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

    “你说你要去牢鸢山?”林衿看着舟舟坚毅的目光,他问道:“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舟舟自然不如殿下清楚,此次来求殿下,一来为官家铲除恶乱,二来是为一个还舟舟清白的机会。”

    看着舟舟的样子,这句话在林衿心中泛起涟漪。她又是如何得知牢鸢山的事?是真知还是虚张声势?

    “舟舟计划如何?”林衿问到。

    想来林衿已经答应了,那这件事就十有八九了。

    ……

    大清早,队伍有条不紊的向前,舟舟与林衿按计划离队,呆在客栈。几人心知肚明,此去前路未知,但舟舟不得不去。

    蔡洪也知道,这次危险重重,是他没做到当爹爹的责任,只能看着她艰苦成长,不能干预。玉儿总有自己的主意,这次若她不成功,我便是她最后的依靠。

    舟舟敲开了林衿的门,她一身粉色毛绒衣裙,长发垂髫,彩色的绳子挽着头发,戴上了鸢尾族的首饰。

    鸢尾族的着装与鸢尾花相似,都是多姿多彩的,看着很鲜活。

    “你来了。”林衿回头看着门口的女孩,看她到自己身后,他坐在铜镜前。淡蓝色的衣袍倒是与舟舟对应上了,他未梳发,柔软的头发垂在脸边,眉眼间透露着温柔。凌厉的脸型和鼻峰本该让他显得威压,然柔水润过的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倒是似水柔情。

    舟舟咽了咽略微干涩的咽喉,拿起桌上的木梳,看着镜中的他,轻轻的梳起他的头发,最后用彩绳代冠,为他束发。

    “为君髻发,与君厮守。”舟舟看着镜中的林衿,两人在镜中对视着。

    林衿垂下眼眸,“不过是权益之计,扰了舟舟清誉,我不会说出此事。”

    舟舟退后一步,表情不算自然,“殿下,原谅舟舟妄言,我已梳好,我们可以出发了。”说罢,她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群山连绵,起伏跌宕。牢鸢山脉位于芜州与桐州交界地带,因地形复杂,山匪常年统治。给两州百姓通行带来诸多麻烦,朝廷更是无法管控。

    牢鸢山脉中最著名的山峰便是本名牢鸢山,此地由鸢尾族人世代居住。

    他们要去的便是牢鸢山的鸢尾族部落,此去意味和谈。

    两人到了牢鸢山的城门,鸢尾族的士兵算是这里唯一身穿黑色的暗色衣袍。

    “可有通行证?”满脸胡渣的大哥拦住他们的去路。

    “有的有的。”舟舟从内袋拿出两张券纸。

    胡渣大哥接过看看,“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舟舟挽住林衿的胳膊,笑意满满,“不是,我们是新婚之人,我夫君有亲戚在这里,我们来探亲的。”

    胡茬大哥听闻便将他二人放行,排查下面的人。

    进了城门,舟舟连忙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得罪了,殿下。”

    如此疏离,倒是与前些日子不同了,想来她开始刻意避嫌了。莫非是束发之事让她觉得羞恼?林衿不解的想着。

    “我们最多只有三日时间,三日一到,必须返回。”林衿转移开话题,询问道:“你可有想好如何做?”

    舟舟走到发簪铺子处停下,挑选起了鸢尾族流行的簪子,“自然是和谈。”舟舟拿起一支行云木簪与一只青瓷玉簪仔细端详。

    “官府年年派人与之交涉,和谈都未成功。舟舟为何觉得凭你我二人就能促成?”林衿抱臂上前,眼中有几分戏谑。

    见他上前,舟舟放下青瓷玉簪,垫脚将另外一根簪子插入林衿的发中。

    林衿呆愣在原地,舟舟不免得忍住笑意,“那是他们找错了人,夫君戴此簪极为好看。”

    舟舟从钱袋中拿出些碎银,付了簪子的钱便继续往前走了。

    林衿的手轻轻触碰到发簪,是檀木制成的。

    为君髻发,与君厮守。林衿脑中浮现舟舟说这句话的场景,眸中带着些羞涩,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夫君,等什么呢?”舟舟回眸,头微微弯着,笑意满满。

    舟舟是有私心的,如果他们注定没有结果,不过是南柯一梦。这梦能不能再长些,那一天的到来能不能再慢些。

    彩色的发带随着风轻轻摇动,她的眼睛亮亮的,甜甜的叫着夫君。仿佛他们真是一对寻常夫妻。

    林衿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阳光照在她杏色的瞳孔上,白皙的脸上还留着些许淡淡的绒毛。

    好近……他离得好近……他要干什么?他这是动心了吗?莫非是回眸让他动心了?舟舟想着。

    周围声音吵杂,舟舟却好像只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她不自觉地轻轻憋着气,脸上透着些潮红。

    林衿说到:“娘子,城首在那边。”说罢,林衿笑着往城首的方向走。

    舟舟看了看自己走的方向,闭上了片刻眼睛,自己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尴尬的跟上了他。

    ……

    “你们想面见城主?今日城中大会,谁都不见,明日再来吧。”侍卫大哥说到。

    “这位大哥,我与夫君此次出门并未携带多少银两。现下已全部用完了,城首中有亲戚往来,只需要见城主一面,城主定然会认识我四姨父,找到四姨父我们绝不打扰。”舟舟面露难色。

    从他们后面走上前一位男子,一脸怨气,他打量着他们二人,“外地人?城主不会认识你们亲戚的,你们还是快回吧。”

