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希×柳未晟【第三视角】【架空世界观】【引用财阀背景】【自娱自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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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禹希。
禹希。
金正跪在地上,低着头,额头的血不再流下,额前短发也几乎黏住了。
他跪在那个人面前沉默不语,眼里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紧握的拳头指缝里溢出血,以及站起身不断靠近的那个人的影子。
阴魂不散,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地围在禹希身边?明明都是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级,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是这个下场?
金正在心里念着那两个字,恨意不断翻涌,咬肌运动着导致颊部扭动,他只能靠着低头这个动作掩盖自己的异样。
禹希,为什么无论到哪,她身边都有这条疯狗?
教室里只有几人在,几个保镖站在金正身后,时刻注意前面的人的指令。
厚实的窗帘已大部分被拉上,除了打在金正身上近乎灰色的光,其余一片暗色。
倒有一块高大的阴影压在金正前不远的窗边,隐约从那个方位能看见挥动手指的动作,以及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雨丝敲打在玻璃窗上破碎开的声响。
随后,几人又围上来。
听见身后近乎重合的脚步声响起,金正猛然抬头,先前翻涌的恨意猝然消失,含着不甘和无措无力道:“我没…我没,柳未…”
声音戛然而止。
他被人捂住了嘴,脊柱一节一节被强制性压下。
发出关节摩擦的啪塔声,随即能感受到的是可怕又熟悉的动作。
机械性的不断重复。
“嘭——嘭——”“嘭——”“嘭——嘭——”
巨大的磕碰声在教室内响起,紧接着是烦人的回声。
混杂其中的血,滴在地面的粘稠浊音。几声痛苦的喘息。
保镖们压着金正,让他一遍又一遍麻木般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写的,不该做的…”
“我错了错了错了…”
那处的阴影靠在窗边,似乎视线所见都要更暗更深了。
在窗边的阴影深处,缄默地看,看窗外的雨。
以至于在他开口时,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在想什么?金同学。”
他一边说着,终于视线下撇,隔空落下。
接着是靠近的暗示,他走过来,脚步慢缓。
窗帘轻轻摇晃摆动,皱起的纹路在动作间恢复如初,阴影不断逼近。
“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步调下,藏在阴影里的人不断接近,步伐有条不紊。
他站在金正对面。
先是伸出一只鞋点在地面,随即再靠前一步,踩在了地面那紧握着的拳头上。
是很轻地踩着。
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在金正身上环视一周,审判时的沉默是如此傲慢。
视线最后落到金正那握得更紧的拳头上时,才嗤笑出声。
用那只皮鞋轻轻踩在拳头上,他弯下腰,朝前摆摆手。
还没反应过来,金正便脱力跪倒在地,匍在地上喘气。
心里辱骂不断,只是其中藏着微弱的、表述不清的思绪。
禹希,禹希在哪?他救过她,她会来吗?
金正跪着时,身前人的影子将他盖住,在沉默的间隙中,放大金正心里的恐惧。
金正额头的血流到眼睛里,他用力眨了眨眼。
“金同学,金正?”温和叫唤他,脚踩在金正拳头上的人,以社交上才会用的口吻对金正说话,“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真诚地回答一下,行吗?行的是吧。”
他问:“你觉得禹希和你很熟吗?”
但金正没给他反应,不知是不甘还是无力。
“啊,那这样,”那人没计较,反而退而求其次,“你来回忆回忆往昔,说说什么时候把注意打到她身上的?”
金正忍不住打了寒战。
那人踩住他的手,碾了碾,令金正强行冷静下来。
那人笑,接着问:“是哪一天?”
金正默了一瞬,开口,嗓音沙哑,他一时间忍不住咳嗽。
那人没等金正,他哼哼几声,转了转脖子,脊柱“咔咔”作响,声音令人胆寒。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枪,径直将枪口对准金正的头,又堂而皇之地就这么拉开保险。
“是开学典礼!”危险令金正汗毛竖起,他压抑住想咳嗽的欲望:“那次晚宴!但不是只有我的,柳未晟,不是只有我这么想的!”
