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迦漪从前太依赖父母,工作以后便励志要独立,租房子也不肯接受爸妈的帮助,她大学期间做过一些兼职,有攒下一笔钱,她物欲低,花钱的地方并不多,刚开始工作工资不高,虽然有存款,但也要仔细着消费,所以在租房子时就选择了现在的小区。
她住七层,老小区没有电梯,平时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爬爬楼梯不在话下,可今天也不知为何,中间还歇了片刻,她抚着膝盖,吐了口气,大脑里自动闪现夜幕下男人长身肃立的画面,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赶紧晃晃脑袋,继续爬楼梯。
到家时,祝盼盼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呢。
“怎么没在姑姑家多待一会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完瞥见她穿的衣服,一脸的不可思议,“许迦漪,你穿的那是什么呀?你不是去姑姑家了吗?怎么换上一身这么丑的衣服回来?”
祝盼盼一惊一乍的奔过来,跟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围着她打量。
她换好鞋,有气无力的解释,“我淋雨了,洗完澡没衣服穿,这是小姑的衣服,还有啊,小姑要是知道你说她的衣服丑,下次可不会给你拿好吃的了。”
祝盼盼这才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袋子,笑嘻嘻的接过来一瞧,眼睛都亮了,“不说了不说了,这衣服才不丑呢,多朴素多舒适啊!”
她被祝盼盼给逗笑了,“你变脸变得可真快。”
“为美食低头,不可耻。”
在姑姑家里已经洗完澡,这会儿时间还早,她也没事做,索性摊在沙发上跟祝盼盼一起看电视。
“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有时间看综艺?”她平时不是备课就是写教案,空闲的时间都是跟男朋友煲电话粥。
祝盼盼嘴里叼着肉脯,含糊不清的说:“今天忙完的早,打发打发时间呗。”
听出她语气的不对,许迦漪侧目瞧她一眼,祝老师眼睛盯着电视,眼神却很空,看着就像很有心事的样子。
作为室友兼好友,她得关心一下,“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太好。”
祝盼盼长叹一口气,“没啥,和我男朋友吵了一架,冷战呢。”
“怎么突然吵架了?”
祝盼盼和男朋友是大学同学,从大二开始谈,也谈了四年多,之前感情一直很好的,她还说等他们两个工作稳定些,有一点积蓄,父母再支援一部分钱,首付买完房,两人就去扯证,但最近好像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不太对劲,她有的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还隐隐能听见祝盼盼在哭。
可能是因为有些心事在心里憋了太久,祝盼盼总算找到一个能让她倒出苦水的救星,她委屈巴巴的看向许迦漪,开始跟她诉苦。
原来他们之间出现矛盾还是在一个月以前,她男朋友原定计划要休假回来看她,她买完漂亮衣服,做好两日游攻略,只等待男朋友回来一起去完成两日周边游,可结果那边突然说公司要团建,他一个人缺席不好,只能将计划取消,这件事倒也还好,祝盼盼虽然很失落,但也能理解,毕竟都是社畜,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
可是异地恋本来就要给足对方安全感,她自认每天即便不是煲电话粥,也要多和对方报备行程,就算特别忙,每天一次通话,或者发几条微信总是可以的吧,可有一天祝盼盼给男朋友发微信,他一直没回,打电话还关机,等第二天回复的时候就说前一天应酬喝多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
女孩子都敏感,也缺乏安全感,她总觉得男朋友似乎变了,但又说不好哪里不对,跟他吵,人家就说她无理取闹。
“总之这段时间我们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
听到祝盼盼说这些,许迦漪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和祝盼盼相处也有两年,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儿,通常情况下其实是有一点神经大条的,想来这次她情绪这样大,和男朋友之间是一定出现比较严重的问题。
祝盼盼叹了口气,“这异地恋啊,狗都不谈,老娘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摸不到他人影,要他给点情绪价值,他还说我作,你说要他还有何用。”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但是她也清楚,祝盼盼嘴上说的狠,心里还是在乎对方的,她是重感情的姑娘。
