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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归途

    从妈妈家出来时,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路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拓出暖黄的圆,我踩着陆骁然的影子往前走,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夜色里。羽绒服口袋里,妈妈塞的红枣糕还热着,隔着包装袋传来微微的暖意。

    “你妈织针用得不错。”陆骁然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想起饭桌上妈妈教他挑针法的样子——她捏着他的手指纠正动作,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

    “她以前是纺织厂的。”我踢开脚边的雪块,“后来厂子倒了,就靠接零活……”

    话没说完,陆骁然突然拽住我的手腕。一辆电动车从巷口疾驰而过,溅起的雪水全泼在他裤腿上。

    “看路。”他松开手,语气平静。

    我盯着他湿透的裤脚,胸口发闷:“回家换裤子吧?”

    “没事。”

    雪越下越大,公交站牌下只有我们两个人。陆骁然把围巾解下来绕在我脖子上,带着体温的羊毛蹭得下巴发痒。我偷偷嗅了嗅,是薄荷混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你妈妈……”他忽然开口,“知道我爸的事吗?”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我攥紧围巾边缘:“知道一点。”

    “她没让你离我远点?”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成细小的水珠。

    “她说……”我喉咙发紧,“说你手上有茧子,是吃过苦的孩子。”

    陆骁然怔了怔,突然别过脸去。公交车的灯光从远处照过来,在他侧脸投下晃动的光影。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凝满水雾。我用手掌抹开一小块,看见窗外飞驰而过的雪幕。

    陆骁然坐在旁边看手机,星火战队的群聊消息不断弹出。教练发了份冬季赛程表,他的比赛日被标成刺眼的红色。

    “下周要去上海?”我凑过去看。

    “嗯,集训两周。”他熄了屏幕,“你期末考什么时候?”

    “比你晚一周。”我数着日子,“那你春节前能回来吗?”

    “看比赛进度。”

    玻璃窗上的雾气又漫了上来,我无意识地在上面画了颗星星。陆骁然突然伸手,在旁边补了颗更大的,两颗星的尖角紧紧挨着。

    “想跟我去?”他问。

    我心跳漏了一拍:“可以吗?”

    “战队规定不能带家属。”

    “哦……”

    “但选手可以自费带助理。”他嘴角微扬,“会泡咖啡吗?”

    我瞪大眼睛:“你要骗教练说我是你助理?”

    “实话实说。”他转着无名指的银戒,“你确实在管我。”

    暖气突然变得太足,脸颊烫得快要融化。我低头抠座椅边缘,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学校怎么办?”

    “请病假。”他摸出颗薄荷糖塞进我嘴里,“陈小雨帮你交作业。”

    甜味在舌尖化开,我鬼使神差地问:“陆骁然,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公交车“嘎吱”停下,他拎着我后领站起来:“下车。”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亮着灯。陆骁然进去买烟,我站在屋檐下跺脚取暖,突然看见玻璃窗上贴着的电竞海报——星火战队的最新宣传照,陆骁然站在第二排,左手搭在前排队员肩上,无名指的银戒被P掉了。

    “看什么?”他拎着塑料袋出来。

    我指着海报:“他们把你戒指修没了。”

    “嗯,经理说影响商业形象。”他拆开新买的薄荷糖,倒出两粒,“伸手。”

    掌心落下透明的糖球,裹着浅蓝色的糖衣,在路灯下像两颗小小的星球。

    “新口味?”

    “海盐薄荷。”他把自己那颗咬得“咯吱”响,“上海有家店专门卖这个,带你去吃。”

    雪落在糖纸上,很快融成细小的水痕。我小心翼翼含住糖球,咸甜交织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莫名像眼泪的滋味。

    深夜,我蜷在沙发上改请假条。陆骁然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对,两周……嗯,她一起去。”

    寒风从窗缝钻进来,我裹紧毛毯,听见他忽然提高音量:“我说了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争执声,陆骁然左手攥紧栏杆,银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半晌,他冷冷道:“随你。”

    玻璃门拉开时带进一股寒气,我假装专心写假条,笔尖却戳破了纸张。

    “教练?”我小声问。

    “经理。”他摔进单人沙发,揉了揉眉心,“说必须签补充协议。”

    “什么协议?”

    “隐瞒婚恋状况。”他冷笑,“商业代言需要单身人设。”

    我盯着假条上晕开的墨迹,喉咙发紧:“那……怎么办?”

    陆骁然突然起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个文件袋扔给我:“自己看。”

    牛皮纸袋里装着份合同,星火俱乐部的队徽下印着醒目的条款:「选手私人饰品需报备,比赛期间不得佩戴婚戒等具有明确指向性的物品。」

    “你早就知道?”我攥着纸张发抖。

    “签青训合同时就有这条。”他伸手抽走合同,“没当回事。”

    窗外的雪扑簌簌打着玻璃,我盯着他空荡荡的无名指——回家后他就摘了戒指,现在只剩一道浅浅的戒痕。

    “陆骁然。”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掐紧掌心,“要你在戒指和比赛之间选一个……”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像刀:“林予夏。”

    “我就问问!”

    暖黄的光晕里,我们沉默地对峙。良久,他突然起身去厨房,从糖罐底部摸出两枚银戒——原来他早就藏了一对备用的。

    “手伸出来。”

    冰凉的金属圈套进无名指,内侧的星星刻痕硌在指根,熟悉的触感让人眼眶发热。陆骁然给自己也戴好,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张交握的手。

    “发微博了。”他把手机扔给我,“自己看。”

    屏幕上是刚发布的照片,配文只有三个字:「不摘了。」

    我盯着疯狂跳转的点赞数,眼泪突然砸在屏幕上。陆骁然皱眉捏我后颈:“哭什么?”

    “你粉丝会脱粉的……”

    “正好。”他抽走手机,“清净。”

    凌晨三点,我被手机震动吵醒。

    陈小雨连发十几条消息:「陆骁然疯了吗?!热搜第一了!」

    迷迷糊糊点开微博,热搜榜赫然挂着:#星野自曝恋情##星火战队声明#。

    陆骁然那条动态转发过万,评论区吵成一片。星火俱乐部官微在两分钟前发布声明:「尊重选手私人生活,但比赛期间仍需遵守合约条款。」

    次卧门缝透出亮光,我赤脚走过去,听见他在语音通话:“……随便罚,奖金不要了。”

    推开门时,陆骁然正对着电脑改签合同。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下颌线绷得极紧。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回:“去睡。”

    “会被禁赛吗?”我小声问。

    “最多罚款。”他转过椅子,“过来。”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电子机票预订页,乘客姓名写着「林予夏」,起飞时间在三天后的清晨。

    “改主意了?”他捏了捏我的指尖,“还去不去上海?”

    我盯着交握的手,银戒在黑暗里微微发亮:“你都被罚款了……”

    “所以更得去。”他关掉页面,“不然亏了。”

    窗外,雪渐渐停了。远处传来环卫车清扫路面的声响,新的一天就要开始。陆骁然合上电脑,突然把我往怀里带了带:“睡会儿?”

    薄荷气息笼罩下来,我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在这个雪霁的凌晨,我们戴着绝不肯摘的银戒,共享同一片温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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