    舟舟看了一眼林衿,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样子。她又看了看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装束与其余人不同,是位有身份的人。侍卫们对着此人行礼,称呼他为“赵舅公”。此人与城首中人关系匪浅。

    “这位丈人为何如此确定城主不知?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舟舟假意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一副柔弱的模样。

    舟舟退步往林衿身上靠,她的手肘微微抬起碰他,示意他配合自己。

    林衿控制着自己要上扬的嘴角,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他虽身体僵硬,却故作深情道:“娘子,都是我无能,害你四姨父都不想承认你了,今晚就委屈你了。”

    那位男子见他们这般,摆袖叹气道:“委屈什么?真是不懂。”

    舟舟上前拉住他的袖口,“这位官人,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舟舟摇了摇头,作出一副可怜模样。

    赵舅公一脸无奈样子,他皱着眉头,又打量了一遍两人,像是妥协般开口:“你们拿着这块玉佩去永结客栈,那里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住所。明日晨时再过来吧,今日委实不妥。”

    赵舅公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舟舟道过谢接了过来。见她仔细观察着玉佩,满脸都带着好奇,赵舅公无奈的笑了笑,走进了城府中。

    待他走后不久,舟舟就收起了神情,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两人结伴同行还是有些尴尬的氛围,索性两人就不聊天了,一路打探着永结客栈的路线。

    永结客栈。

    装横虽然普通,却也是宽敞明亮。一楼中摆着许多桌椅,人来人往。

    “两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店小二笑眯眯的走过来。

    舟舟将玉佩递给店小二,“住店。”她环视四周,都是些酒肉的人,与外边客栈没什么不同。

    店小二瞧瞧玉佩,冲着柜台喊了嘴:“二舅公府。”他又看了看这两人,道:“客官这边请。”

    “一间房?店家,我感染风寒,可否让我家娘子独一间?”林衿微微皱眉。

    店小二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二舅公常年只预定一间,我还并未见过有人说。”

    舟舟思考着话中的信息,微笑着对店家说:“夫君失言了。还请店家准备两套换洗衣物。”

    店小二出门去,嘴里嘀咕着:“京城的人就是麻烦,我并未说什么责怪话语。”

    两人对视一眼,他望向舟舟的眉眼,她的眉眼中带着些许疲惫。

    娘娘算计她这件事,林衿虽不参与,却是知情。若是她是寻常女子,现下定然满怀期待回到京城。

    京城迎接她的绝不会是功勋,是声名尽毁。归德中郎将刚刚立下战功,出了这般腌臢事。为保女儿清誉,事端恐生。

    几年不见她倒是变得头脑清醒了,不只是个哭鼻子的小孩了。

    林衿见她收拾的模样,心中升起一阵涟漪。佳人才子,共处一室,当真是一段不错的话本。干柴烈火,芳心暗许,他也想知道同样的情节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还会是这样浪漫吗?

    行李虽少,舟舟却还是翻找了一会。她没有注意林衿的目光,独自去屏风后换上店家准备的衣裳。

    这倒是让林衿无法适从,他摆弄着纸张,装作若无其事。

    舟舟只觉时间紧迫,更衣后又梳扮起头发来。她动作不慢,并非养尊处优的模样,看起来早已习惯。这倒是让林衿惊讶一番。

    舟舟梳扮好才打量起林衿来,端正的姿势,她问到:“殿下在画什么?”

    “地图,这是城首的地图。”林衿将地图递给舟舟。

    “殿下不再瞒我?”舟舟接过地图,有些震惊。

    “你这副势在必得的姿态,想必应该猜到了我与城首中人有结识。不过鸢尾族人不会因为我而归顺朝廷。”

    “结识已够,多谢殿下。”舟舟笑颜大开。对着地图看了又看。

    林衿倒是更加好奇接下来和她会发生什么了。他询问舟舟:“为何要换衣?”

    舟舟漫不经心说到:“城门处,你我二人一眼就被认出是外来人,无非是服饰与口语的问题。进城之后我观察到是装扮不同,刚刚的衣物虽是鸢尾族的衣物,却与他们平常衣物不同。再加上换一身男子衣物更加方便。

    舟舟说完便出门了,林衿也得以静心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舟舟要胡闹,他要想一个应对之法,不能任由她胡闹。

    黑夜混沌,月光拉长了屋内的寂静。林衿觉得夜色漫漫,他内心浮躁不安。舟舟并未回来,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发生什么意外?

    以他二人如今的状态,他又觉着舟舟是故意躲避,若他去找岂不是只会更尴尬。想着她一人在外,林衿确实安生不下来。

    舟舟聪明伶俐,况且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只能说认识。想通后,林衿便安心睡下。他为舟舟留了些位子,这算是他最后的礼节了。

    夜里他内心深处惴惴不安,身旁迟迟没有人的呼吸,屋内也没有人的动静。三声钟声,他还是没忍住起身前去查看。客栈的门窗严实,他想了办法巧妙的出了门。

    第四声钟声响起,他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始终不见踪影。他额角处细细的汗珠与拧在一起的眉毛勾勒出他略带紧张的严肃。

    舟舟不是孩子,办完事就该回来了。或许是错过了,人早已在睡梦中了。这样想着,他轻轻松了口气,赶回来客栈。

    这间厢房与他走时一样,等待着。若是他呆在这里会良久不能入睡,好像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一直呆在这里辗转难眠,一个出去寻找不休。他们这时对在做着同一件事情。

    他在干什么……他在担心吗?

    林衿躺回了卧床,他的思绪飘荡。夜已深了,他渐渐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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