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这菊花开得正好,怕是过些日子便看不到了,做姐姐的便邀请诸位妹妹来此赏菊,妹妹们不必拘谨,尽兴便好。”沈玉清邀请除自己之外的四位妹妹来此赏菊,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玉清看着妹妹们笑了笑,心里却想起昨夜母亲说的话。
——
“你不嫁,那便不嫁了,先嫁你那些妹妹们便是了。只是你要想清楚,若是她们比你嫁的早,你的名声定会受损。”姜晓愁眉苦脸地说。
“娘亲,我不怕。正好,赶紧让她们嫁出去,也免得我看见了心里烦。”沈玉清破涕为笑。
姜晓便让沈玉清宴请妹妹们,沈玉清照做了。
既是小辈们的赏菊宴,姜晓便也就没有来。
沈梦清虽然身子还未大好,却还是带着澜清来到了后花园,若是不来,谁知道二房又会找个什么由头克扣月银。
沈玉清话落不久,沈蓉清便来到了沈梦清和沈澜清旁边,由于二房的压迫,其他几房的子女便都相对地团结起来。
沈玉清笑意吟吟地来到二小姐沈月清身边。
沈月清虽是二小姐,但却是五房所出,五夫人初来沈府,与沈廉似乎感情甚好,沈廉日日与她形影不离,倒让其他几位夫人很是羡慕了些时日。
“月妹妹,几日不见,还是这般风姿绰约。姐姐我一介女子,见了都心生欢喜,若是被哪个儿郎瞧了去……”沈玉清说到这,便用手中一把团扇轻轻掩住脸笑起来。
沈月清转过脸,先是不屑地看了看沈玉清,随后这才傲慢地说道:“姐姐说笑了,听说父亲要为姐姐择婿,不知此事如何了?”
那日沈玉清闹得动静太大,后院里许多人都听见了,沈月清无疑是要拿此事逗弄沈玉清。
沈玉清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劳妹妹操心,只是父亲说我心性太野,还需好生管教,已经吩咐了母亲先操劳操劳几位妹妹的婚事了。”
沈月清听后心下登时一乱,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大姐姐不嫁,妹妹又如何先嫁呢?”
“唉,这是父亲的意思。此事对我名誉也颇有影响,可是既然父亲有命,我们做女儿的不得不从。”沈玉清故作苦恼地说,“倒是妹妹,”她抬起头,言辞恳恳地看着沈月清,“妹妹若有中意的郎婿,可要早些来找母亲才是,若是没有,那便只能由母亲做主了。”
沈月清看着沈玉清,佯装咳嗽几声:“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妹妹近日染了风寒,恐是不能再与姐姐赏菊了,先行告退,姐姐恕罪。”
沈玉清也假装关心地拍拍沈月清的背:“妹妹既然有恙,就赶紧回去吧,免得风寒加重。”
沈蓉清还在滔滔不绝地跟沈梦清说着什么,沈梦清却无心听她碎碎念,只是看着远处的玉、月二人,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但是看模样,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
紫藤拉着一边的沈澜清,关切地看着她,小丫头一副无神的模样,呆呆地望着眼前并不怎么好看的菊花。
紫藤心里一阵心疼。
碧波庭——
“娘,不好了。”沈月清提着裙子,急匆匆踏进母亲的房间。
五夫人秦雨薇正躺在安乐椅上摇摇晃晃,见她进来,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什么事情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娘,那二房盘算着要把我嫁出去……”沈月清说着就把沈玉清跟自己的对话一一转述给了秦雨薇。
秦雨薇听后立马坐直了身:“真是你父亲的意思?”
沈月清不知该做何答,只好沉默着。
秦雨薇暗自思忖着,今日赏菊宴上,姜晓不在,玉清那丫头素来嚣张跋扈,懂不得这些弯弯绕绕,想来十有八九却是真的。
“娘亲不妨去问问爹爹?”
