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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秋 壹

    狂风呼啸,似是应和这漆黑的夜晚,夹杂着豆大般地雨点,北方的雨不似江南烟雨,不是细腻朦胧,如云如雾那般,而是如同粗犷的风沙。不是闺中女子的朦胧羞涩,倒似长枪倚背的龙城飞将。

    大雨落在脸上,似乎都有些吃痛。

    “娘亲!”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喊回荡在山谷里,似乎要喊破喉咙,声音嘶哑,却不难听出是个女子。

    只见一个羸弱的女孩儿跪在雨中,不顾地上的泥土,头发凌乱,她嚎啕大哭着,似乎真是有什么伤心事情,雨水夹着泥土落在她脸上,使得她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娘亲……”她的声音似乎要喊破五脏六腑,回声弥漫在山谷之间,凄惨悲凉,山中的夜鸟纷纷冒雨飞离,似乎都不忍心看着这凄凉的一幕。

    “娘亲……”空荡的山谷只能用回声来回应她。

    她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坟包,正是这个小土堆,埋葬了她的娘亲,前不久还笑着与她玩闹的娘亲,前不久还与她谈论着她的婚嫁之事的娘亲……

    娘亲死了。

    她颤颤巍巍地拿出那支玉笛,玉笛已过了些年陈,看着光泽都有些失色。

    她浑身都是泥土与雨水,只有那支玉笛,看着还算干净。

    也不知是冷还是悲伤,她的手颤抖着,她勉力笑了笑,脸上却是掩藏不了的悲痛与疲惫:“娘亲……梦清给你吹笛听……娘亲在山里,就不会害怕了……”她缓缓把玉笛靠近她那苍白的嘴唇,微微吹出第一个音——

    是她学会的第一支曲子。

    笛音也微微颤着,如泣如诉。

    纷纷尘雨落满肩,笛声寒,掠影残,萧然望壑里,相思何处寄?

    一曲终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笑:“娘亲放心,梦清……一定会给娘亲报仇!”说到这里,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她迈着踉跄的步子,踩着泥泞的山路走回沈府,脚边的裙摆上已经沾满了泥土,许是下了雨,山中泥土都滑了些,许是她太过伤心,不能好好看着路,走着,踉跄着,竟硬生生摔倒在了泥坑里。她勉力撑着站起身,一张脸上已经花容失色。

    “啊……”她轻轻叫出声,随后又立马警觉地闭上嘴巴,她是翻墙跑出去去看母亲的,就在她翻回来的时候,手腕却被墙边的一棵树刮伤了,天太黑了,她看不清,她冒着雨,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已是子时,院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跑进自己的院子,无力地靠在那棵老梧桐书上。已经是秋日,天气寒凉,还好梧桐的叶子还没有落尽,仿佛为的就是今日给她遮着雨。

    她休息了一会儿,便拿了个桶去井边打水,好在雨大,她这么大的动静,旁人也听不见,她把一桶水拿回了房间里,脱掉了淋得湿透的衣服,换上干的衣服,立马就开始洗脏衣服。

    “小姐……”紫藤拿着一根蜡烛进了房间,她关上门,外面狂风呼啸,显得室内更加黑暗幽静。

    “嘘……我在洗衣服,若是被二姨母发现我衣服上有泥土,她定然会知道我跑出去看娘亲了。”沈梦清说着,手还是不停地揉搓,许是刚刚哭完,她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软软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小姐,让奴婢来洗吧。”紫藤把那根蜡烛随手放在书案上,接过沈梦清手中的衣服。

    在她们手接触的那一瞬间,紫藤皱起了眉头:“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紫藤摸了摸沈梦清的胳膊,浑身湿冷,唯有额头滚烫。

    紫藤急忙让沈梦清躺下,她洗了衣服,把衣服晾在院子里,明日若是二夫人问起来,就说洗完的衣服放在院里忘记收了,也算有个交代。

    沈梦清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任由紫藤帮自己盖上被子,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自己头上放了块打湿的手绢。

    娘亲是昨夜去世的,临死前,她紧紧握着沈梦清的手,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动了动苍白的嘴唇,那只手渐渐垂下来,她闭上眼,再未睁开。

    今早送葬,二夫人姜晓却不许府内任何人同去,只是遣了两个家丁去送棺,还好沈梦清机灵,翻墙跑出了沈府,府内有紫藤打掩护,她倒也不怕。

    娘亲死了,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两个家丁本就觉得这差事晦气,天又下起了雨,把棺椁扔在山里就想走,好在这时,沈梦清及时跑了出来,把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两碎银尽数给了两个家丁,他们才算是不情不愿地埋了她母亲。

    迷糊中,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勉力睁开眼睛:“紫藤,澜清可安睡了?”