……
那是在开学典礼的晚宴上,纸醉金迷间,落地窗外可见华灯初上。
最初,不过是有人推门而入,而和狐朋狗友谈笑的金正离得很近,就在递托盘的侍从旁边,就这么恰好抬眼,看了过去。
心绪难平。
她披着驼色大衣,大步迈近,在他身旁停下——准确来说是侍从旁边。
但这不重要,总之她离得很近,以至于他可以看见那腕骨突出,覆上了隐约可见的脉络,漂亮的青筋扎入黑色腕表之下,而那双冻白的手将邀请函轻置于托盘之中。
“谢谢。”她向侍从道了谢。
金正下意识顺着声音,视线微向上,看见那开合的唇。
这有些冒犯,无礼,金正偏开头,将视线移开,耳垂上银色耳钉一闪。
“踏——踏”,脚步声远去。
一声一声,和心跳的频率重合。
金正昂头喝了口香槟。
他想,她大概穿了长靴。
放下高脚杯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在和朋友谈笑,转过头却发现自己那些狐朋狗友看那远去背影发愣。
一群呆子。
他又拿过一杯香槟。
再看那离去的人,她的身边几乎是立刻拥护无数。
男男女女之中,最显眼的还是那位柳家少爷柳未晟,只因他靠得最近。
金正便收回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侍从聊天,时不时喝口香槟或红酒。
高脚杯在举起的半空中可以折射那驼色大衣的倒影。
那时他在想什么?
他想,原来这些斯文败类都喜欢这样的。
……
回忆时,血流进眼睛里,金正难受地眯眼,两厢对比,自己今日落入这种境地,他恨身前这个人恨得牙痒痒。
甚至他的头还被一把枪威胁着,连发抖都要控制,生怕惹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俯视的人还在。
同样的学院派校服,穿起来却天壤之别。
身量修长,举止稳重优雅,仪态无可挑剔。
伸手时露出腕骨突出的手腕,宽大的手背潜伏着几条细长浅色疤痕,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和指腹都有一层薄茧,粗粝,干燥。
他就用这只手举着一把枪,这一画面优雅得有些许暴力,令人头晕目眩。
而跪在地上的人却狼狈不堪,无甚可说。
站着的人脸上没了笑意,弯下腰。
手指压下,扣动。
“咔——”
金正绝望地闭眼。
室内陷入寂静。
“什么都没发生,白痴。”
柳未晟拿枪用力敲了一下金正的头,然后就一直保持着抬脚踩金正,弯着腰,举枪的手撩起衣摆将枪收回,动作干脆利落。
金正双脚发软。
“不过话又说回来,”柳未晟冷不丁地问,“刚刚我开枪时,你在想什么?”
金正恨得牙痒痒,眼中似乎有驼色飘过,他又不敢说话了。
“禹希应该快来了。”他这样弯着腰,左手按在金正的头发上,一字一句地,缓缓道,“你在想这个吗?”
金正下意识想动作起来,却被紧紧摁住不动。
柳未晟说到后面,声音却压了下去,像是在把讨厌的食物咽下去一般,最后无法忍耐地用力按下,把金正的头按在地面,踩着的脚也慢慢加力,细细碾磨。
没等那狼狈的尖叫响起,又或是金正已经无力再出声,连续不断的磕碰声在教室内形成一层又一层的回声涟漪。
“嘭嘭——嘭嘭嘭——嘭——嘭”
然后再次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之中。
感受到金正浑身剧烈的抖动,他抬头看了看挂钟,深吸一口气后,再次低下头。
“你觉得她会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就像之前那次,是吧?”柳未晟没有再用力,抓着头的手很快放开,甚至还贴心地为金正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前一切苦难似乎变成误会。
金正不断摇头,终于学会掩饰表面上的憎恶,脸上似是真情实感的恐惧,汗水混杂血水流下,落到地板上,汗水与血水形成黄红不分的一滩。
柳未晟并未在意金正给出的反馈,而是抬头轻笑一声,顺势站起身,侧身呐呐自语。
“呐,当然,她这一点也很合我心意。”
柳未晟长腿站直,接着把脚移开,踹了金正一脚。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随即面上已是一个体面的表情。
“那所以我,是不是也该点到为止,”退后,从后面桌子拿起几张纸,他堪称温和地扔向金正的脸,“放过你这种挟恩相报的畜生。”
金正愣住,盯着一处。
视线快速略过那几张纸,最终停留到一处。
金正大脑一空,一时间不敢相信,颤抖着伸出手抓住那张纸。
他试图睁大眼去看,手掌的血却在动作间糊在了那处,令金正下意识害怕得不知所措。
“不…”金正停下动作,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不不不,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不,这不可能,禹希不知道你这么做,她不知道对吗?”
