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浮山的一些行为实在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眼下破阵最重要”我质问浮山。
浮山不以为意,“你以为只有春风楼一家有阵法吗?”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贾府摆阵是为了求财暴富,这花柳巷哪家店不是为了赚钱呢!
“跟着进去就行,翻墙多累啊”说完就跑着追了上去。
我在后面边跑边嘱咐“别忘了隐身。”
车夫心里十分庆幸没出什么大问题。
这活是临时接的,车夫自己也不知道车里有什么,只说亥时末一定要送到这。整个车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车夫也没那个胆量扒开来看看。
赶马车是个技术活,今晚又突然下了大雪,路很不好走,生怕车里的东西磕了碰了,没想到来的路上还是碰了人,还好刚才那个术士没追究。
马车停在了后门,车夫敲了敲门,院子里的人很快有回应,出来三个人接应。
为了混熟络车夫想上前帮忙,被其中一个人拦了下来,“这是你的赏钱,只多不少,看看吧。”
车夫一听这话赶忙接过在手里掂量着,赏钱足够一家子三个月的开支,越发觉得自己这趟活没白跑,甚至觉得雪路都不难走了。
我和浮山没赶上走,还是爬墙进的院子。
马车停在院子里,车厢被打开,里面已经空了。
相姑馆不同于春风楼,整个楼里全是男人。
他们看起来年龄不大,脸上的线条相比于男人更柔和,腰身窄直匀称。脸上的装扮相比春风楼的女人略显生硬,倒显得有些意思。
在这里即使正常的行走,也会被客人摸几下,对着他们做着十分不雅,甚至比春风楼里更过分的举动。
人间好男风,百年来我是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今天开眼了。
有了春风楼的经验,我直奔相姑馆的舞池中央,果然有阵法,和春风楼布置的一样。
“砰”的一声,声音从楼上包房传来,瞬间整个馆内都安静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作,馆内丝竹声最先响起,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怀里的云雀飞了出去,直奔楼上的包房,我无心搭理它,一直催促浮山想办法。
浮山也不拖沓,当即尝试破阵,第一层的传送阵很好破,法力打几下阵就碎掉了,第二层的临听阵怎么都无济于事,哪怕是我那点微薄的法力攻击阵法也只会被吞掉。
楼上的包间又是砰的一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有人开口问道:“今日的货性子好生泼辣”
听见有人附和道:“是啊,搞得我都好奇是什么模样了”
“这可是套着麻袋扛上去的,绝对极品!!!”说完还咂了咂嘴。
“落到方少爷手里,这孩子算是完了”
楼下的人议论纷纷,听声音这孩子就是没开过苞的,不少人心里十分羡慕。漂亮的孩子很多,漂亮又烈性的孩子更让人心里欢愉。
人性中天生自带的征服和占有欲是最让男人推崇和追求的。
云雀急急忙忙的飞下来戳我的脸,翅膀扑扇着引导我去楼上的包间。
我和浮山往楼上走,包间里打骂的声音越来越凶,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快要没什么力气反抗。
浮山一脚踢开了房间门。
凳子已经被踢得老远,有的卡在柱子和柜子中间保持要倒不倒的姿势。
少年躺在地上,双眼通红,左边的脸红肿着,有很清晰的手掌印,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扒掉了,仅剩单薄的中衣勉强蔽体。
因为身下的少年挣扎的太激烈,自己怎么都无法得手,方少爷火气正盛,手里的鞭子还没落到少年的身上,有不知死活的居然敢打扰,反手就把鞭子甩了出去。
浮山徒手截住鞭子,我在后面赶紧关门,撕下浮山身上的隐身符,身前的人渐渐浮出身影。
室内三人面面相觑。
方少爷是个不怕事的,不屑的说道:“我当是哪个上赶着送死的,不过是野生的落魄术士,怎么,你也想跟我快活。”
这话说得十分下流。
浮山听了也不生气,口中念诀,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画着符文,符文向这个方少爷飞去。
很明显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恬不知耻的纨绔,让他难受个几日。
谁知符文还未近方少爷的身,被“护法”直接打碎了。
怪不得此人如此嚣张。
浮山被小小的反噬一了下,虽说不是什么重伤,有种自己的法力被毫无预兆的削掉一块的感觉,空虚和冷瞬间袭击了全身。
少年在地上来回的扭动,提醒浮山身后还有个人,我见势不对,赶紧给他松绑。
少年见绳子自己松了,赶紧爬起来搜罗自己随身的东西。
临听的手札上有记载,所谓的“护法”,就是非人的灵。
用的是生前作奸犯科,煞气重的人的灵魂。
在他们死前先下道镇魂符,等死后符文就会把他们的灵魂拘起来控制住,可以为自己所用。
方少爷的“护法”有两个。
两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模样,一个手里拿着大刀,一个拿着镰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最趁手的两件工具。
浮山站定,“哼,够凶。”
方少爷轻飘飘的说了句,“别让他们跑了”,两个“护法”干脆利落的正面攻击。
这两个“护法”虽然没有肉身,但是有法力的加持,力道只重不轻,浮山完全招架不住。
浮山手里的木剑颤颤巍巍,黑气直接顺着木剑中间的脉络咬住了浮山的虎口。
瞬间整个房间冷风四起,直接吹开了门和窗户,原本凌乱的房间更加杂乱,桌子上的吃食瞬间失去了香气,被污秽的黑气吞没。
少年看的十分揪心,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眼下最优的做法就是跑,我对浮山提议先撤,说完就拉着少年跳窗,浮山断后。
少年被看不见的东西拉扯,十分惊慌,跳窗的时候犹犹豫豫想回头,看身后的浮山也跟着过来,便大胆的往窗外跳。
少年稳稳的落地,外面还下着雪,穿着单薄的中衣落在松软的雪地里瞬间缩成一团。
浮山边跑边解开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拉着他往附近的庙堂跑。
身后的“护法”动作迅速随即追了出来,刀尖直逼浮山的后背。
浮山是人,这一刀会直接伤害他的魂魄。只一瞬间,我没有犹豫向浮山跑去准备受下这一刀,两个护法在眼前瞬间消散。
他们不能离主人太远。
方少爷站在窗外向下看,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又急又气。
少年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无法忽略他身上清冷出尘的气质,这种人间极品,岂能随意放弃,随即唤人,连夜搜索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