    紫藤急忙回答:“放心吧小姐,澜清那会哭个不停,说要找娘亲,奴婢一直哄着她,她才算是睡着了。”

    “那就好。”沈梦清像是终于放下心似的,终于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

    “公子,现今我们已经有了大致五万人马。”西北总兵风凌霄恭敬地说道,“我们何时动手?”

    “哼……”那看似文弱的公子轻轻握住手里的茶杯,冷笑了一声,颇有些玩味地回答,“尚不足以成事,再等个三五年也不迟。”

    风凌霄愣住了,他是一方总兵,可调动兵马,只是以如今大顺朝的国力,五万人马已经算是很多了,莫非公子还是嫌不够不成?

    风凌霄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只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为人坦诚,虽然很多人不待见他,但是他在朝中却也有不少交好的老友。

    他也是前太子党,本来他也是要被斩头的,只是朝中不少人为他上下打点,加之当时敌国屡屡来犯,除他之外又无人能敌,故而他才得以保全性命和官职。

    见他愣住,夜京墨笑了笑:“风总兵,兹事体大,万不可打草惊蛇,你我已筹备多年,也不差这一时。”

    “是。”风凌霄答道。

    这一幕旁人看来可能会滑稽不已,风凌霄已然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头了,夜京墨却才是个刚满二十的小公子,而这位威风凛凛的风总兵,却还是对这小公子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让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军中鱼龙混杂,难免有人察觉出些什么。”他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扫了扫窗外。

    风凌霄立马去做了。

    夜京墨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冷了冷。

    时隔多年,是该去看看故人,回趟故都了……

    ——

    “阿姊,娘亲到底去哪里了……”沈梦清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小手轻轻摇了摇自己,她睁开眼睛,却是妹妹沈澜清。

    沈澜清年方五岁,软软糯糯的样子惹人心疼,加之此时她眼眶红红,看着更是让人怜爱。

    “五小姐,你阿姊生病了,你可莫要再烦扰她了。”紫藤说着就要拉开沈澜清。

    “紫藤。”沈梦清制止道,她弯了弯苍白的嘴唇,“无妨。”

    接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沈澜清,她轻轻拍了拍沈澜清的头:“娘亲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澜清莫要担心。等澜清长大了,阿姊就带你一起去看娘亲,可好?”

    沈澜清听后却哭了起来,小嘴一撇,豆大的泪珠就往下落:“阿姊,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呢,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澜清了。所以啊,澜清要好好长大,这样,我们就能快点去看娘亲了,好不好?”沈梦清握紧了沈澜清的小手,眼睛也微微发红。

    “嗯。”沈澜清忍着哭,重重地点头。

    “紫藤,你可有向夫子告假?”沈梦清转而问紫藤。

    “大人说,四夫人方去,可许两位小姐告假三日。”紫藤回答道,说着,她轻轻扶起了躺着的沈梦清。

    沈梦清笑了笑,却不知是无奈的笑还是会心的笑:“这件事,他倒做得及时。你且先带澜清去玩吧,好好散散心,开导开导她。”

    “那小姐你呢?”

    “我?无妨,我静养着便是。”

    紫藤点了点头,拉起了澜清的小手:“五小姐,我们去院里扑蝴蝶,好不好?”

    沈澜清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紫藤拉着自己走。

    如今的桐栖院不比当年,过去了将近五年,其他宅院纷纷翻新,只有桐栖院如旧,现在看来,这桐栖院倒是整个后院里最小最旧的宅院了。

    紫藤也看出来了,这院子里的花草也越发地少,别说蝴蝶,连鸟都没有所以她带着沈澜清去了后花园。

    桐栖院小,二夫人姜晓也变着法地减月银,减婢女,如今这桐栖院里,除了紫藤,也再无其他婢女,倒不是沈廉不管,而是他这些年越发不爱管后院之事,这些都全权交给姜晓处理,所以这些事情,他多半是不知道的。

    “梦清妹妹!”焦急的呼喊打破了沈梦清的宁静,只见一个女子提着些什么,匆匆跑进桐栖院。

    见院中无人,她便直接进了沈梦清的闺房。

    沈梦清抬起头一看,是沈蓉清,三夫人的女儿。

    方弦月与三夫人肖夏辞素来交好,所以三房的孩子们与四房的也关系甚好,不分你我。

    “蓉姐姐。”沈梦清坐起身,冲着她笑了笑,“请坐。”

    “妹妹可是病了?”沈蓉清坐下身,关切地看着沈梦清,“四姨娘去了,我知你心中难过,所以来看看你,对了,怎么不见澜清?”

