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察哈尔亲王越狱了!”
嘹亮的嗓音刺破了即将破晓的寂静黑夜。
北镇抚司随着这声响霆时灯火通明
自游行来,察哈尔亲王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据探子来报,察哈尔亲王在关押期间,一直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见人就笑,也不知道吃喝,说成是不人不鬼的“猛兽”也毫不为过。
而能将一个疯了的“猛兽”带出被人层层严加看守的大理寺,绝非等闲之辈。必定在京中生了根,暗中部署了很久。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安宁的夜晚。
城门被封,全城戒严,锦衣卫指挥使燕璟仁带头指挥,分散部署,挨家挨户的搜查真凶。
“察哈尔亲王越狱,奉陛下旨意特来查案,还请栎王开门。”
燕璟仁站在由陛下亲手提笔的“栎王府”金匾下,敲着大门。腰间的纯金令牌随着动作晃动。
“嘎吱——”
门开了,栎王站在面前,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但依旧掩不住他眼里的戏谑。
在早年间,燕璟仁听过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栎王纳兰逸耽溺烟花之地,暴虐成性,被人下了药,毁了容貌,自此之后都以面具示人。
燕璟仁看着他,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栋主殿下,有狱徒叛逃,特来搜查,还请殿下见谅。”
说完,一旁的锦衣卫便要动起来,准备搜查。
“慢着——”栎王看着他,意味不明,“我若是不让,你当如何?”
“臣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搜查,必当尽心尽力。”
这么一摆,栎王自然不敢说什么。
只是笑了笑:“那便查吧。"
这笑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搜查一番过后一无所获,纳兰逸依旧笑着看他:“搜查的怎么样,大人。"
栎王明知故问,微臣何必再说。”说完就带着部下出了府邸。
背后的标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可怖。周围的奴仆,见到主子这样纷纷将头埋的更低,唯恐哪个不是,将自己活活 送上断头台,提前见了阎王爷。
燕璟仁离开王府后,下一个去的就是裴府。
裴将军裴峥早年征战沙场,为朝廷立下汗马之功,被封了个兵部尚书。就是年纪日渐大了也没见着个儿子,新纳的六房太太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活过三天就夭折了。
实在是没法子了,想起了先前发卖给人伢子的三姨娘,当时她可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裴尚书还专门宴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裴府一家子都在喜头上。
谁知道,就这么一算,是凶兆。看着怀里的娃娃冲着他笑,纵是铁打的心肠也不忍心把他弃了。奈何上头还有个老母亲压着他,她可是个守旧的,一听是凶兆,带着病从床上爬起来,说什么都要把他扔了。
裴峥又是个没主的,他亲娘这么一闹,纵是心里有万般不舍也得从,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若不顺从,这要是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哪天唾沫星子就把他家给淹了。
就这样,为了避免灾祸,三姨娘连同她的儿子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府里的下人也对此事绝口不提。
过了十几年,裴府又扬言说灾祸已过,把他那“宝贝儿子”接了回来。
“指挥使来了,里面请。”裴峥脸上堆着笑,把眼睛都挤兑走了。
“裴尚书有狱徒叛逃,特来搜查,还请见谅。”
进去之后,裴府的女眷子嗣都在大堂候着了,裴尚书这样做不言而喻。燕璟仁转头看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滋生出几分阴冷。
“您就不怕我把您抓进去吗?”
两人对峙了片刻,燕璟仁先笑了,“微臣说着玩的,大人不会当真了吧。”
裴峥背后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在官场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现在竟被一句话拿捏了。
这显然是一次警告。
裴峥侧了侧身,示意他继续搜查。
大堂内放眼望去看得见的都是女眷,除了一处,格外扎眼。
这是他第二次见他。
裴瑾瑜坐在轮椅上正侍弄着一旁俗气的牡丹,好似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燕璟仁走过去,半蹲着好整以暇的看他。
裴瑾瑜依旧不慌不忙的侍弄旁边的牡丹,一个不小心,弄断了牡丹的茎,一整枝全被折了下来。
“看够了吗,指挥使大人?”适时他抬起眼看他。
他生了双看谁都深情的多情眼 ,让人看的越久,陷得也就越深。
“美人如何能看够?”
裴瑾瑜将脸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倏然拉近。
“那大人可要好好看。”
燕璟仁就这么一直凝视着他,两人的鼻尖马上就要碰到一起。时间仿佛被拉长,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大人——”
沈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全然不知屋内的情景。
因为大堂内都是都是女眷的缘故,燕璟仁并没有让属下进来。搜查完毕后,锦衣卫没有指挥使的许可,也只是在大堂外候着。
在燕璟仁要起身的时候,裴瑾瑜将这牡丹插在了他腰上,“大人,这花配你,送你了。”
燕璟仁看着这俗气的牡丹,又看了看自己这身上等绸缎做的玄衣,全然不搭,甚至有些滑稽。
“是,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