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拂过金钗与碧玉,惊落片片桃瓣,带来醉人的芬芳。花瓣落在苍雨盖在脸上拿来遮光的竹简上,香气将她拉出梦乡。
“呃啊,已经,已经是正午了啊!”
苍雨灰头土脸地溜回安魁府,安魁府中午是没人的,这意味着没人会打苍雨的小报告,也意味着她中饭得自己解决。尽自己最大努力烙了两个饼,苍雨叼着饼,捧着今日份的《诗》进入闻人司魁的书房。
“真是的,说是‘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但光让我干背我又不知道它的意思。”苍雨一边吃一边嘀咕着,但还是乖乖把竹简上的文字读了两遍。
下午安魁府就渐渐有官员回来了,安静的府邸渐渐变得喧闹起来。书房门突然被悄悄打开了,苍雨向那条缝望去。“阿连!”她爬起来就向着来者跑去。
於仲连一推开门就看到苍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坐在地板上,一旁的地上还有一些疑似烙饼屑的东西。他吓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小雨,你先别看书了,赶紧把地板弄干净!被司魁看到你就完了!”
“啊?……啊啊啊!”苍雨终于注意到了地上的中饭残渣,她一扔竹简,连忙冲到房外找笤帚。於仲连也跑到大门口道:“我帮你拖着司魁,你抓紧!”
“於仲连?你在这干什么。”前脚刚看着苍雨拿着笤帚跑回书房,后脚一个年轻但威严的声音就将於仲连吓了一跳。
“司魁大人……”於仲连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对自己点了点头,“有些事想对您说。”
闻人元业皱了皱眉,“你点头干什么?”
“啊……啊哈哈哈,这里不方便说,换个地方,换个地方……”於仲连将闻人元业推了出去,来到后门的桃花树下。
“所以是什么事?别浪费我时间。”
“哎哎,大人您不是年纪也大了,我娘有个好姐妹,她家女儿年芳二八,就好你们这口,这不,托我说媒来……来了……”
於仲连全然不敢抬头,他已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汹汹杀气。
“哎呀,大人如果不满意我就帮您回了,我就说我这是白跑一趟,但是母命不可违啊……”
余光瞟到闻人元业的离开,於仲连才敢直起身。
“小雨啊,接下来就只能看你自己的咯。”
书房里,苍雨刚将笤帚还回去,装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
“苍雨见过司魁大人。”苍雨心虚地低下头。
“嗯。”闻人元业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把书给我吧,看看你今天背的怎么样。”
“嗯,嗯好,第一首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呃……信誓旦旦……不思……不思……”磕磕绊绊背到最后一首,苍雨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不思什么了。
闻人元业抬眸凝视着她。
“今天所有的诗抄三遍,用楷书,字不好看重抄。”
“……是。”
“另外,书上的饼屑是怎么回事?”闻人元业厉声道,“我没提醒过你吗,学习时及在书房,禁止饮食。”
“……苍雨知错。”
“呵,每次都是这句话,从今天开始,整个安魁府都由你和於仲连打扫,持续一个月。”闻人元业冷道。
“啊?啊……”苍雨沮丧地焉了下去。
“我不是让你把饼渣都弄干净吗,你弄了个啥?”於仲连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质问苍雨。
“失策了,漏了竹简上的。”苍雨恶狠狠地用笤帚戳了戳地,“说起来,你也别怪我拉你入水,谁让你用那种理由堵他门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会被当做谎报军情的吧!”
“你哪怕惊叫着和他说外面有小强,有蛇,就是说有大虫都好啊,问起来就说给他跑掉了嘛……你说给他提亲,万一……”苍雨小声凑过去,“万一他听了你的话这里受伤了呢。”她脸上作出悲痛的表情,指指自己的心口。
“有道理,不过你的理由比我的还扯,哪个大男人会用这种理由啊,啊……啊!”於仲连突然神色一变,惊慌地望着苍雨身后。
“咦?”苍雨转身,也惊得赶紧认真扫起地来。
一缕米白色发丝从窗棂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