    “我差紫藤带她去散心了。”

    “也好。”沈蓉清说道,她拉起沈梦清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以后我娘亲就是你娘亲,你若愿意,搬到我们荷香榭来都行。”

    沈梦清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她抱了抱沈蓉清,带着些哭腔说道:“蓉姐姐,你待我真好。只是……你以后莫要与我走得太近了,大姐姐素来讨厌我,若是连带着让你也被她欺辱,我……我就可真是恩将仇报了!”

    沈蓉清也抱紧了沈梦清:“无妨,有娘亲给我们撑腰呢,还怕她不成。”

    “对了,你怎么没去楚离斋念书?”沈梦清擦干眼泪,神色恢复镇定,她又摆出了那疲惫的笑容,这压制情绪的能力,自然不是与生俱来的。

    “我自然是向夫子告假了啊。”沈蓉清也笑笑,“一天不去学斋,也算不了什么,况且大姐姐不就这般随心所欲的吗?”

    后花园——

    花园里花草繁茂,种满了牡丹,月季这等娇艳的花,只是如今花期已过,那些花个个枯萎无色,看着却教人生厌。

    “紫藤姐姐,你骗我,根本没有蝴蝶。”沉默了一路的沈澜清突然开口说道,倒让紫藤微微一怔。

    “我们找找,兴许会有呢?”紫藤逗弄着她,却始终不见沈澜清的笑容。

    “沈澜清?”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有些冷冽的女声,紫藤和沈澜清回头,却是大小姐沈玉清。

    “澜清见过大姐姐。”沈澜清问好道。

    女子容貌姣好,却不知为何带着些冷气,她笑了笑:“澜清妹妹为何不去书斋啊?不知道妹妹的娘亲……准许了么?”

    “你……大小姐,还请注意言辞!”紫藤气道,四夫人去世也不是什么秘密,沈玉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分明是故意的!

    “住口,我们小姐还用得着你这个贱婢来置喙!?”沈玉清的婢女鸢尾喝道。

    沈玉清没有理会紫藤,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澜清。

    楚离斋虽是书斋,但是沈澜清年纪还很小,去也只是学一些礼仪,顶多跟着哥哥姐姐们读一些经书,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沈玉清却摆明了要问个是非。

    “姐姐说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澜清很伤心,所以就不想去书斋……”沈澜清苦着一张小脸说道,然后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很惊喜地抬起头,“大姐姐知道我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吗?”

    紫藤心疼地看着沈澜清,却也不敢再开口。

    沈玉清俯下身,摸了摸沈澜清的小脸,笑道:“澜清妹妹,你娘亲不会回来了……”然后,她将唇贴近沈澜清的耳朵,低声,却清晰地说出三个字,“她死了。”

    沈澜清的目光突然呆滞,然后一双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她当然知道死是什么,那代表着她永远永远都见不到娘亲了!她看向还对自己笑眯眯的大姐姐,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大小姐,五小姐太过聒噪,我们就先不打扰大小姐赏花的雅兴了。”紫藤拉起沈澜清的手就走。

    沈澜清木木地哭着,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流眼泪了,只是任由紫藤拉着自己走。

    不知走出了多远,紫藤听见了身后传来几声笑声。

    沈玉清,是二夫人姜晓的独女,身份本是庶出,吃穿用度却样样堪比嫡女,不过也罢,沈廉既无正妻,姜晓便也成了个有实无名的主母,她的女儿,自然就是有实无名的嫡女了。

    沈玉清如今已然二十有一,早已到了婚嫁年纪,只是自幼骄纵惯了,赖着姜晓不肯出嫁,沈廉倒也不操心,后院之事已自全权交给姜晓。

    桐栖院——

    “阿姊……阿姊骗我……”沈澜清哭着跑进沈梦清的闺房,沈梦清一愣,抬头却看见后面追着赶着的紫藤。

    看紫藤的神色,她心里便已明白了几分。

    ——

    “你听说了吗?陆太尉秋日广招门生……不知朝堂上又要出何变故……”

    “嘘,不可胡说……当年太子殿下整治前太子党,都不敢动陆太尉一根手指,陆太尉岂是你我可以说道的?”