想了很久,她想到一个办法,“他如果不能回来,你就去找他啊,电话里交谈不好,有些事情需要见面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才不要去见他。”祝盼盼还别扭着。
“你们也好多年的感情了,这样一直僵持着到最后也是伤害自己,周末去见他吧。”
有些话许迦漪没法明说。
或许见到人一切就有结果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终归比拖着要好。
祝盼盼被她说动了,想想点了点头,“那我买周五的票,就是时间要赶一些。”
说到这又觉得气不过似的,“哎呀”一声靠在沙发背上,抱怨的说:“早知道那会儿就不谈恋爱了,结婚也累,就找一个固定的伴侣,解决解决生理需求算了。”
许迦漪笑笑没说话。
她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流行找固定伴侣,或者是炮.友,成年人都有点需求,但即不想谈感情,又不想走入婚姻,在懒得维系亲密关系时,这种新型的相处方式便诞生了。
起初听到这种关系的诞生,许迦漪有点接受无能。
她是接受传统教育成长的姑娘,父母对她很严格,她也足够乖巧,从小到大按部就班的成长,青春懵懂时没有早恋,大学可以谈恋爱时,也没有盲目的陷入爱情,现在工作,步入社会,她更是严防死守,像她这样好看的姑娘,不可能没有人示好,可她统统不动心,哪怕是不需要负责的一.夜情。
……
到后半夜,许迦漪被喉咙痛醒,才知道自己是感冒了,淋了一场雨,感冒也是难免的。
她起床找药箱,翻出消炎药服下两粒,然后就迷迷糊糊回到床上继续睡。
第二天还要带病上班。
好在她还没有发热的迹象,只是嗓子有点发炎,咳嗽,再加上体力不佳。
主持行业嗓子很重要,平时她都有好好保养,但感冒却来的猝不及防。
上午有录制工作,她尽量调整发声方式,但录制中途还是会有些干哑难受,无奈中断几次,同事给了她胖大海喉糖,她又喝了一些温水,总算熬到录制结束。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耽误大家进度了,待会我请大家喝咖啡。”
原本同事们还有一点情绪,听她这么说又都客气起来。
客气归客气,不过都是人情维系的一种话术罢了,她该请客还是要请客。
他们电视台不允许外来人员随意入内,咖啡是外卖员放到保安亭,她接到电话就下楼去拿。
咖啡她有多点,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在保安亭拿到咖啡,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给保安大叔,工作在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求到别人,哪怕是保安,也需要维系关系,许迦漪在人情世故的处理上,也算是有自己的心得。
那保安大叔笑的蛮开心,“我也有份啊?谢谢许老师啊。”
“不客气,您拿好,我就回去了。”
“好嘞,谢谢您啊。”
许迦漪拎着两兜咖啡等电梯时,听见前台那边像是在接待什么人,过一会儿前台工作人员带着人过来坐电梯。
“程总,郑特助,我们的访谈演播室在六层,请跟我这边乘坐电梯。”
程总?
不会这么巧吧?
许迦漪好奇的向左侧看去,跟着前台工作人员向这边走来的人不是程以安又是谁。
他今天穿一身灰色的平驳领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镜片柔和了他眼中的锐利与锋芒,倒让他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气度。
及至近处,她在程以安看过来的视线中礼貌性的微笑着和他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她脑海里还在思维风暴,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问:“买这么多咖啡,请同事喝的?”
她笑着点点头,没有解释太多。
想了想,又问:“程总喝吗?”
其实只是客气一下罢了,她不觉得他会接受,但……
“好啊。”她听见男人说。
“啊?”她有点以为自己听错。
男人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她迅速反应了一下,从袋子拿出一杯给他。
他从她手中接过咖啡,笑着说:“谢了。”
前台小姑娘看出一些什么,笑容里带着些许八卦的意味,“许老师和程总认识?”
“程总是我高中时的学长。”她解释说
电梯快到一层,许迦漪象征性的问道:“程总今日来录制访谈节目?”
男人点头,算作回答。
她想了想,跟前台说:“我正好也要去六楼,直接带程总过去好了,你去忙吧。”
“那麻烦许老师了。”
“没事,不客气。”
电梯门开,她请程以安和他助理先进,看她手里东西多不方便,程以安的助理帮忙按得电梯楼层,等到电梯缓缓上升时,听见程以安问她,“鼻音有些重,感冒了吗?”
心跳稍凝了下,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他只是在闲聊,于是笑着说:“嗯,昨天淋了雨,有些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