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面对舟舟的询问。那黑衣男子不说话。

    见被人抓住，他并不慌张，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

    林衿对着那人踹了一脚，膝盖骨上，迫使那人跪下半身。

    被控后，那人也不慌张。看起来像是提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为民言，保民权，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黑衣男子不管他们怎么说，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不开口。直至口吐白沫，毒发身亡。

    他们都看着地上的人，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们还没仔细想想就结束了。

    舟舟心情有些不太好。

    贺如烩先打破了沉寂。“吃了毒草，不是药丸，他不是死士，却是来赴死的。”

    舟舟眼神放空，这人当众撒值钱的物品。不要的东西，又怕它们被摔碎，他又用丝绸过到大路。这是摆明了想让百姓捡到这些东西的，身上衣物只是寻常布衣，服毒也只用药草。散尽家财，意欲何为？

    “他说为民言，保民权。”林衿眼神发愣，他的手慢慢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手指摸到那地方，他才觉得安心，玉佩上有凹凸的大字，字为“安”。

    这是他父亲对他的期许。“安”并非只是林衿平平安安，是天下世人都安，是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舟舟接着读了下面这句话。她顿了顿又说：“他是想申冤。”

    “周兄认为是什么冤？”林衿试探的问到。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说什么？这是在试探她？

    “公子说笑了，我如何得知有何冤屈？”舟舟见他有心事的样子，莫非他查到了什么？

    林衿叹了口气说到：“我们回去吧。”

    回到陈府府中不久，一黑衣男子就暗中翻了贺如烩的窗，进门了。

    “世子，陈大人试探过蔡嵅了，他并不知情蔡澜到黍州一事。”

    贺如烩擦拭玉瓶的手顿住，过了一会才缓缓说到：“蔡舟舟也不知情。”

    “这不可能！蔡澜她只不过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有通关文牒？若无通关文牒怎么会到黍州？”那黑衣男子神情有震惊。

    贺如烩的人在黍州城发现了蔡澜的身影，这定下这件事来黍州之前他查了蔡府，里面个个看着都正常，所以这蔡澜出现在黍州让他震惊不小。

    “蔡府真是人才辈出。”思考片刻，贺如烩放下玉瓶，找了张纸。随便研磨了墨，提笔写下一页，将它交给黑衣男子并示意他下去。

    这蔡舟舟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没等他细想，门口就有了声响。

    黑衣男子刚走没一会，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门口灯光倒影左右观望，像是怕人知道？

    贺如烩大概知道是谁，他前去开门。门口的少女突然愣住了，睫毛微颤，嘴唇微张，白皙的脸上有一些慌乱。眼睛睁得大大的，真是可爱，发簪上伪真的蝴蝶和流苏因为风吹得栩栩如生。

    想来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开门了，所以有些发愣，但她很快又变成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世子殿下，急事进屋商量。”舟舟趁他没反应，迅速的跑了进去。

    贺如烩没搞清楚状况，又愣了一下。随后关上门转身看到舟舟坐在那凳子上，眉头不展，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要走过去就被她打断。

    “世子殿下别锁门，我已派人通知五殿下，给五殿下留个门。”她探个脑袋对着门缝。

    深夜来访，不着男装，不叫化名。应有要事要说。

    “为何要在我的这里议事？”贺如烩将门虚掩着，走到舟舟对面坐着。

    “嘘！一切等五殿下来了再说，隔墙有耳。”舟舟做嘘状。贺如烩再未说话了，只安静喝茶。他一直盯着她看，看得舟舟心中有些烦躁。

    这世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面面都感觉不一样，在林衿面前不一样，在马车上不一样，感觉像不是同一人一般。

    没一会，门外有轻微的敲门声，林衿开门进来了。

    看到舟舟他惊讶了片刻。素唇红衣，被衣服称得娇俏可爱，大抵是现在她没有装作冷静，加上这衣服颜色鲜亮，平日没见她穿过这样颜色的，总之是她平常不会有的样子。

    “阿玉，你为何着女子衣裳了？”林衿有些不安。

    “殿下，陈司知道我是女子了，他特意找了女子衣裳还有香料给我沐浴更衣。”舟舟脸上难得出现些慌乱，她平日惯会隐藏。

    林衿皱眉，轻拍了舟舟的手腕。“阿玉别慌张，你且细说。”

    舟舟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她有破绽出现的时候，她的秘密就会不保，重生之人若是被人察觉那她将不容于这个世界。

    “殿下，回来之后一切正常，我与你们一样由嬷嬷带至房中，并未与人接触。在房中我卸下了扮男相留下的污垢，本欲沐浴休息，就听见陈司派的女婢送来女子衣物，我自以为天衣无缝。”

    “阿玉不必自责，陈司能坐到刺史这个位置，并非什么都不知的等闲之辈。”

