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了

    鹿幽在这里住下了。

    暂时无法回去,阎溪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问她便换来“耐心一点小鹿幽,该回去的时候你就能回去了”的答复。

    鹿幽离开大殿后跟着苍玉走在部落的路上,也许是见到了长老阎溪的缘故,她不再莫名其妙陷入幻觉,也不需要走路时牵着苍玉的手了。

    苍玉对这件事似是有些失落,但面具一戴便又恢复成那个没有任何情绪的青年了。

    鹿幽跟在他身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不算太小的部落,由于看到了毛都没长齐的玄霄,鹿幽猜测也许这里与她所在的地方相差了许多年的时间,也许自己身处过去?

    由于天道限制,没有人能为她解答疑惑。

    苍玉不回答她的问题,离开大殿后他就一直很是沉默,偶尔会透过狼脸面具看过来,眼里盛着鹿幽看不懂的情绪。

    她没法再将苍玦与苍玉看成同一个人了,跟着苍玉往前走,鹿幽拽拽他的衣袖,“你们这里的房子为什么都是白色的?”

    苍玉回头看她,语气不耐,“哪有什么为什么?天石建成的房子一直如此。”

    “天石是什么?”鹿幽不解。

    苍玉看了一眼天空,“与你无关。”

    这人……鹿幽皱眉,怎么从刚刚开始就和吃了枪药一样?

    “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她问道。

    “我一向如此。”苍玉停下来,转过身低头看着鹿幽。

    好吧,鹿幽不想再和他计较,“阎溪长老说要你带我去住的地方,那是哪里?”

    离开大殿后,她还是不太习惯叫阎溪为“姐姐”。

    苍玉的眼睛从狼面具的红色眼珠中透出来,鹿幽看到了一种漂亮如花朵的纹路,他低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沉默地转身,“跟着我走就行了。”

    小路也是用和房屋一个材质的白色石头建成的,兴许这也是苍玉说的“天石”,而路的周围则依然如同荒地上一般: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绿意。

    来到这里后了鹿幽就没有见过任何植被,没有青草、没有大树。

    这里没有什么人,刚到时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举着铁质权杖的白袍男子已是鹿幽见到的除了阎溪和苍玉外唯一的活人了,当然那群草床上的狼崽子们不算。

    鹿幽有些好奇,“你们这里住的人很少吗?”

    苍玉摇头,“今天是祭祀的日子,大家都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那你……”

    “我要为长老采药。”

    清风吹来,一股混杂着腥味的香气扑在鹿幽的脸上,她眨眨眼朝风的来处张望,“那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苍玉抽了抽鼻子,面色如常,“大概是有人在炼药。”

    炼药?

    什么药?

    鹿幽打了个寒战,瞬间想起来时路上苍玉采到的那些“药”,短短细细的白骨……那是炼药的材料吗?

    如果那是药材的话,这里人在炼的那种药……是什么?

    鹿幽心里发毛,跟上苍玉的步伐,虽然苍玉还有阎溪长老对待她的态度很是和善,但是改变不了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的事实。

    她四周看着,“天石”砌成的一切都反着润泽的光,甚至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也是,白色的石头上自己的影子依稀可见,鹿幽和自己的影子对视上,那对鹿角是不是比进入洞府前长了一些?

    她有些不确定左右端详,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放弃了,因为她的停顿,苍玉已经朝前走了一段距离,正站在前面的路口处等着她,鹿幽快走几步跟上,迎着他的目光,稍稍有些心虚。

    “不要乱跑,鹿幽姑娘,这里有很多机关。”苍玉轻声提醒道。

    鹿幽摇头,“我没乱跑。”

    “没关系,”苍玉抬起鹿幽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面具推了上去,露出那双眼睛,他低头捧着鹿幽的手,眼睫垂下在脸上打出一道阴影,“不要乱动。”他小声道。

    鹿幽“嗯”了一声,看着苍玉在她手腕上缠上一条青色的细绳,细绳在阳光下反着光,盈盈润润的格外好看。

    “这是什么?”鹿幽问道。

    “一种能让我找到你的法术,这里虽然已经比外面安全很多,但……”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苍玉将这条细绳系在鹿幽手腕上后便松开手转身继续朝前走,鹿幽端详着这条漂亮的细绳,突然看到苍玉发尾处系着的同样颜色的发绳一闪而过。

    这人真是奇怪,她感慨道。

    住的地方很快就走到了,苍玉停在一个白色的小屋子前面,轻轻敲了敲门,可毫无反应。

    鹿幽站在他身后好奇张望着,苍玉用一种似乎是特定的节奏又敲了几下门,门这才被从里面轻轻打开,开门的“人”站在门的旁边,用一块破布裹着自己的身体,期期艾艾看着苍玉。

    苍玉皱眉,语气无奈,“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鹿幽则后退一步,只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狼脸人形的……小孩?

