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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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拂面,暖阳高照,流水潺潺,经历了寒冬的摧残,终于到了万物梦醒时刻。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在诉说着生命的奇迹。

    在王辛和姜维被强制送下黄金山后,他们和柳浅棠又花了几天时间在山脚河流湖泊处寻找邓范的行迹,可惜一直都无功而返。

    几人无奈,决定先前往南中寻找马孟。柳浅棠在小时候见过马孟师伯几次,后来听父亲说马孟被派到南中越巂郡做官,但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几人目前也没有新的线索,只能先往越巂方向前进,途中再收集其他消息。

    几人共同走过银装素裹的冬季,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

    斜阳余晖下,姜维远远望见前面的长亭轮廓隐现,便提议大家先做休整。

    姜维将几人的马拴在树枝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柳浅棠激动的惊呼:“你们快看,这里的景色真美!”

    河边白色的蒲苇仿佛羽毛一般,轻歌曼舞的摇曳在风中。新长出的绒绒绿草上开放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散发着雨后的清甜。风吹过桃杏的枝丫,疏枝轻颤,落英缤纷,盖不住这满堂春色。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斜阳浮云下,当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梦幻浪漫景色。

    自从得知柳恺的死讯和邓范的失踪后,柳浅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悲伤之中,慢慢的将自己封闭起来。姜维和王辛试图解开她的心结,但事实已然发生,岂能轻易放下。少女总是佯装无事不肯揭露自己的心伤,可多少次她伶俜一人眺望远方时,眼中的悲凉勾勒出了暮雪千山。

    王辛和姜维没有直说,但他们能明确感觉得到少女性格的改变,但又束手无策。

    天下之大,悲欢一渺,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

    如今二人可是许久没见柳浅棠这般激动兴奋,上一次这个模样还是在三人一同离开怜香苑的时候。

    王辛揶揄的看了姜维一眼,心想这么多年了,这迟钝小子总算有点撩妹技术了。要不他这当师兄的,还真为师弟的人生大事发愁。

    美景如同画卷,是神灵挥毫泼墨的赠予,花朵竞相绽放,展现生命的活力与热烈。

    柳浅棠挥舞水袖在花海中翩翩起舞,那一刻她无比的放松,也卸下了心防。

    姜维站在树下,鲜艳的花瓣飘零在他清俊的面庞前,随风翻飞,刺入肌肤。青丝和着乱点落英,像柳枝被风扬起,留下一个美丽的弧度。

    柳浅棠注视着姜维,长久的压抑内耗使她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沉浸于美景中的少女有了莫名的心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而姜维也静静看着柳浅棠桃羞杏让,明媚动人的模样,觉得周围的景色都只能为作她的陪衬。他一直以来懵懂于情爱,但也知何为心动,此时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柳浅棠触碰。

    姜维走上前去,柳浅棠站立在花海中央,呆呆望着姜维,静静等待少年的到来。

    姜维温柔的轻唤,“浅棠,我……”

    他想说一些动人的情话,可此时他脑海里空空如也,微微泛红的面颊暴露了他内心的无措。

    “我……我喜……”姜维磕磕绊绊,这是他之前从没有过的状态。

    柳浅棠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少年少女间的情愫,有如被酒浸酿过的青梅,青涩又奇妙。

    “伯约!伯约!”王辛不合时宜的呼喊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柳浅棠看着姜维,报以无奈的微笑,然后转身向站在长亭内的王辛走去。

    姜维泄了气,心想,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王辛叫的是我啊。

    姜维姗姗来迟,看到王辛满脸焦急的神情,也不由紧张起来。原来是王辛的族人通过飞鸽传书,告知王辛他的妻儿目前下落不明。

    王辛之前在跟随仁木先生学习时,在蜀地娶妻生子,之后为了让王辛安心学习,妻子就一直在益州和家人抚养孩子。后来村落迁移,就搬去了越嶲郡。本来王辛打算等他在仁木门下学成归来,再与妻子团聚。不想却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信中还说目前越巂内乱,两年前已有反叛的预兆。如今母子失联,事态紧急,还望王辛尽快前往南中。

    王辛捏着信的双手颤抖,他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去越巂。姜维劝王辛冷静下来,说从这里到越巂就算一路畅通无阻,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没有坏消息,就说明一切还有希望。

    王辛久久难以平静,只是催促着几人尽快出发。

    几人一路奔波,离越巂也只有几日的路程了。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村民都安分守己,专心务农,只是南人身材比中原人还是略显矮小黝黑。这样平静有序的场景比之前在荆州的所见所闻好的太多。

    王辛专心赶路,并未过多留意。姜维做事细心,他会在茶馆休息时偶尔问问周围人现在南中的情况,打探马孟的行踪。

    一天晚上,三人因为赶路,等到了驿站时早已玉兔高悬,外面漆黑一片。

    女店家看姜维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用手轻掩唇边一笑,靠近姜维耳边,娇声道:“公子,我看你像是凉州来的,这兵荒马乱的,你要打哪儿去啊?”

