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下人打开大门,就看见一大队人马在门前,为首的年轻人他不认识,但后面跟着的府尹他是知道的,能让府尹走在后面,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再仔细一看连管家也在这群人里面。柳郃直接开口:“你家大人在家吗?”
管家拼命使眼色,但开门的下人根本没注意,他被这一大队人马吓着了,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说:“大人在家的。”
“是吗?原来回来了啊。”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管家抖了抖,柳郃也没追究他欺骗的事,直接对府尹说:“回来就好办了,把翰林院掌院学士李道全带走。”
府尹没反应过来:“带走?”
柳郃反问:“不然府尹大人认为我要你把这些衙役都带着是为了凑数吗?”
府尹别无选择,他给柳郃的印象已经很糟糕了,现在根本不敢说反对的话,只能对着衙役命令:“你们去把李大人请出来。”
衙役领命直接冲了进去,里面的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乱做一团。衙役很快在书房找到了李道全,他看着冲进来的衙役气得拍桌子大喊:“谁允许你们擅闯朝堂官员宅邸的?都反了吗?”
“本相允许的。”柳郃进门,衙役全都退到一边,“李大人有什么不满吗?”
“柳相这是什么意思,即使你是丞相,也该遵守律法吧?”李道全看着屋里和门口围着着衙役,他脸色铁青,厉声质问:“我请问柳相,你一没调察上报,二没皇帝旨意,你凭什么带人抓我!”
“真没想到,原来李大人是一个这么重视律法的人啊!”柳郃阴阳怪气完才回答他的问题,“调察就不必了,上报也太慢了。李大人要圣旨是吗?一会就有了。”
柳郃对府尹下命:“我去请旨,在此期间请府尹大人守好这里。”他对府尹还是不放心,又对安王留下的侍卫吩咐到:“你也留下。”
府尹正是想讨好柳郃的时候,连连保证:“柳相放心,只要柳相不回来,这府上我一个人都不会放出去。”
柳郃出门又退了回来:“李大人的马能借我一用吗?”
李道全气得一拂袖:“不借!”
柳郃对外吩咐:“来人,把马牵来。”又转头对气极的李道全说:“李大人误会了,我是告知你,不是询问你。”
“你——”李道全气的拍桌子。柳郃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出门,只留下李道全在身后无能狂怒。
柳郃去了皇宫直奔江尧办公的宫殿,何公公看见柳郃过来,快步下台阶上前迎接:“柳相来是要见陛下吗?”
柳郃点点头:“对,我有要事和陛下商量,烦请公公通报。”
“哎呀,陛下有令,若是柳相来不用通报,可直接进去。”
“啊?”柳郃是真不知道江尧还下了这种命令,自从被安王一语道破后,两人对外就已经摆烂了,演都懒得演了。何公公知道陛下对柳相不一般,自己也不吝啬对柳相释放善意。
“陛下很看重柳相呢,柳相快进去吧。”
柳郃进去,殿内除了江尧没有其他人,他就直说来意:“我要一份圣旨。”
江尧放下毛笔:“行,什么内容?”
“抓翰林院掌院学士李道全,他违法乱纪欺压百姓,应该还有贪污行贿。”
“有证据吗?需要我多给点暗卫帮你调查吗?”
“我亲眼所见,等那个女子好一些我就去找她,拿一份口供应该没问题。”
“好,急着要吗?”
“现在就要。”
江尧思考一下:“圣旨还要经过起草修改和誊写,太慢了,我传个口谕行吗?”
柳郃不挑,他只是要一个东西堵住李道全的嘴:“也行。”
“何祥!”何公公应声而入,江尧利落下达指令:“你和柳相一起,去传朕口谕。”
李道全被迫关在家里,把管家喊来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跌坐在椅子上:“完了。”
瘫坐一会,他直起身子提笔写着什么,写好了把纸折了又折给管家:“柳郃去请圣旨没有这么快,你想办法把这张纸递出去。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在此一举。”
“是。”管家拿了纸出去往门口走,不出意外被拦下。管家笑着拿出银子:“各位大人辛苦了,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慰问。”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摆手拒绝,平时贪点小的就算了,今天这事明摆着柳相要查到底,都去请圣旨了,他们哪里还敢接受示好。
“我只出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各位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一个衙役解释:“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没办法,还望李管家谅解。”
“各位大人也体谅体谅我,我只出门一下,那家店的糕点前几天就定好了,现在只是去拿一下,很快就回来的。”
“真不行,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真不能放。”他也很为难,虽然算个官,但实际上在这京城之中根本没有他们选择的权利。
“发生什么事了。”府尹过来,衙役把管家的请求一说,他立马拒绝:“柳相有命令,别说你了,连李大人都不能出去。若是调查没有问题,我自然会上门赔罪。但现在还请你待在这里等一会。”
“府尹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您看柳相肯定没么快回来,您现在让我出去我一会就回来,到时候您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您既完成了柳相的命令,我家大人也感激您,这何乐而不为呢?”