柳未晟低头看着金正这一系列动作,像看笑话一样笑了。他将身体大幅度后仰,双手后撑,靠在桌前,又笑了好一会儿。
正当金正要抬头时,柳未晟骤然变脸,阴翳地盯着金正。
他向前快步,伸出长腿便是猛地踹向金正。正好对着金正的头,用力极大。
金正直接是后脑着地,此刻大脑一片眩晕,额头又是一片蔓开的热乎腥气,令他差点陷入昏迷。
事情还未结束。
柳未晟单手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扯开领带自上而下的动作赏心悦目。接着解扣子时他下意识歪了下头,令额前的发散开,有些凌乱地在眼前晃动。
几缕发碍了视线,柳未晟低头,这才发现左手都是金正的血,而且这会儿他的领口满是血迹,锁骨处也沾了不少。
他皱眉,脸色愈发的黑。
柳未晟深吸一口气,长长叹了出来,感觉自己心里浮起一层戾气,以至于手指解开领口纽扣时,指尖轻颤。
柳未晟再次走近金正,踩在金正的脸上,用力碾磨,他的额角青筋浮起。
“叮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压抑的气氛。
挂钟的分针指向12,铃声回荡在飘着血腥味的教室里。
除了回声,室内过于寂静,彼此缄默。
柳未晟听到铃声,额角青筋逐渐缓和,眉眼间的戾气淡去,剑拔弩张的氛围平静不少。
他挑眉,依旧居高临下地踩着金正的脸。
他用还算干净的右手把手机从裤袋里拎出,拇指一划,接了电话,两根手指夹住手机就放在耳边。
“下飞机了?”柳未晟不知听到什么,哼笑出声,“我是贱,这不是太闲了嘛。”
“你稍微等会,我过来接你。得,我算什么学生?”他弯了眉,轻笑,“行,请假总行吧?你待着,不让你多等的,也可别自己先走就行。”
又说了几句,差不多该挂了,柳未晟点头:“嗯,差不离了,你先挂。”
“滴——”电话毫不犹豫地挂了。
柳未晟侧头,盯着屏幕看了会,笑出声。他这才一边把手机放回裤袋,一边对金正笑着摇头,说:“这下没时间陪你玩了。”
柳未晟接过保镖递来的水瓶,拧开。
他对着躺在地板上的金正的头冲洗自己的双手,让洗手的水全部流到金正脸上,顺势冲掉金正脸上部分血。接过保镖递来的帕子擦脖子和手,再将带血的帕子扔在金正脸上。
柳未晟接着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的。
举止优雅从容,游刃有余。
“虽然上午这间教室没课。”
“但你,能听到吧?”那人站直身体低头,十分认真地整理那对蓝宝石袖扣,“记得下节课前打扫干净。”
得到金正颤抖的回应后,那人随意点了下头,当作认可:“麻烦了,金同学。”
随后他便迈向门口,两个保镖离开金正,也跟在他身后。
“啊,对了。”
靠近门口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过身,脸上是礼节性的微笑:“我想明天开始就不会再看见你了。”
“所以,我也提前祝这位金董事长的小儿子,在国外过得顺利。”
他缓步转回去,大步离去,姿态松弛,很快就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