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

    风吟都城外。浩浩荡荡的使团在都城外向一众文武官员辞行,云卓坐在轿子的帷幔中,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轿子中时不时传出的咳嗽声,不绝于耳。云轩立在父皇的轿子前,替云卓接受使团的辞行之礼,大有挟天子之势。云长乐由宫女彩月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抬眼看云轩,皇兄嘴角勾起一抹笑,让人捉摸不透,但云长乐是不会相信,皇兄会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罔顾人伦之事。云长乐毕恭毕敬地跪在云卓的轿子前:“儿臣,向父皇辞行。”云长乐瞧瞧抬眼,轿子里没有声,就连咳嗽声也不闻。“父皇?”云轩打断她:“妹妹,时候不早了,可别叫漠君等急了。”他笑着,把云长乐扶起来,彩月赶紧走过去站在云长乐身侧。轿子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干哑呻吟,这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可轿子内的人没有下文了。一时间,落针可闻。“父皇这是睡糊涂了?”云轩浅笑,说着就要掀开帷幔进轿子里。“放肆!”一旁站着的贤妃迅速拍开云轩的手,“哪有做这般臣子的道理,太子殿下,多少懂点礼数。”云轩眉毛一挑,冷哼一声,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二公主,请吧——”“慢着!”几人回首,看见从皇宫的方向跑过来一个头戴金钗,身着黄衫的小公主,一众文武群臣都恭敬行礼:“三公主万安。”云长安后面跟着个跑得半死不活的奶嬷嬷,正扶着腰喘气,看见众人,连忙扑通一声跪倒。云长安径直跑向云长乐,一双大眼噙着泪:“阿姊,你不要走。”她的手不知所措地拉着云长乐的衣角。“长安乖,阿姊走了,要照顾好自己。”云长乐垂眸看着云长安,云长安待她很好,是那种没有任何目的的好。似乎只有云长安是真的不在乎孰嫡孰庶,孰尊孰卑。云长乐蹲下身子,摸着云长安的脑袋。那一双眼睛,宛若桃花,好不动人,世人都说等三公主成年,一定是风吟第一美人,无可否认。云长安问:“那……阿姊还会回来吗?”云长乐愣了一下,道:“会的,到时候,给长安带小玩意儿。”云长安笑了,拉着她的手要拉钩:“拉钩上吊,一百载,不许变。”云长乐突然觉着衣袖一沉,什么东西落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她刚要去拿,手却被云长安按住,云长乐抬眼,刚巧与站在景老将军身后的景夕对视。景夕单手背在身后,眼神与所有人一样看着云长乐和云长安,但目光是有所指——云轩。云长乐轻轻抬了抬袖子,那东西有些沉,似是……景夕贴身带着的匕首。她想让自己……去杀云轩?云长乐拍拍云长安,站起身:“来人,送三公主回宫。”她抬眼看向景夕,摇了摇头。景夕冷哼一声,推搡开人群,离开了。云长乐躬身,向云轩行礼:“皇兄,此去路途艰险,怕是难逢归期,皇兄多保重。”云轩笑了笑,点头,抬手示意她上车去。看着浩浩汤汤百余人缓缓变成蝼蚁大小,逐渐消失,只留带起的烟尘还一阵阵向城内滚滚而来。云轩目送着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不让人察觉的笑意。他的皇妹还是太天真了,景夕明说暗劝都不见效,自己这个坏人啊,面具就快带不住了。真想看看他的好妹妹得知自己谋害亲父,自己夺权时看着书信,泪流满面,捂着嘴捶着地的可怜样儿。留着景夕,来日必有大患,自己还要借她之手替自己除掉几个人,暂且放她蹦跶几日,不过也不用多久。至于贤妃娘娘……呵,朕赐你三尺白绫可好?风吟郊外,临近大漠地界。几个大漠汉子穿着铁甲,手里抱着长刀,倚在几根孤桩子上。远远地,看见一行风吟打扮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停在领头士兵手中的旗帜上,一个大字“云”绣在旗帜上,随风招展。再看旗帜后头,一辆马车行在队伍正中,车帘是丝绸,门上还缀着流苏,细腻的丝线在风中微微晃动。队伍的最后,赫然是一件由红绫装饰的檀木棺材。队伍的中间,各式大小不一的木箱被士卒们抬起,上头也绑着红绫。风吟人,姓云,马车打头,嫁妆居中,棺材押尾。几个大漠汉子对视一眼,是风吟二公主。几人赶紧迎上去,到了近前。马车忽地停下,云长乐微微皱眉:“何事?”一个大漠汉子单膝跪下,垂首道:“禀报公主,在下是漠君身边随从,漠君得知公主今日子时之前必到,便叫属下来接公主。”他一边道,一边给其他几人使眼色。他们慌忙跟着跪下,一边听着大哥说,一边点头如捣蒜地附议,却被大哥打了一下。“哎哟!”匡戌瞪了他们一眼,笨死了,公主坐在马车里,怎么能看得见他们小鸡啄米。云长乐听着外面的声儿,不知那一声惨叫从何而来,只知不能轻慢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漠君派来监视自己,不可说错一句话。云长乐抿嘴一笑:“那便劳烦公子带路了,”她又高声对前头自己的侍卫道,“顾燕,跟紧公子,若是跟丢了,回去仔细你的皮。”这一句,也是说给匡戌他们听的,不能叫人觉着自己软弱可欺。匡戌一笑:“公主日后可要改口,公子这种话,我大漠是不说的。”云长乐心下一沉,说错话了,叫人平白觉得自己对人不敬。匡戌见车里头一会儿都没出声,道:“公主您放宽心,君上是不会为难人的,倒是王子……有些难说话。”云长乐急于多知道些这父子二人之事,好能周旋得当,听匡戌扯开了话头,忙道:“如何难说话?”“倒也不是那种难说话,只是对待士兵,严了些。”匡戌说着叹了口气,想来定是想到被这位王子殿下教训的历史了。匡戌怕云长乐误会,连忙又跟了一句:“当然,王妃您生得好看,又有风吟一国护着,殿下不会像对我们似的对您的。”这就叫上王妃了?“还有,殿下最喜红色,喜欢驯马跑马,忌食甜味,除了奶茶……”听着匡戌唠唠叨叨老妈子似的说了一路,不知不觉,到了漠君司深的帐子外几十米。马车停下了,云长乐被彩月扶着下车,立在了帐前。随着大漠士兵一声:“风吟二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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