秦雨薇本来心里还有些怀疑,一听这话,却又径自躺在安乐椅上了:“罢了罢了,你明知我与你爹爹素来不和,还说这种话来气我。要嫁的迟早要嫁,你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赶紧去找些儿郎画像,先挑个中意的,至于姜晓,给她些银两,她总会依了你,可别到时候让旁人给你做了主,你再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沈月清只得告退。
不一会儿,她的闺房里就已经摆满了画像,画像旁边还附着姓名与家世,以及平日里的一些做派。
沈月清左看右看,总来还是不想出嫁,但是她不是沈玉清,她没有胆子去跟爹爹和娘亲闹,只能尽自己所能挑个还算看得过眼的。
左看右看,到了天黑,方才定了心意。
这种事一定要快,否则姜晓一句话下来,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娘亲。”她拿着画像来到娘亲房中,秋风瑟瑟,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秦雨薇方才喝了些热粥暖了暖身子,见她受凉,却无半分关心。“娘亲,女儿已经选好了,明日便去找二姨母说情吧。”
“嗯。”秦雨薇照旧躺在安乐椅上,不同的是身上盖了块毯子,她漫不经心的应道,也不看女儿究竟看中的是谁。
沈月清目光黯淡下来,拿着画像离开了母亲的卧房。
从小到大,她永远都得不到母亲的宠爱,母亲心里只有弟弟,连一个角落也不曾留给她。
——
姜晓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轻笑道:“玉儿真是越来越有娘亲当年的模样了,后院之中,与你爹关系最僵的就是秦雨薇,她定然懒得去与老爷论辩真假,便是明白这是伎俩,也无心拆穿,月丫头又是个莽撞的性子,平日里还装的一副心有城府的模样,你那几句,足以激得她明日来寻我了。”
沈玉清却已经趴在书案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跟一群姐妹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下午,那确实是够累的。姜晓见沈玉清无声了,不禁又笑了笑,起身给她披了件毯子。
翌日,秦雨薇果然带着沈月清来找二房,姜晓乐呵呵地接待了母女二人,秦雨薇懒洋洋地说明来意,若是平日,姜晓定然瞧不惯她这模样,可是今日,姜晓却十分高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们,还高兴地说要给沈月清多备些嫁妆。
沈廉那边,自是好说。
沈月清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嫁出去了,前后不出一月,嫁的是户部侍郎的庶子,不过好歹还是正妻。
沈月清就这样成了第一个被开刀子的人,沈玉清又开始在后院里嚣张跋扈。
——
“祈安兄,今日是休沐日,一起去街上逛逛?”健谈书生方志凌把一只手搭上了郑祈安的肩膀,冲他说道。
经过一月的相处,郑祈安已经有了几个相对合得来的朋友,其中就包括他最初最看不上眼的“话痨”方志凌。
初时,他只当方志凌拉帮结派,讨好他人,后来却发现,这个人心思不坏,只是单纯话多而已。
“也好。”郑祈安应道。
“好嘞,我这就去叫范兄一块儿。”方志凌起身道。
这位范兄,指的就是范琦,三人关系较好,其中又以方志凌年纪最小,范琦年纪最大,故而方志凌兄啊弟啊的,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三人出了太尉府,上了最繁华的丰顺街,方志凌大摇大摆地走着,路过一个小摊,他凑过去:“诶,你知道吗?我们仨是太尉府的门生!太尉府的!”摊主愣愣地看着他,方志凌不禁又笑起来。
郑祈安和范琦只想装作不认识方志凌。
“诶。”方志凌走在郑祈安和范琦中间,双手分别搭上二人都肩头,“早就听闻这醉仙楼的头牌宋九烟琵琶弹得甚好,今日何不去一同见识见识?”
郑祈安淡淡笑道:“二位去吧,在下可就不奉陪了,一是银两不够,二是实在想去街头的书斋瞧瞧。”
“别啊……”方志凌又把手搭上了郑祈安的肩头,郑祈安微微一愣,方志凌接着说道:“祈安兄,就算你真的银两不够,不是还有范兄吗?”
