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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成蝶

    “吾见你房中迟迟不亮油灯,怕你出事。你这是怎么了?是何人伤的你?”林衿担心的问到。

    舟舟绕过他进了厢房,林衿也跟着。刚坐下,林衿便看到了她手中的白罐子,看这罐子的模样与禾穗,是个精美的药罐,他表情有些奇怪。

    林衿拿过舟舟手中的白罐子,将凳子推近了些,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口,起身到柜子中拿了些东西回来,轻轻地帮她上药。

    舟舟咬着唇,身上冒了些冷汗。

    “殿下怎么知道我房中有纱布和药棒?”

    林衿微微吹了口气到伤口,继续手上的动作。“舟舟性情洒脱,难免会受伤,是我令人将药物送到你休息的厢房中的。”

    舟舟转头望他:“殿下知道我今日会受伤?”

    “别动,”林衿将她的头侧过去,“你住过的所有厢房里都有。”

    见舟舟有片刻的呆住,林衿又道:“这个答案,舟舟可否满意?”见她不说话,他点点头说道:“既然满意,舟舟可否也回答我的问题?”

    舟舟胡乱扯了一句:“今日出门是为了与郎君幽会,不慎摔倒,被地上石头划伤,仅此而已。”

    语音刚落,舟舟就吃痛一声,“干什么?”

    “刚刚有一滴汗水就要到伤口位置,拂去时没注意力道,实在抱歉。”林衿解释到。

    想来是林衿对这套不出话来的答案不满意,故意的。舟舟也不拆穿他,道:“无事,我还是自己来吧。”舟舟想拿回药棒,奈何林衿像是没听到一般。

    “我倒是不知道舟舟有一位可以半夜在这城郊幽会的郎君。”

    “殿下前去边疆数年,自然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舟舟毕竟还未出阁,在城郊见面也是情理之中。还望殿下为我隐瞒,我不想家人为我担心。”

    “若是不想家人担心,今日你就该待在厢房,不出门。”林衿摸完之后将药棒与纱布收拾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乖乖坐好的舟舟,直直走出了厢房。

    舟舟见他走了,拿起桌上的铜镜往伤口上看,他包得像模像样的。

    听着些动静,舟舟扭头,见息尔从床后走出,关上了门窗。

    息尔沏了茶递给舟舟,小心看着舟舟脖子处。

    舟舟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萦绕。消散了些她的忧愁,她温声说道:“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也不怕他发现。”

    息尔在她面前坐下反驳道:“事出紧急,迫不得已。娘子为何要撒这种不讨好的慌?”

    息尔从衣襟中拿出一个纸袋,小心打开,里面还有几块糕点,息尔示意她吃一些。

    “你怎么还买糕点了?”舟舟柔声到。

    “这糕点本是买来路上解馋的,娘子如今受伤,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也算是误打误撞。”

    舟舟拿起一块糕点,将它放在息尔的手心之中。息尔一些愣神,舟舟微笑着又拿一块递到自己嘴边,轻微咀嚼,糕点的甜香味蔓延了她的身体。

    息尔也读懂她的意思,咬上糕点,一同感受这香甜。

    幸福总归是短暂的,舟舟大致讲述了一遍今晚从见到贺如烩再到欺骗林衿之间发生的事情。

    息尔露出不解的神情,她重复的问着之前的问题:“娘子为何以这样荒谬的缘由来欺骗五殿下?他会相信吗?”

