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十三年,宣启帝亲征,北击匈奴,大获全胜。锦衣卫指挥使燕璟仁带着囚犯察哈尔亲王游行街道,一条队伍浩浩荡荡,横穿在万巷街中。
不管是旁观的行人,还是站在楼台上观望的人,悉数都拿着腐烂的菜叶、鸡蛋……往囚车里砸,更有甚者,拿着隔过夜的洗脚水往里泼,即使察哈尔亲王并没有对他们做过实质性的伤害。
车内,身带锁链的囚犯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身旁一片狼藉。
温盏看见这场面,“啧”了一声,凑到一旁的燕璟仁身边:“你们好狠的心,好好一个人被你们折磨成这样。”
燕璟仁不理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谁让你混进来的。”
“怕什么,反正又没人发现。”
燕璟仁从小和温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总角之交。说来倒也好笑,从小温盏就爱跟在燕璟仁后面转,他不理他,他就越跟,跟的久了,也就成了好友。可这货向来找他就没什么好事。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怀,你这次来了,不走了吧。”
“未定。”
“那就是不走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就知道,能让温大公子主动出来接他就没什么好事。
“就是那天我去青楼,被我爹逮了个正着,我一气之下,说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
“说了什么?”燕璟仁问到。
可还未等他答,就已经说出来了:“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再进这家门。是吗?”
温盏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儿子一样,非常欣慰的笑了笑:“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予怀也。”
燕璟仁:“……”
这一切,都被在二楼雅间看戏的裴瑾瑜尽数听了去,轻笑了声,向下看过去。
彼时,一记冷冽的目光传来,深邃的眸子望不见底,令人胆寒。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一旁的白疾呼吸都放缓了。
早就听闻燕璟仁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现在一看,果真名不虚传,周遭都是杀气,也不是裴瑾瑜惧他,只是现在这气氛着实有些诡谲。
燕璟仁先收了视线,继续向前进。
温盏一看旁边的就不认识刚才那人,是时候轮到自己出场了。
“刚才那位是七年前裴府接进来的儿子,听人家说,他整日研究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燕璟仁转头看他。
“对,你可不知道,这可是个狠人。自个儿制药,自个儿试,这不,腿给试瘸了 ,整天出个门都得坐着轮椅。”
裴瑾瑜的事燕璟仁也不是没听过,只是不知道,他的腿是给自个儿试药试瘸的。
温盏感慨道:“真是不作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