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璃将沾有白笙默灵血的珠子化成了旅队行人,自己则是负责旅队的医师,每天让白笙默变作不同的“伤患”来寻医问诊,演作医术神奇的模样。
就这样每天在巡逻官兵面前晃来晃去,没多天,她便被邀请进了宫。她打好眼神,打算和白笙默一行里应外合。
护卫用红布蒙住了栀璃的眼,将她送到正房门口就退下了。
栀璃轻轻进了门,一股腐肉味扑面而来,仔细嗅闻,里边还带着黏腻的甜香。
和她猜的一样,扶桑用的绝毒久年都不散,更别说受者黎嫦了,怕是换一副皮烂一副,而那丝香甜气就是证明她一直在寻药寻上等皮的证据。
味道属实不好闻,栀璃呼吸浅了许多,一边在心里临摹屋内布局,红桌红镜红柜子,一边一步步往前走着,约莫在房中间停下。
栀璃蒙着眼,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一哆嗦,颈侧传来嗅闻的声音让她止住了想要缩头的举动。
来人已经搂着她的脖子半个身子挂在了她身上。
很轻很轻的声音传来,
“你,很甜。”
来人在身上翻找着,栀璃将一个精致包装的木盒放在掌心随即便被她摸去了,“真乖,真听话…”
下一秒,红布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来人满是寒意的手。
“那你说说,我好看吗,听话吗?”
接着,栀璃看见了那张涂着厚重脂粉的脸,因为溃烂已经有些乱了五官。
看轮廓应该是杏眼和弯眉,不知是换了哪家女儿的皮。
见栀璃没有被吓到,黎嫦倒是突然有了欣喜之意。
“是不是很好看?”
她微凉的指腹勾抬起栀璃的下巴,“可惜了,这样凉薄的脸,为我不久阿。”
见她终于打开了那只木盒,栀璃眼睫一定,只见一阵白光炸现。
黎嫦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栀璃则是身影一换,闪步来到了她身后,轻提起的衣领眼无情绪道:“你见不了日光。对吧?”
栀璃目光一沉,唇角弧度更甚,“而且我还知道,你不叫黎嫦,你在你家中排行老五,家里人为躲水祸让你成了早年家中弃子,而那时救你的那个人,叫扶桑。”
狐五幺捂住含血的眼睛突然一瞪,整个身子都在抖动,她放了狠话,:“弃子又怎样,我还不是活的一样痛快,衣行住食哪里不比离了他们过得好!”
栀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屋里七只大小的狐狸手札都被你丢进了池子。三天一换的皮,次次脸都像及了那人,就连屋子的摆设你都要和那时一样,这是怨恨到嫉妒的发狂了吗,亲情爱情竟没有一样如你所愿。你当真痛快了?不得不承认,这些永远都忘不掉的。”
“你懂什么?!,你们这群温室里长大的娇花,什么都没体会过,你们懂什么?!就因为我长势不好,连个名字都没给我起…”黎嫦似是被戳到及深的痛处,突然抓狂的叫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后,栀璃手上的力度不由紧了紧,确定她已经崩溃到精神涣散,她也只好不在接近。
抬头看了看手心,那只碰到对方衣领的手正层层的褪着皮,栀璃唤了无忧鞭一圈一圈缠在了手上。
“已经到了惋惜的地步了,五幺。真不好,家里人什么都没教你,还抛弃你。让你以为只要对手下那些人够好他们就能帮你管好国家。很可惜,那些人马上就要策反,那时你也看不到了。所以,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可以听听”
又是一圈灵鞭,围住了地上的狐五幺。
狐五幺大笑起来,登时白雾飞起。“不经苦的小儿,你廉价的怜悯,有个屁用。”
见无忧鞭困不住这些腾飞的雾,栀璃随即催动灵鞭卷起一阵狂风,看看能不能将白雾聚拢。
这时,在外静候的白笙默听到动静破窗冲了进来,“还不肯听话啊,狐狸崽。”
他刚提剑进来,就被无忧鞭催起的风卷进了白雾。
栀璃眉头一皱,只好停风,疾步将天上旋转的白笙默捞到身边。