“对不对?”说着,他又用胳膊肘碰了碰范琦。
范琦点头,然后看向郑祈安,他似乎也对这宋九烟的琵琶有点兴趣。
虽说门生多出自贫寒之门,但是也不乏家中有些闲银的,比如范琦,他家里做点生意,家境也相对较好,但是商贩之子素来是被列为出身低微之列的,就是家里富得流油,旁人也瞧不起。
方志凌还在滔滔不绝地向郑祈安介绍宋姑娘的琵琶弹得有多么多么好,但是郑祈安和范琦都知道,方志凌还根本没有领略过呢。
收不了方志凌的口水攻击,郑祈安只得跟着二人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人来人往,他们三人穿着太尉府新发的衣服,看着倒还挺像那么回事,故而一进门,老鸨就公子长公子短地迎了上来。
“我们可是太尉府的门生……”方志凌又开始了,老鸨却突然变了脸色,推脱还有事情要忙,就离开了。
方志凌疑惑地看着老鸨的背影,郑祈安和范琦却已不见了踪影。
管他是谁家的门生,门生可大多都是贫寒之士,任你有才无才,没钱就不该来我醉仙楼!老鸨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今儿可是赶上好日子了……”
“是啊,据说这九烟姑娘一月只弹十次琵琶,日子还不固定,全靠运气哩!”
“可惜九烟姑娘一直戴着面纱,只卖艺不卖身……”
“得了吧,我看这九烟姑娘心里还想着攀高枝呢!”
……
在嘈杂的人群中,方志凌终于找见了郑祈安和范琦,原来这俩人已经抢占先机,抢到了一间雅间了。
倒也不完全的动作快的缘故,主要原因还是范琦今天带的银两多。
方志凌还在为老鸨的事情闷闷不乐,他苦着脸跟二人进了雅间。
然而,透过窗格却正好可以看见宋九烟,这里不是看表演的绝佳胜地,却可以越过人群清清楚楚地看见九烟姑娘。
她身姿曼妙,穿着一身轻纱,仿佛萧瑟的秋风都舍不得吹她似的,她没有表现出丝毫冷意,她戴着白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明眸,玉葱般的细指轻轻握住琵琶。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呼吸,把目光都递给了宋九烟。
她只弹不唱,一把看似普通的琵琶被那那玉指拨弄得犹如天上乐器。
一曲终了,坐在最前排的公子带头喊道:“好!九烟姑娘弹得好!”
众人亦跟着鼓掌叫好,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喊着“再来一曲”,原来是这九烟姑娘有个规矩,每次只弹奏一曲,这是千金都改不了的事实。
自然也有许多人骂她派头大,但是没办法,就是有许多人喜欢她,喜欢她的琵琶。
“来人!赏九烟姑娘黄金十两!”最前排的公子继续叫道,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诶哟,真是多谢锦公子啦……”老鸨接过金子。
九烟姑娘也款身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回了后厅。
众人哗然,这人竟然就是各大酒楼闻名的锦公子,十两黄金竟然说赏就赏了!
随着九烟姑娘的离去,人群又嘈杂起来,男子的吆喝伴随着女子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郑祈安皱了皱眉,说道:“我们走吧。”
范琦点头,方志凌却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中,哼着方才琵琶声的调调。
到了门口,郑祈安正与范琦说着什么,却被两个小厮拉到了一边,郑祈安回过头,却是方才那个锦公子。
他旁边的一个小厮不快地吆喝着:“识相的,就别当着我们锦公子的路……”
方志凌却打断了他:“我们可是太尉府的门生,你竟敢如此轻视我们!”