    “殿下，身份是小，疑心是大。若无疑心怎么会察觉？”舟舟两手紧握。

    贺如烩先前一直抱手听着，他突然说到：“有疑心很正常，府里住了陌生人，谁人不疑心？别敏感。”

    舟舟着急了起来，连忙说到：“非也！”

    “好了，少说两句。”林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阿玉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就回去吧。”

    “有，我还有一事。”

    林衿没料到她还有事情要说，他只是客气一下。他刚刚在忙着部署，还未完，他想继续回去部署。

    “我在黍州城看到了蔡府的养女，我的妹妹蔡澜。”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是有些想法想实施。

    两人都有片刻惊讶，他们都在惊讶为何她会告知，而不是惊讶养女在这。

    一时间没人说一句话，隔了片刻，林衿才微微开口对着她说：“阿玉，你家家事就不用与我们说了。”

    “殿下，我们如今共进退，我知道的事情应该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舟舟很认真的说到。

    贺如烩微嘘眼睛，这话表面上是说她的消息告知他们，实际上是暗自提醒他们是共进退。

    毕竟他们总是不告知情报，这样下去就凭她能查到什么？并不是他瞧不起这闺阁女子，只是她确实没有人可以用，确实查不到什么。

    贺如烩继续眯着眼睛看她。“蔡家娘子，你确定？”

    “我很确定。”她知道贺如烩这句话是提醒她，她的身份听到这些东西只害不利。这些事大概率又是关乎朝廷，说不准还和夺嫡有关。

    贺如烩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潮，外人看来我只是个闺秀，本就不懂什么。我的父亲是将军，夺嫡可不能乱战队，这样的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好，舟舟想到。

    “明天诗会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林衿忽的问舟舟。

    这是他们抛给自己的一个藤条，一个起点。之后便是强者上，弱者掉的道理了。

    “殿下的话是暗示舟舟明日有一件事会发生，至于是何事，殿下不着急说，反而询问起我来。”

    舟舟见林衿笑了，更有底气的说到：“想必是件喜事，殿下有闲心让我来猜，还是一件关于我的喜事并且不会瞒着我的。”

    林衿也笑着反驳了一句：“我何时瞒着你过？”

    舟舟只与他对视，却不说话。瞒没瞒难道他会不清楚？

    见舟舟不说话他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个消息。

    戒备心这么强不还是被人算计了吗？真是用不对地方，明天知道这个消息就明天知道呗，舟舟心想。

    她有莫名其妙的委屈感，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

    待他们走后，回到房间的舟舟立马拿出纸笔写下她记忆里关于黍州这个地方的信息。

    信息不多，有用的信息更是几乎没有，她顺了一遍来这里的事情，有什么奇怪的事。

    她拿出一张宣纸，慢慢的展开，铺好，纸上已写满大半，都是她来到黍州的这些天记下的。上面有客栈的怪异之处，有这里的人对文人敬仰过甚，还有一些细枝末节，她一一记下，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将事情写在纸上已经算是一个习惯了，上辈子林衿说的东西，她老是记不住。他说写下来会记忆深刻些。之后的日子，不管是府上设宴的流程，还是出门游玩的物件，亦或是自保的招式、事物的处理都被她一一写下。

    夜色已深，烛火台上的人趴在桌子上便睡去了。墨汁溅了些到衣袍上，还有肌肤上。

    ……

    绿叶垂髫，两位束发的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伴随剑擦在一起的声音。

    旁边亭中人都起身围在这两人旁边，舟舟被婢女带过来之后就看到这副场景。

    扭打的身影看不清，只觉得局势已分，是持黑剑的占据上方。

    ……

    她昨日被墨汁浸透，又晚起耽误了时辰，实在是有失教养。舟舟很是苦恼，不沐浴是万万不可的，沐浴便会耽误了时辰，好戏倒是不怕，就怕会错过要事。

    “娘子这边走。”进门的婢女行了个礼，给舟舟引路。

    婢女后面还有一人。那人靠在门口柱子上，

    听见后面憋不住的笑声，舟舟有些心烦意燥，昨日睡觉不仅是身体疼痛，还被墨汁溅到衣袍，脸上也被毛笔画花了，右脸被映了一片黑色，她要去沐浴，不知道耽误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衿说今晚有热闹，这件事还有一些关于她的。越想越气，她怎么就这样马虎了呢？

    沐浴时间倒也不长，她着急去看，到了游玩会就见现在这样的场面了。

    舟舟看过去白色衣袍的应该是林衿。这褐色甲胄的人比较模糊，隐隐约约像是...爹爹？！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舟舟直奔陈洁礼。“洁礼小姐，他们为何打起来了啊。”

    陈洁礼看着她的眼睛，温婉的回答到：“周娘子不必担心，林公子见新来的宾客有些功夫，正在切磋呢。无事的。”

    “新来的宾客？这怎会还有新来的。”舟舟看着那身影越发像是爹爹。

    “周娘子放心，林公子武功高强，不会处于下风的。”陈洁礼递过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