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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秋 肆

    沈梦清一袭简朴的白衣,身边又无一个侍婢,除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怎么看都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她在沈家的日子,却也比个寻常女郎好不了多少。

    当她拿着药出现在桐栖院时,她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姜晓坐在正厅里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身后跟着一群侍婢,紫藤紧握着沈澜清的手,站在她的旁边,两人看见了沈梦清,目光明显地安定下来。

    “阿姊……”沈澜清看见沈梦清,立马就要高兴地跑过去,却被紫藤拉住了,沈澜清不解地看着紫藤,只见紫藤轻轻冲着她摇了摇头。

    姜晓微微偏过头,看了看沈澜清:“五丫头如今也五六岁了吧,怎的还是如此不懂规矩,不如我请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也免得她丢了沈家的脸。”

    “沈梦清见过二姨母。不知二姨母到来,梦清失礼,有失远迎,还望二姨母恕罪。至于澜清,是我这个做阿姊的疏于管教,二姨母打理沈家上下,就不劳二姨母劳神费力了。梦清自会教导她。”沈梦清走上前,俯身一礼。

    姜晓似乎笑了笑,她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梦清啊,你嘴上倒是乖巧得很,做起事来,可就没那么懂事了。你出府了,怎不告诉二姨母?”

    紫藤似乎正要说什么,却被沈梦清的眼神制止了,沈梦清又俯身一礼:“二姨母,梦清感了风寒,便出府去瞧郎中,想二姨母平日辛劳,便没有打扰。”

    姜晓却直接将那茶杯摔到了地上,茶杯碎了,未喝完的茶水溅到了沈梦清的衣裙上,白色的衣服,那污渍显得十分扎眼。

    “大胆!你这是纯粹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姜晓怒道,“作为处罚,这个月的月银减半!”

    “你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庭院门口,传来低沉的一声喝止,众人望去,却是沈廉。

    沈廉已多年不曾踏入后院半步,如今却是蹊跷——不仅来了,还管起了家事。

    “老爷。”众人俯身行礼,姜晓的心中却是疑惑。

    “老爷这是何意?”姜晓抬起头,看着沈廉,她已注意到,自那日后,沈廉已将后厅里的《寄春君》拿下了,只是她非正妻,难以有机会到正堂,故而她并不知道那画已然被挂在了堂屋,她以为,老爷果真已经放下了那正妻,心里还乐了几日。

    “何意?莫非你要让本官的女儿都病逝吗?”沈廉面若冰霜,先看了看姜晓,又看了看沈梦清,目光定格在那打碎的茶杯上,又顺势扫到了那污渍。

    听了这话,不仅姜晓一噎,沈梦清也是一愣,病逝?应该……还不至于吧……

    姜晓很快应答道:“老爷,妾身并无此意,只是四房的两位小姐都缺乏礼节,妾身作为这后院之主,代为管教罢了……如今方妹妹已去,两位小姐却还年幼,妾身想着,老爷不妨将她二人过继于妾身,妾身也好尽母亲之责。”

    沈梦清蓦然抬起头,只见姜晓一副慈母的模样,这可糟了,父亲素来不爱管后院之事,八成是会准了姜晓。

    “后院之主?”沈廉却笑了,这笑里多少带着些讥讽,“姜晓,我何时准你做后院之主了?你打理后院,不过是代正妻之责,至于梦清和澜清……你也休要管了,前几日你不是才说你日日打理沈家上下,十分辛劳吗?再把这两个丫头交给你,你岂不是更加辛劳?我看,过继之事,休要再提。如今梦清也已经十六岁了,管个院子不成问题。你说她们缺乏管教,十分无礼,若是指出府不报之事,便可作罢,此事梦清已经请示过我……”

    说了这许多,院中的人皆尽骇然,来到沈家若干年,却从未见过沈廉说这么多的话,况,他竟然没有向着二夫人,这奇事足以在府中传个几日了。

    许是沈廉也意识到今日说了太多话,他便住了口,转身便要离开,到了院门口,却又停下脚步,留下一句:“姜晓,这里是沈家,他们是沈家的子女,你不必将他们管太严。”

    说完这句,这才出了桐栖院。

    桐栖院整整安静了一分钟,刚才那一切,就如同做梦一样——父亲竟然为她们出头了?

    姜晓转过身,略显尴尬,她佯装咳嗽了几声,说道:“今日看在老爷的份上,此事就此作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说完,她就带着一腔怒火离开了。

    桐栖院又归于平静。

    “咳咳咳……”沈梦清终于放松下来,又开始咳嗽,紫藤急忙跑过去拍拍她的背。

    “老爷今日倒是奇怪。”紫藤一边拍沈梦清的背,一边疑虑道。

    沈梦清把药递给紫藤,跳过了紫藤的问题:“咳咳……去煎药吧。”

    书房——

    沈廉回到书房,又像往常一样沉默下来。

    其实他算不得少言寡语,不管后院之事,并非是因为他疏懒,姜晓做的勾当,他都知道,他本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个后院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但是如今姜晓竟然弄出了人命,他不能看着姜晓胡作非为。

    他本以为,四夫人方弦月去世,正如姜晓所说,正是病逝,但是方弦月是武将之女,身子骨素来不弱,即便是病了,也不该去世,况且账房拨给后院的开支素来宽裕,不至于连个郎中也瞧不起,而据他所知,方弦月根本不曾请过郎中。