“这……”府尹犹豫,他靠近管家,“不是我不愿行这个方便,实在是柳相还留下了一个侍卫,有他盯着,我不好放你啊!”
“但是这糕点一定要取……”
“什么糕点啊,这么好吃。让李大人在如坐针毡的情况下都能记挂着,也推荐给本相尝尝。”柳郃带着何公公骑马赶来,他就猜到李道全不规矩,特意拒绝了何公公安排的马车,一路骑快马回来的。
没想到柳郃能这么快赶回来,管家知道这个纸条怕是传不出去了。
“不是要旨意吗?都堵在门口干什么?”柳郃领着何公公进门,收到通知的李道全从书房出来,跪下接旨。
何公公直接宣布口谕:“传陛下口谕,翰林院掌院学士李道全,本应恪守臣节,辅弼朝纲,却恃权妄为,欺压百姓,罔顾国法,辜负朕恩。其行径恶劣,实乃国法难容,民愤难平。即刻革除李道全翰林院掌院学士之职,削去一切官爵,交由刑部严加审讯,依律定罪。”
传完口谕何公公向柳郃点点头,退到一旁。
“如何?李大人不是要旨意吗?现在旨意已经传到,李大人还要拘捕吗?”柳郃对衙役下令:“抓起来。”
衙役们上前把李道全从地上拉起来,压出大门,家眷和仆从杂役全部收押待案件查明后听候发落。
府尹看着李道全被押走对柳郃恭维到:“柳相真是贤明果断,让我等佩服,此等恶瘤一除必能整顿朝中风气,造福百姓。”
柳郃怎么会不知他心里的那点小算计,无非是希望自己放他一马,他安抚到:“京城的府尹难做,这我还是知道的。明面上府尹掌管京城中一切日常事务,但实际上总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些我都知道的。”
府尹大喜:“多谢柳相体谅,有柳相这句话,我必当竭尽全力,为百姓谋福。”
“话不必这么说,”柳郃看着一无所知的府尹还在沾沾自喜就想笑,“我怎么舍得让府尹为了我而得罪权贵呢,今后府尹不用左右为难了。”
“何公公,麻烦您把第二道口谕告知府尹大人吧。”这第二道口谕是他在看到姗姗来迟的府尹那一刻就决定的,如果今天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富商一个小官撞见。等府尹过来,这件事都已经结束了,威胁欺压贿赂,最终什么都不会改变。看管家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府尹怕是做了不少这样的事。
府尹还没琢磨出来什么叫不用左右为难,就听见有一道口谕是给他的,直接跪下接旨。
何公公把第二道口谕说出:“京兆府尹高胜,身膺重寄,却玩忽职守,徇私庇恶,从容官员贪墨滥权,助其脱罪。致使法纲弛坏,奸宄横行,百姓含冤负屈。其辜恩负德,深负朕望,实难宽宥! 今革去高胜京兆府尹之职,褫夺一切官身功名,着刑部审理此案,凡涉包庇、受贿之官吏,无论品阶,一律究办,以清浊流。”
“什么?!”府尹瘫坐在地,高胜难以置信,没想到柳郃会直接清算他,明明他也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那些权贵有哪个是能得罪的?身处他这个位置,有几个能做到公正执法的,凭什么给自己这么重的处罚!
柳郃没管他的心理路程,直接把衙役喊来:“把这位前府尹大人押下去。”
周围的衙役见到这一幕不敢犹豫,直接把自己的前上司拉走,短短一天,京城中两位官员被投入大牢等待审查,他们都对这位雷厉风行的柳相产生了敬畏之心。
安王从回来的侍卫那里听到消息时都有些惊讶:“他把府尹也直接抓了。”
“是。”
安王流露出一丝欣赏:“我倒是小瞧他的决心了,看来散布消息这一步是多余了。”
当消息传出去时,有人惶惶不安,有人拍手叫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甚至没几天街头巷尾就响起了童谣:皇帝圣,丞相明。除奸恶,安百姓。贪官污吏无处藏,清风吹过天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