    ……

    “陆太尉广招门生,亦有笔试,举寒门有才者进!”

    “笔试过者,四十七人!”

    “入太尉府——”

    太尉府前,人群熙熙攘攘,人们都围观着被太尉选中的四十七位才子。

    要说报了名的人,那足足有几百人,只是据说笔试的题目由陆太尉亲自所出,比春闱科考的卷子还要难上几分,所以称这四十七位书生为“才子”,倒也不算过分。

    朝中大官每隔几年便会招一次门生,这些门生往往是还没有科举考试的寒门子弟,他们将门生招入府中,亲自培养,科举后门生若是为官,那便是这位官员的同党。

    这些以师生关系为纽带的派别,朝中称之为“新竹派”,师生之间,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进了太尉府,那便是太尉府的人了,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可给陆太尉丢了人……”太尉府的家丁训斥着,可是四十七位弟子个个出身贫寒,哪里见过太尉府这般的辉煌,个个只顾打量夸赞,根本没有几个人专心听家丁说话。

    太尉府最不缺的就是房间,每个人都得到了一间屋子,条件倒是优渥。

    “以后大家就是同门了,还请多多关照!”已经有人开始套近乎了。

    “诶,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一个看似很是健谈的书生拍了拍旁边的男子,那男子面容清秀,看上去却冷若冰霜,不好相与。

    “哦,在下郑祈安。”他淡淡应道。

    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那个健谈的书生尬聊了几句,便悻悻离去了。

    郑祈安,正是当日那个郑祈安,他最终还是回了京,考进了太尉府,人人都说,进了太尉府,就算是当了半个官老爷了。

    “……诸位每个月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每月老爷都会给大家发月例……”家丁还在继续说,全然不顾还有没有人在听。

    ——

    “……娘亲真的死掉了。”沈澜清已经止住了眼泪,她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虽然已经不再哭,但是浑身都还在颤抖。

    沈梦清心疼地看着妹妹,却也无力再反驳这个事实。

    沈玉清……姜晓……

    她一定要报仇!

    ——

    “老爷,过些日子便是二小姐十八岁生辰了……”萧南打开书房的门,向沈廉汇报道。

    沈廉扶了扶额,放下手中的奏折:“这些事情何须知会我,由二夫人去打理便是了……哎,如今月儿也一十八岁了,是该出嫁了……”

    “老爷有所不知,这大小姐不嫁,下头的姊妹们也不好出嫁啊……”萧南无奈道。

    沈廉愣了愣神,最后挥挥手,让萧南去了趟后院:“找些京城里到了婚嫁年纪的儿郎画像,让玉清好好选吧,她不嫁,也该为妹妹们考虑啊……”

    “是。”

    ——

    “我不嫁!我不嫁!”女子的哭闹声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院子里乱成一团,丫鬟们一边收拾,一边躲避着这位大小姐随时扔过来的东西,“娘,你去告诉爹爹,我不嫁!”

    姜晓看了看乱发脾气的女儿,然后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萧南啊,你先把这些画像留下好了,玉清的事,我自会跟她说。”

    “萧伯伯,你告诉爹爹,我不嫁!”沈玉清见姜晓不站在自己这边,便冲着萧南喊道。

    “是是是,我定将大小姐的话转告老爷。”萧南赶紧放下手中的画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姜晓看看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不禁怒骂道:“萧南也是你使唤的?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娘!”沈玉清打断姜晓的话,“总之,我就是不嫁!”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啊……”姜晓语气软下来,自己这个女儿,速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可是我想嫁个自己中意的,我不想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沈玉清也软下来,撇着嘴,眼瞅着就要哭了,她慢慢坐到地下,委屈巴巴的样子。

    二十有一的大姑娘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赌气哭闹。

    沈府一大家子的人都拿她没办法。

    姜晓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沈廉担心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这个大小姐不嫁,沈府那一众小姐们都不好出嫁。

    最后,姜晓咬了咬牙:“不嫁便就不嫁,先把你那些个妹妹们嫁出去便是了。”不过是传出去不好听些,又有何妨?

    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些苦楚她都懂。

    她们这些女子,一生只有两个重要节点,而这两个,却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一是出生,二是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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