小厮正要说什么,一把黑扇却挡在了他面前,小厮急忙看向旁边的锦公子,那锦公子生得眉清目秀,穿着华贵,确实像个一掷千金的主儿。
“太尉府的门生?”他缓缓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方志凌的错觉,他隐约听见了一声低笑。
锦公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将目光转向郑祈安,径直走向郑祈安,一把黑扇轻轻搭上郑祈安的肩膀:“你也是来看九烟姑娘的?”
郑祈安冷下脸来,虽然他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锦公子却感到一股冷意,不由得拿开了扇子。
“哈哈哈,许是这公子方才不知锦公子在身后,这才不小心挡了锦公子的路,锦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他们吧。”老鸨笑吟吟地迎出来。
锦公子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轻轻哼了一声,径直出了醉仙楼。
三人向老鸨道谢,正要离去,却又被老鸨拦住,她已经变了一副嘴脸,范琦识相地给了她几两碎银,她这才放他们离开。
出了醉仙楼,郑祈安便又说:“两位兄弟,在下要去书斋,实在不能奉陪了。”
方志凌挥手道:“去吧,我和范兄再去喝点小酒……”他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感到不快。
郑祈安应声离开,他并没有去街头那家人满为患的书斋,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巷子不长,几家小店屈指可数,与旁边繁华的丰顺街形成鲜明对比。
其中一家店铺,门紧闭着,只有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题着“木槿书馆”四字。
郑祈安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寒酸的老人。
老人看见郑祈安,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这小店还会有人光顾。
郑祈安上来就说:“店家,我要信纸。”
“信纸……?”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了书柜旁边,拿出一摞信纸来,递给郑祈安,郑祈安看了看那信纸,只见那信纸拐角上一律画着一朵小小的木槿花,木槿花极小,不仔细看都难以看出。
“五两银子。”老人接着说道,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郑祈安。
说是一摞信纸,实则只有十张罢了,郑祈安毫不犹豫地把太尉府方才发的五两银月例递给了老人。
郑祈安走后,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这家店,已经很久不曾有人光顾了,好在最初他是买下了这铺面,倒也不必为房租担心,生计暂时也不必忧愁。
郑祈安方才买的信纸,曾经是这京都里供不应求,千金难买的信纸,而这家木槿书馆,也曾是这京都里生意最好的书斋,就连现在的丰顺书斋也比不过当时都木槿书馆。
这书馆曾经是上等人的象征。
这书馆曾经是夜景和的产业,后来夜景和把地契送给了他,再后来,夜景和出事了,本来这书馆也是要被查抄的,好在他拿出了那张地契,说这书馆已经不是夜景和的了,这书馆才得以保留。
但是,从那之后,所有人对这书馆避之不及,“木槿书馆”,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夜景和,正是那个被废的太子。
——
深夜,夜京墨一袭黑衣貂袍,独自站在太尉府的屋顶上,搭箭,发射——
正在书房里的陆太尉蓦然一惊,抬头,只见一支黑色的羽箭直勾勾地嵌进桌子里,他急忙向外看去,却空无一人。
黑色的羽箭并非是为杀他而来,箭上插着一张纸,他急忙展开,是一行小字:
孤已至京。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直到他看见信的一角那一轮极小的新月,他的眼里立马染上一片骇然。
是他来了……
陆庭川急忙研墨蘸笔,开始写信。
沉淀了五年的景竹党,终于要归来了吗?
桐栖院——
“紫藤,听说你在这沈府中,人缘甚好?”沈梦清在烛光下翻弄着手里的刺绣,漫不经心地问。
“小姐这是何意?”紫藤不解。
“我要你做一件事……”
翌日——
“这个贱人!”谩骂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像极了一个多月前沈玉清的哭闹声。
但是今日的主角不是沈玉清,而是姜晓。
“难怪老爷近日对我爱搭不理的,还老是提到沈翎泽!原来他是起了立正妻的心思!”说着,她又摔了一件上好的瓷器。
“娘,您消消气,兴许是那些丫头们胡说呢?”沈玉清劝说道,却也不敢近姜晓的身。
“胡说?我看今天早上萧南看我的神色都不一样了……再说,她们哪有胆子在我面前胡说?”姜晓怒道,“秦雨薇这个贱人,仗着沈翎泽这个宝贝儿子,竟然想一步登天!她不是素来和老爷不和吗?唉,都怪你哥哥不争气!非说要出去闯荡闯荡,结果三年五载,杳无音讯!”
