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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镜,雪埋骨

    漠北的风裹挟着砂砾,将落日割裂成千万片碎金。赵明玥勒马停在沙丘之巅,望着远处那座被晚霞染成橘色的土城。三丈外,萧景珩的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面具边缘折射出一道冷光。

    "前面就是白亭驿。"她眯起被风沙刺痛的眼睛,"你弟弟中举后,在这儿当税吏。"

    萧景珩的指节在缰绳上收紧,青白肤色下透出淡蓝血管。三天前那场暴雪中的对话,像柄未出鞘的刀横亘在两人之间。

    "若他认不出你..."赵明玥故意让后半句消散在风里。

    "他不会。"萧景珩突然策马前冲,沙粒在马蹄下迸溅,"北燕皇族后颈都有..."

    一阵狂风突然掀起他的领口。赵明玥瞳孔骤缩——那道她曾在锦州见过的烧伤疤痕,此刻竟变成了完整的玄鸟刺青!振翅欲飞的羽翼间,隐约可见"永昌"二字。

    沙丘下方突然传来驼铃声。十余个披着褐色斗篷的商队护卫正围住驿站,为首之人腰间的青铜令箭在夕照下泛着幽光——是赵家军的标记!

    "看来刘墉比我们快一步。"她反手抽出短刀,却发现萧景珩已不见踪影。远处驿站窗棂上,一道黑影正无声掠过,像只真正的玄鸟投下死亡的阴影。

    戌时的白亭驿飘起炊烟时,赵明玥正用刀尖拨弄炭盆里的灰烬。驿丞的尸体横在墙角,喉间一点红痕——萧景珩的剑快得连血都来不及渗出。

    "你弟弟不在这里。"她踢开地上散落的账册,"三日前就被调往..."

    "黑水城。"萧景珩从里间走出,手里捧着个鎏金匣子。火光映照下,他面具边缘有新鲜的血迹蜿蜒如蛇。"但留下了这个。"

    匣中整齐码着十二枚白玉棋子,每颗都刻着陌生的地名。赵明玥拈起一枚对着火光,突然发现棋子内部藏着极细的金线——是地图!

    "黑水城、碎叶川、玉门..."她指尖发颤,"这些都是边境要塞的..."

    "地下密道。"萧景珩突然用剑尖挑起她下巴,"赵小姐现在愿意说说,为何你母亲会有北燕皇陵的构造图?"

    炭盆爆出个火星,照亮墙上那幅《西域山水图》。赵明玥突然发现,画中雪山的轮廓与棋子里的金线完美重合——这哪是什么风景,分明是北燕布置了二十年的军事通道!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三长两短,是赵家军的暗号。

    "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她甩出短刀钉灭油灯,"你弟弟把真棋谱藏在了..."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塌陷!碎木纷飞中,一个褐衣人如鹰隼般扑向萧景珩,手中弯刀直取咽喉。

    子时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将驿站地面割裂成明暗交错的棋盘。赵明玥背靠着粮垛喘息,左臂的刀伤汨汨渗血,在沙地上积成小小的暗洼。

    五步外,萧景珩正用膝盖压着那名刺客的脊背。对方的褐布头巾已被扯落,露出一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右眼尾没有那颗浅褐色的痣。

    "萧...景瑜?"他的剑尖第一次出现颤抖。

    刺客突然暴起!反手掷出的弯刀擦着萧景珩面具飞过,在赵明玥颊边划出一道血痕。电光石火间,兄弟俩以完全相同的姿势扣住对方咽喉,又同时被震开三步。

    "你活着..."刺客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那东宫地窖里被剁碎的是谁?"

    赵明玥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谜语:"玄鸟双生,一明一暗..."

    萧景珩的剑"当啷"落地。这个杀人如麻的修罗,此刻竟像个迷路的孩子般伸出手:"阿瑜,是我啊..."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金匣。十二枚白玉棋子在月光下四散飞溅,有一颗滚到赵明玥脚边——内部的金线在血泊中渐渐显形,组成四个小字:

    「玉门关下」

    黎明前的黑水河畔飘起细雪。赵明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冰碴,追踪前方那串染血的脚印。两个时辰前,萧景珩抱着昏迷的弟弟冲出驿站,像阵黑色的旋风卷入漠北的夜。

    河滩乱石间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她握紧短刀冲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萧景珩半跪在结冰的河面上,怀中抱着个不断咳血的青年。两人相似的眉眼间,此刻都凝着薄霜。更骇人的是四周:十二具赵家军尸体呈放射状倒伏,每人喉间都插着半截白玉棋子。

    "他服了鸠毒。"萧景珩的声音比冰还冷,"说这样就能...见到真正的兄长。"

    赵明玥突然明白了。当年东宫地窖里被分尸的,恐怕是这对双生子的替身。而母亲藏起的那个孩子...

    "他最后说了什么?"

    萧景珩缓缓抬头。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她看清他眼底猩红的血丝:"他说...『冰玉棋谱在赵夫人墓中』。"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三人的身影。赵明玥恍惚想起,今日正是母亲的忌辰。

    正午的雪光照亮孤坟时,赵明玥的指尖已冻得发紫。母亲的墓碑朴素得不像皇族之妻,唯有"赵门萧氏"四个字透着蹊跷。

    "北燕国姓。"萧景珩的剑鞘敲在墓碑某处,冻土突然塌陷,"你母亲是..."

    "我知道。"她打断道,从露出的地穴中捧出个青铜匣。匣上密布着冰玉棋子形状的凹槽,正是那十二枚白玉棋的容器。

    开匣的瞬间,狂风骤起。雪粒如刀刮过脸颊,却遮不住匣中那卷血书的刺目鲜红——那是用北燕皇室秘法保存的,历经十二年仍未褪色的真相。

    「景珩、景瑜:若见此书,速毁边防图。尔父与赵鸿煊合谋假死,实为...」

    后半截被烧毁了。但足够颠覆一切认知。

    赵明玥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本《北燕人物志》的蹊跷之处——记载萧景珩的页面,笔迹与母亲如出一辙。

    雪停了。萧景珩的手按在剑柄上,骨节泛白:"你早知道?"

    "我只确定一件事。"她将血书贴近心口,"母亲至死都在保护你们。"

    远处传来号角声。玉门关的烽火台突然腾起黑烟,在空中扭曲成玄鸟的形状——那是北燕旧部集结的信号,也是棋盘上最后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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