    “他当然不会信,只是我只能这样说。以贺如烩的警觉,他出门必然不会让人查到。林衿只会查到我与一男子外出,受了伤回来。”

    息尔皱着眉头,反问道:“所以娘子是要替世子隐瞒?才出此下策。”

    “我不能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没弄清楚前不能轻易说出口。至于林衿能不能查到世子头上,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带偏他的调查方向。”舟舟说完这些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娘子的意思是说五殿下若没查到今晚男子的下落,他就会往与您交好的公子或者今日出城的男子方向上查,自然就不会查到世子头上。”息尔说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舟舟心想着这样做也能让他知道我心中有爱慕之人,免了日后的麻烦。舟舟心中犹如波涛江水、汹涌澎湃。

    他们不能再顺利成亲,他若知晓对方心中有了心生欢喜之人,正人君子的他是断不会再与她纠缠,这亲自然也结不成了。

    见息尔面色奇怪,舟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她其实早已把心里话告诉息尔。舟舟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清誉都可随意抛弃,是不是很可怕啊。”

    息尔先是一愣,随后她温柔的笑着:“娘子,在寻常女子眼中,清誉大过于生命。但是息尔眼中这不过是个枷锁。”

    舟舟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好像要看出些什么来。她的身份却有存疑,先前舟舟也从未调查过她。

    见舟舟神情古怪,息尔面带苦笑,低下头来,娓娓道来。

    息尔继续说到:“息尔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流浪,刚刚懂事时,便遭遇苦难,被人污了清白。那混蛋是个浪荡子,见年幼的我无法反抗便抓我入柴房,像只狗一样锁着,那里的窗户都被木头遮盖住,暗无天日。我很害怕,害怕无尽的黑夜,也害怕他突然的到来。”

    息尔渐渐的开始哽咽,虽略带哭腔,但眼神坚定,她也没想到这些话有一天能从她口中说出来。原以为它们只会一辈子融入自己的血肉中去。

    “后来,他见我无法反抗,也就越来越没有防备,好让我抓住机会亲手杀了他。他死后,我才终于打开那扇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洒在身上带着点淡淡的温暖。在之后的生活中我早就没有清白可言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抓住我的错处。”

    舟舟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却又坚定的告诉她:“你没有犯错,你从未有过不清白,他这样的人才该受世人唾弃。”

    舟舟抱住息尔,轻拍安抚着她,她本还压抑着的情绪,听到这些话语,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可是娘子,不出一日,我就被抓捕入狱。无人听我辩解,他们欺压我大字不识就草草了断案子。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舟舟拍扶的手停下了,她从未想过如此疾苦的人竟然就在她的身边。

    舟舟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她,息尔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尚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她却已经经历诸多苦难。

    这世间好像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人,无论是息尔反映的大多人的悲惨,还是蔡府卫国卫民最后却满门惨死的命运,她都要改变。

    屋外风声越来越大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怪物的嚎叫。还未关严实的窗户被风吹开,哐哐当的撞上。屋内有两盏烛光被吹灭,让屋内便得暗了些。舟舟看向窗边,月亮的形状已接近圆润,月光撒在人身上,像是给人上了一层金光。

    “守得云开见月明。”

    息尔脱出怀抱,转身看着窗户,月亮灿烂明亮,伴随着妖风,显得格外凄凉。

    ……

    蔡洪起了个大早,安排妥当了便叫上几人准备回京。

    几人同车倒是与之前没有不同,一路也都顺畅,快入城时,贺如烩拜别他们。他们按照计划继续进行。

    舟舟见林衿并未有要走的样子,便也没有忙着下车。才到城门,一随从告知他们需要骑马入城,三人下车上马。起初林衿还有些担忧舟舟能否适应,见她身手敏捷的上了马,他也就放下心来。

    骑马入城的用意无非就是让百姓群众亲眼目睹胜仗归家的将军风采,也算是一种庆祝。

    城门大开,马匹缓缓进入,周围欢呼声连连。民众中不乏有人扔鲜花香囊到马车上。

    能隐约听见他们在为战事的胜利欢呼,为蔡洪欢呼。

    “此次平定战乱,归徳中郎将当居头功,是我大梁的英雄。”林衿回头对着蔡洪说着。

    蔡洪微微一笑,慢慢的回应着:“五殿下谬赞了,这是臣分内之事。”

    “中郎将谦虚了。”