    他便让萧南去查,萧南花了些时日,只查出方弦月确实死得蹊跷。

    沈廉不傻,知道这是姜晓的手笔。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直接休了姜晓。

    今晨紫藤来报,说沈梦清染了风寒,要出府去瞧郎中,他应允了,同时也想到姜晓有可能借此挑事。

    不过他去后院却并非为此,他不过是去后花园看看,如今快入冬了,他去看看宋婉清钟爱的梅是否还活着。

    只是桐栖院里动静太大,他又顺势想起了此事,故而便去了桐栖院。

    他算是明白了,拨给后院的银两分明宽裕,为何夫人们都节俭朴素,他先前还觉得她们节俭持家,甚是不错,现在看来,却是姜晓作祟。

    想到这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萧南:“萧南,去布庄多买些绸缎吧,快入冬了,该给夫人小姐们做些衣裳。”

    萧南领命而去。

    他方才看见沈梦清穿着单薄,又看见姜晓把茶水弄到了沈梦清的衣服上,这才有了此意。

    太尉府——

    “郑兄,如今你可是得了太尉器重了,可是那些人却又要嚼你舌根了。”方志凌一脸愁苦地跟郑祈安说。

    “无妨。”郑祈安微微一笑。

    “也是,毕竟我们郑兄笔试可是第一,得到太尉的青睐是理所应当的。”方志凌见郑祈安毫不在意,便也笑笑。

    快入冬了,太尉便点名让郑祈安去置办冬衣,郑祈安那日正是去办此事。

    “郑兄,春节你回家吗?我有点想家了。”方志凌看了看天空,又惆怅起来。

    “不回。”郑祈安淡淡地说,“一没路费,二没父母,回去也毫无意义。”

    太尉府有条规矩,门生每年春节期间可以回家探亲,当然,也可以不回去,但是毕竟不回去的人少之又少。

    春节也会发银两,太尉也是大方,到了春节,他会给每个门生都发十两银,足以过一个宽宽裕裕的春节了。

    “时间还早,你们却已开始盘算春节了。”范琦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二人身后,他手捧书卷,浑身都散发着书卷气。

    太尉府堂屋——

    门紧闭着,将寒风排斥在外,屋内温暖,却很压抑。

    “诸位,”陆太尉缓缓开口,“前太子已去世多年,但是相信大家一定还心有不甘。太子被冤,这是不争的事实,平反,也被当今圣上所制止。但是,如今圣上垂垂老矣,而皇太孙已经归京……”

    “皇太孙还活着?!”

    “太子在天之灵,定是要咱们报仇啊……”

    “太孙现在何处?”

    众人瞬间沸腾了。

    “安静。”陆庭川喝道,室内又归于平静,“太孙所在,老朽亦不知,只是几日前 ,老朽收到了殿下的信,这才通知景竹旧部来此。”

    说完,陆庭川拿出那张纸条,给众人看,众人纷纷传阅。

    “孤已至京”,四个字赫然醒目,但是众人却并不以此为重点,他们看的,是信纸右下角那一轮极小的新月。

    这信纸大有玄机,当年太子夜景和发明了这一信纸,这种信纸看似毫无特别之处,但是经过一定的工序后,便会出现一轮极小的新月,信上面的字也会浮现,当年景竹党正是以此为信,传递情报。

    他们将情报写在信纸上,经过那道工序,新月连同情报都消失,再在普通的信纸上写上混淆敌人视听的假情报,然后传递,这道工序,只有景竹党知道。

    只是,那造纸术只有太子和皇太孙知道,太孙是太子的独子,太子将那信纸的造法交给了太孙。

    如今众人皆知太子已死,那信纸也在当年被悉数摧毁,那么这信只能是太孙传来的。

    “老朽也是看见这封信,才知道太孙还活着的。”陆庭川接着说,他的声音颤抖着,传递出他的激动。

    “太尉放心,我等誓死追随太孙殿下。”一人抬头下跪,众人也纷纷下跪,以示决心。

    “若是……若是太孙要反呢?”陆庭川缓缓开口,目光里透出冷冽,“你们可还愿意跟随?如今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不敢以身犯险,今日便可退出景竹。”

    有人开始犹豫了。

    一个人率先说道:“多谢太尉,微臣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望太尉恕罪。”接着,便推开门离开。

    紧接着又离开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说辞,陆庭川看着留下的众人,开口道:“景竹党听令!重整旧部,随时听候太孙吩咐!”

    “是!”众人齐声应道。

    刚才出去的三人,刚走了没几步,就被暗箭射杀了,几个陆府的家丁把拖走了他们,扔在了京郊的乱葬岗。

    深夜——

    夜京墨一袭黑衣,戴着黑色面具,赫然出现在陆太尉的书房里。

    陆庭川正在忙着什么,一回头就对上了那张纯黑色的骇人面具,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白日那些做派,是故意做给我看?”夜京墨开口,声音冷得似乎有冰渣。

    陆庭川急忙跪在这玉树临风的公子面前:“臣不敢。”

    夜京墨似乎冷笑了一声:“陆太尉不必隐瞒,对于孤的身份,陆太尉有所怀疑实属正常。不过,孤有信物为证。”

    说完,他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来,陆庭川打开那匣子,登时一惊,立马关上匣子还给夜京墨,频频磕头:“殿下恕罪,臣实乃无心怀疑殿下,如今景竹旧部已归,可任凭殿下调遣!”

    夜京墨转过身去:“那就有劳陆太尉。”

    “臣不敢当。”陆太尉俯身一礼,再抬起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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