姜晓只顾自己骂着,沈玉清见劝说无效,便悻悻离开了姜晓的房间。
碧波庭——
“妹妹真是好雅兴。”姜晓看着躺在安乐椅上的秦雨薇,忍着心中的怒火,阴阳怪气道。
秦雨薇懒洋洋地抬眼,像是刚刚才看见姜晓似的,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姐姐来访,有失远迎。我这院子小,姐姐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其实秦雨薇素来是这副性子,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姜晓却觉得,秦雨薇分明是看不起她了。
“哼。”姜晓冷笑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姐姐找我,可是有事?”秦雨薇询问道,说话间又闭上了眼睛。
姜晓正色道:“老爷近日可时常念叨着翎泽的婚事呢,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也得操操心。我看,那礼部尚书的女儿,与翎泽甚是般配……”
“翎泽还小,就不劳姐姐担心他的婚事了。”秦雨薇微微抬了抬眼。
礼部尚书的女儿么?就是那个名声大噪的,整日逛青楼的丫头?据说因为那丫头,皇上屡次想将那尚书革职,多亏了太子保着,才没出什么大事,但是那丫头可是礼部尚书的独女,他当然舍不得狠心管教,故而那丫头越来越嚣张,人人闻风丧胆,而现在皇上也懒得管这事了。
秦雨薇明显地感觉姜晓就是来找茬的。
姜晓却是微微一怔,随后又笑道:“翎泽已经十五岁了,也不小了,况且,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老爷的意思?”秦雨薇坐起了身,她冷笑道,“老爷的意思又如何?况且,老爷何不直接吩咐我,反倒要麻烦姐姐呢?我看姐姐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与其关心我家泽儿,还是想想你们家大小姐吧。”
“你……!秦雨薇,你不要不识好歹!”姜晓站起身来,挑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秦雨薇躺在安乐椅中,直接吩咐奴婢送客。
她虽与沈廉不和,却也绝不是好欺负的,倒是姜晓,今日可真是莫名其妙。
想必是有人挑唆,秦雨薇皱起了眉头。
沈梦清派紫藤盯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微微一笑,这样一来,一直相对中立的五姨母想必也会厌恶姜晓了,而据她对姜晓的了解 ,姜晓下一步该是去找父亲了。
果不其然。
姜晓苦着一张脸走进了沈廉的书房。
按照她的性子,早该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只是这件事她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她也不敢闹得太理直气壮。
“老爷……妾身为你操劳家事,让你无后顾之忧地处理朝政,数十年来,妾身没有功劳也该有些苦劳吧……”姜晓已经说开了,眼眶红红,似乎马上就要崩溃了。
沈廉放下手中的毛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打量了几下姜晓,随后开口:“你想说什么?”
姜晓明显愣住了,但是很快她又调整好了情绪:“老爷……我听院里的婢子们都说……都说您要立秦氏为正了……”
沈廉很明显地冷下脸来,他嗓音里露出明显的怒火:“滚。不要再与我提正妻之事。”
姜晓害怕地离开了。
紫藤急忙回去告诉沈梦清,沈梦清笑了,父亲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提他的正妻,或者正妻之位。姜晓是知道的,只是十几年来无人提及,沈廉亦不曾再为此事动怒,姜晓却以为沈廉已经不在意了。
后厅——
门紧闭着,屋里只有沈廉空对那幅《寄春君》,久久不语。
任书房里还有高高一摞奏折,他却也无心顾及了。
寄春君……倘若能回到那年冬的话,倘若能回到那年冬的话……
沈廉似乎极力不想陷入回忆,但是思绪却还是飘向了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