    一行人声势浩大,连天公都为这场胜利喝彩。呼的打出几声巨响,这是大雨的前奏。

    雨势毫无预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指头大的雨水倾盆而下。一时间百姓纷纷拿起手中能遮挡之物挡雨,就是不肯离去。

    几人重新坐回马车之中,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蔡洪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他掀开帘子,一众百姓竟无人离去。上到八十老者,下到四岁孩童。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一声:“五殿下与蔡将军大败西坤,胜利归来,这是上天赐予我大宁的恩泽啊。”

    此话一出,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难过。关上帘子,眼前的两个少年变得清楚。他始终没能放下皱着的眉头,表演不出一副平淡的模样。

    京中街道人满为患,却也没拖住雍容华贵的马车,一行人被百姓簇拥着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

    ……

    偏殿内,官家宣召三人进殿。

    林帝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玄色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他笑着打量着几人,下巴上的痣随着笑容浮动,显得有些压迫。圣人娘娘也居于侧位,表情温婉,又有些疏离。

    “自家人,行礼就免了吧。”林帝说到。

    “谢陛下。”几人起身开口。

    一旁侍女端了一碗水与一份莲藕粥上来。林帝清了清手,端着粥尝了尝,才慢慢开口: “爱卿此次平定有功,明日早朝朕要好好赏赏你。”

    蔡洪俯身:“谢陛下恩典。”

    “前些日子听说舟舟这孩子养病期间遭遇乱贼,可有何不适?”官家放下碗,命人撤走了。

    听到这里,圣人娘娘侧身对着官家,急着回应道:“是臣妾之过,蔡三娘子本在臣妾的别院养病,不想别院遭了贼人,才让这孩子受难,臣妾实在痛心。”

    舟舟见状也回答道:“谢陛下、娘娘关心,臣女并无大碍。”

    “不愧是蔡家的好孩子,”林帝发出爽朗的笑声,继续说着:“小小年纪敢拼敢闯,独行山匪处,开通商道,有勇有谋,朕自当好好赏你,就赐黄金百两,布匹首饰各十套,加赐金丝花如何?”

    殿中众人纷纷舌桥不下,皆惊望着舟舟,圣人娘娘有片刻的疑惑,看着舟舟的模样,她又收起情绪。

    “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舟舟行大拜礼。

    “此次平定山匪、开通商道衿儿同样功不可没,衿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林帝话头转到林衿身上,语气中的开心显然是少了些。

    “这是儿臣分内之事。”林衿回复到。

    寒暄几句,林帝就叫他们退下了,自他们回来那一刻,就知道了,贵妃娘子的故事必定响彻京都。果不其然,现下流言四起。

    舟舟也不能独善其身,毕竟她并非是流言之外的人,名声自然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她已然知足,若非没有她的努力,恐怕她的名声早就烂透了,除了名声以外的其他也算保下来了。

    她的名声改变了,蔡家的名声也保住了。

    现今她化险为夷,陛下又赐金丝花之礼,想来即是安慰也是警告,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秘密。

    ……

    “这是怎么回事?”圣人对着前来的女官询问刚刚大殿内的事。

    女官带着些严肃,拜见后回应:“肖先生的消息来迟了,回京都的路上,蔡三娘子与五殿下暗中去往牢鸢山。”

    “他们如何会想去牢鸢山?”

    “蔡三娘子不想名声尽毁、声名狼藉,私自说服五殿下与她同去牢鸢山。说劫走蔡三娘子的乱贼是牢鸢山中的山匪,之后他们二人就大闹山匪,”女官悄悄观察着娘娘的脸色。

    见她目光投向自己,她又道:“娘娘,遭遇乱贼本是胡编乱造,又怎会查到牢鸢山头上去,再者,这些人如何让一介闺阁女流给轻易解决?其中必有蹊跷。”

    娘娘平淡的样子好似没听到,直到她露出带着些狠戾的微笑,薄唇微启:“韬光养晦久了,看来青枫要破茧成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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