眼神对视上，维什斯沉默。

    淡蓝的虹膜缓慢移向一边，其主人选择从桌子上拿起瓦格的手机，一秒进入忙碌状态。

    他先是用尸体的指纹开机将监控删除，又调出了“维什斯”的资料查看。

    ［瓦格没有让咱挂在明面的职位上，倒是方便了。］

    自顾自说下去的小狐狸清理完痕迹，关上器械。

    他试探性用眷属的能力撕开现实的口子，在不熟悉的力量失控前将手机传到了【梦境】内。

    ［差点割到咱……］维什斯轻捏手腕，［这下只要避开人，就能将凶手推到不知名的人身上…接下来去哪？］

    狡猾的宝可梦虽然回避了猎人抽风的问题，但还是隐晦地发出同行请求。

    “……这是转移话题吧？”猎人怀疑。

    维什斯：［…是转移话题的嗷。］

    “咕…”好猎人眯起眼，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但又满意于眷属的自主性而不再深究。

    被“戳穿”的维什斯继续问道：［所以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去哪…？”猎人露出清澈的目光，试图回想起该干什么。

    宝可梦大赛要暂时放在找到月神之后，而月神的线索除了赤晶就是失踪案，所以…

    杀人如麻的亚楠异乡人得出结论：“…去成为正义的伙伴吧！”

    ［…？？］少年歪头，丢失幼崽的脑回路。

    “首先将兽化的宝可梦们都打包带走——”猎人陷入思考，左手无意识捏上耳廓。

    “这边的兽化估计也不可逆…没办法，就都加入我的队伍吧。”

    “然后想办法混进去调查…或者偷偷摸摸溜进去也行？”

    ［等等…兽化是指实验室的…？］维什斯尝试理解。

    紫红色的眼睛看向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眷属在这方面的匮乏…

    好猎人解释道：“赤晶是上位者血液的凝固…食用这些血液的生物会产生异变。”

    “对人类来讲，是变成拥有野兽特征的怪物，失去为人的理智。

    而这边…如果人与宝可梦同源…你们也算是另类的人吧？”

    ……

    “…维什斯？”

    祂绕着突然愣住的少年转了几圈，感知缠绕而上，试图弄清情况。

    咕…手好冰，这代表什么？感冒吗？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浸泡在淡蓝中的瞳孔紧缩，带着些惊恐低喃：［只要尝过就会兽化…？］

    “不…没大量摄入就不会。”

    这么说着的猎人还是谨慎地散开视野。

    楼内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原本工作的盗猎者不知去向，桌椅被什么生物撞倒在瓷砖上…

    ……什么时候？

    “维什斯…有多少人作死了？”

    “咚！”

    面前的木门被撞的一震，本应敏锐地感知此时才从门缝嗅到，那浓厚到呛鼻的血腥味。

    声响拨开眼前的面纱，无声中被遮盖的世界此时才显现出真实样貌…一只，两只…

    一时难以数清的人形野兽带着血迹，拥挤在不大的走廊中，浑浊的眼球凸起，毛发相互纠缠，穿着破烂的工装在门外游荡。

    ［…全部。］

    眷属如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