    姜维有些不舒服的皱眉拉开距离,但思索一会,还是说:“店家,我们要去前面的越巂郡,不知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女店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急忙摆手说道:“公子,越巂可去不得啊。若是从越巂返回凉州只有途径卑水安上一道可以走了,其他路口都关闭了。”

    “为何?”姜维问。

    女店主趁机往前再靠近姜维一点,姜维就往后退一步。女店主脸上瞬间浮现出委屈的表情,嘟着个嘴:“人家担心公子安危,要说与你听,可你又拒人千里之外。这让我怎么说?”

    一旁的柳浅棠不知为何一脸怒意,她阴阳怪气的嘲讽:“二位好好聊,多聊会,我先上楼休息了!”

    姜维来不及挽留,莫名其妙的看着柳浅棠重重踏上楼梯的背影。

    女店主一脸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场景,姜维无奈,只好微微向前挪了半步,对她说道:“其实一路过来,我们在路上也听说了这一块不太平,但原因尚不得而知。店家不妨直说,我听着。”

    女店主这才转过头注视着姜维,神情严肃的说道:“前年春季,益州郡大姓雍闿趁乱杀太守正昂,又缚送继任太守张裔到东吴讨好孙权。孙权即任雍闿为永昌太守,互为声援。雍闿又诱永昌郡人孟获,煽动各族群众叛国。随后,越巂郡叟族首领高定,牂牁郡太守朱褒,并皆响应。”

    姜维不解,“我记得刘备占据益州后,为了稳定政权,就一直对西南少数民族采取安抚措施,和他们搞好关系。为何这些人还会叛乱呢?”

    “嗨呀,公子好生渊博!”女店主故作娇羞的拍了姜维一下,姜维直接愣在原地,“看在公子相貌堂堂的份上,我就不怪你用词不准确了。还不是那些地主豪强,还有那些所谓的民族首领,为了自己的那点一亩三分地,利用矛盾,借机叛乱。反正下面的人也不懂,就跟着造反了呗。”

    “他们倒是只想着自己,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呢。好在小店离越巂尚有距离,不然,我可得搬家了。”

    “那店家可知越巂长史马孟安在?”姜维继续问。

    “马孟?没什么印象。不过听说越巂很多官吏都还在,高定为了收买人心,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就是监视起来不许他们出城罢了。不像那个朱褒,连益州从事都敢杀。哎,这世道啊。”

    姜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就顺着往下问:“朱褒和益州从事是什么事情?”

    “你想听呀?那你再靠近点,我说给你听。”说完,女店主又想往前靠近姜维,姜维急忙闪身避开,向她道了声谢后,就匆匆上楼了。

    女店主看着姜维步履匆匆,用手指绕着头发,叹息道:“真是不解风情,可惜这一副俏皮囊了。”

    次日中午吃饭的时候,柳浅棠依旧摆着张冷脸,姜维不明所以,倒是王辛为了活跃气氛在旁边一直找话题聊天。

    此时在他们旁边还有一桌商人正在谈论魏国的情况,姜维侧耳倾听,原来是在说颍川钟氏近期发生了个大事。前段时间,钟繇长子钟毓在合肥视察军务,搭救了几年前被其父贵妾孙氏所害的张菖蒲母子,并将他们一齐带回府邸。钟繇是颍川钟氏第一代家主,曾有平定关右之功,为魏国太尉,书法大家。见到张菖蒲母子后,为平息流言蜚语,他在府邸门前当街滴血验亲,迎张菖蒲母子进府。一个商人赞叹道,自从重进钟府后,不知为何,张菖蒲一改往日作风,她变得性格严谨,非礼勿动,魏国很多百姓都称赞她。

    另一人怀疑的看着他的同僚:“说得这么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像是你亲眼所见一样?”

    那人激动的站起来,“我这次去魏都买卖蜀锦,这就是我的亲眼所见!”

    其余几人见此纷纷赞同,称赞这见闻真是一大奇事。

    姜维闻言勾起嘴角,转头继续和王辛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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