风一停,雾就落了。
两人接连中招。
“继续回你们的温室做个美梦吧。”狐五幺掌心聚刺,朝两人直射过来。
“草…”栀璃竟是立马醒了过来,一脚将白笙默踢飞出去,感觉她牙都要咬碎了,脸上是许久不见的嫌弃和愤怒。
她头冒青筋,手上的无忧鞭刺啦作响,手上一拉便将巨大红柜落在眼前,挡下如数的刺钉
“真是恶心的技能阿。”
一鞭九尾就这样打了起来。
狐五幺攻击又乱又疾,饶是知道她的技能也不免惊讶这狐尾利刃般的力度。
白笙默一直不醒,这么大一只提着他边打边躲属实费力,栀璃在周围快速寻找着,寻思找个地方先把他藏起来。
见被围攻,栀璃直接将白笙默往不远处的用力一踢,快而稳的将他落在榻上,两层高柜将床榻包围了起来。
栀璃又是一反手将无忧鞭围了自己一圈,登时闪电火花四射,趁势稍弱时一把将团团的狐尾斩开。
这才躲过一劫。
注意到一尾偷袭白笙默时突然闪躲,栀璃眉间一定,一鞭劈开了柜门,是一幅画像。
她来不及细看,一把将画贴在白笙默脑门上将他举在了眼前,狐尾果然不在攻。
见狐五幺原地挣扎起来,做势攻击又痛苦倒下。
栀璃看了一眼画像,画上是万政王。
如此珍惜这画的,当然也只有真正的黎妃。
一介公主不当,跑到宫里心甘情愿当了黎妃。
想是真的喜欢吧。
意识到被狐妖占据身体的真正的黎嫦还有意识,栀璃指间勾画,跳到地上挣扎的人面前,将人用鞭捆了起来。
她蹲下来,沉默的盯着“她”看,点了点地上人的额头,试图将真正的黎嫦叫醒:“黎嫦,万政王维护半生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睁眼看看你们的琼廖吧。”
手下的人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她愤愤呛出一口血,开口的却是狐五幺。
“要怪就怪那个什么人都要怜慈的短命国师,哈哈哈哈要是他看到这般,恨也要恨死当时救过我了。”
见她泪在眼眶打转,栀璃忽的叹了口气,曲手将那滴未流的泪抹走了,淡然道: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的。”
小狐五幺突然怔住了。
是啊,他那个人,肯定不会的。
既是他肯下心救的人,从来不去计较那么多的。
拯救你的过去也试图叫醒你的将来。
给你赐名,小狐五幺。
抓住栀璃的那只手慢慢松了开来,狐五幺的魂魄终是选择逃了出来,只留一具不成型的人身喃喃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
估摸着某只从头睡到尾的队友也该醒了,栀璃掂起一旁倒地的白笙默,借掌为风将其送出门去,嘱托他打好后手。
“还不晚。”
栀璃覆手和上了黎嫦的眼,褪去外衫为其盖上后也匆匆朝两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万政王一生无正妻,在他仙陨后,座下唯一尊妃黎嫦本来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不成想咽气前,碰见了不惜走邪道也要修出人形的狐五幺。
感情这种东西,修个完全,难如登天。
栀璃追着目标五步一赶路,路过一幽僻的深谷处她无意多看了一眼,不由得让她睁大了眼睛。
谷层之下,烟味冲地,冤念不破天。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乱葬岗?
不然怎么死这么多人?
栀璃仔细端磨一番,兴许是时间太久,底下魂魄早已没了清醒,只能通过烧焦的痕迹勉强猜出,他们大多都是精英兵列。
而这漆黑几尺深的土地想是由于一场剧烈爆炸。
这么大的怨念竟然困死一方,栀璃有些头皮发麻,她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劈开了外围的层山,让慷慨的日光之力看一看这里,再慢慢的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