    那小孩并没有戴面具,而是本身就长着一张狼脸,看到苍玉后先是张开一张大嘴,嘴里的獠牙白得发蓝,似是冒着森森寒光,小孩嘶吼一声,眼看就要扑上来撕咬挡在门前的苍玉。

    苍玉则只是无奈退后一步,他将鹿幽护在身后,从腰侧放“草药”的口袋里掏出一截白骨丢出去,狼孩张嘴接住,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传来,砰的一声狼孩坐在地上,接着大喊大叫起来。

    “你今天为什么来得这么慢!我都要饿死了你知不知道!”

    苍玉扶额,蹲下与狼孩的视线齐平,“小越,别胡闹,今天有客人。”

    “什么……?”慌张的声音传来,“有客人你不早说!”

    叫小越的狼孩慌张爬起来揉了揉脸,没敢看苍玉身后的鹿幽便猛地钻进身后的屋子里,接着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苍玉站起来,有些抱歉的看着鹿幽,“小越这孩子总是咋咋呼呼的。”

    鹿幽从刚刚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她摆摆手,“小越……也是狼吗?”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狼王的子孙,小越也是,他今年只有九百岁,化形掌握的还不是太好,总是闹出很多笑话。”苍玉解释道。

    “你也是吗?”鹿幽问道。

    “嗯,”苍玉朝她靠近了一些,微微弯腰,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紧,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苍玉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蛊惑,他低声道,“我也是,你要看吗?”

    鹿幽后退一大步,“不不不,”她慌忙摆手,“你这样就很好。”

    看着眼前熟悉的五官,鹿幽突然想起苍玦来,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气味……她垂下眼,甚至都是狼妖。

    苍玉直视着她的样子,轻轻哼笑一声,脸色又变得糟糕起来。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刚刚关门躲起来的小越又将门打开了,他换了一副打扮,从刚刚的破布随便一裹换了一件好歹能看得过去的衣服,同时戴上了与苍玉如出一辙的面具,不伦不类遮挡着面具下那张狼脸。

    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我收拾好了,阿玉哥哥,你们可以进来了。”

    苍玉这才将视线从鹿幽身上移开,“走吧,”他轻声道,“你一定累坏了。”

    这句话像是含着咒语。

    鹿幽受其蛊惑,真觉得从刚刚开始就身心俱疲起来,跟着苍玉的步伐往里走,她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轻轻打了个哈欠。

    小越将屋门打开,里面的陈设一下子清楚明白起来,与从外面看狭小的小屋子不同,走进去才发现这房屋似乎是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内部空间比外形大了好几倍,里面也是一片晃眼的白,似乎是为了将“天石”这种东西贯彻到底,里面的摆设物件几乎都是用天石制成,鹿幽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便被苍玉扶着到了其中的一个小房间里。

    小越眼巴巴跟着,被苍玉关在门外。

    屋子里摆着一张雕刻着花鸟的小床,绣花绸布从架子上垂在地上,苍玉搀着鹿幽在床上坐下来,半跪在地上为她脱鞋。

    鹿幽的脑子一片混沌,但下意识觉得此刻不应该是这种情况,她低头迷蒙着眼睛看向苍玉的脸,熟悉的眼睛与样貌,不熟悉的是头顶那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毛茸茸的耳朵。

    鹿幽眨眨眼,轻轻抓住那只立在他头顶的耳朵,柔软顺滑的触感让她不由得眯起眼来,像是抓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鹿幽使力揉捏着苍玉的耳朵。

    苍玉发出几道轻轻的吸气声,他抬头看着鹿幽脸上空茫的表情,抓住那只在他头顶做乱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鹿幽的手摸着苍玉的脸颊,手背则被苍玉的手覆盖上,他轻轻蹭着鹿幽的手心,轻柔的吻落在鹿幽的指尖。

    鹿幽又打了个哈欠,将眼睛闭上了。

    她感到指尖有些发痒,不由得蜷缩了一下手指。

    苍玉闭上眼,感受着鹿幽的手在他手心,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有些满足的喟叹,睫毛垂下轻轻抖动着,像是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

    鹿幽突然笑了,如同做了美梦一般,眼角挤出生理性的眼泪,她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黏糊糊的,“阿玦,不要再闹了。”

    苍玉的动作僵住,头顶的那对立耳顿时耷拉下来,眼睛睁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鹿幽,“你叫我什么?”

    “阿玦。”鹿幽眯着眼干脆回答。

    苍玉甩开鹿幽的手,咬牙切齿的迅速将鹿幽的鞋脱下来丢在一边,他将鹿幽丢上床,又拿起一边的被子一股脑盖在鹿幽身上,“睡觉吧。”他憋屈地说。

    眼角有些发红,苍玉慢慢站起来,垂眼端详着鹿幽似乎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安详表情,幽幽叹气,为鹿幽掖了掖被子,接着轻手轻脚离开了。

    鹿幽躺在床上闭着眼,无意识喃喃道:“阿玦……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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