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庞杂的脚步声,一道声音传来:“大哥,你看,这里有两个人在偷吃桃子。”

    为首之人走过来定睛一瞧,怒道:“又是你们两个,如今我带了百余人的队伍,你们纵有通天之能又如之奈何?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对姜若柠气嘟嘟的说:“你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去反复想了多日,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为何被捕。第一,你聚众诋毁朝廷官兵,蓄意引起民变。第二,你对朝廷官兵言语无状,还出手伤人。第三,你还偷吃理县所属的桃子,按律就要上交赋税。”

    白虎文一阵无语,心想为了抓两个人就带几百号人来,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啊,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这边姜若柠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穿朝廷所制的官服呢?”

    为首的人气得大叫:“啊啊啊!气死我了!你们几个,给我上前把这两人押解到县中监狱中,听候受审。”

    “我看你们谁敢?今日便教尔等识我本色。白虎文,把你的流星锤借我使使。”面对庞大的敌军,姜若柠柳眉冷竖,丝毫不惧。

    “额……好。”白虎文双手乖乖奉上铜锤。

    见乌泱泱的匪兵面对她心生胆寒,面露惧色,连连后退,姜若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不禁嘲笑道:“哼哼,知道怕了吧?还不速速后退?”

    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却像冰水般凝着凉意,“退去哪儿?”

    姜若柠一惊,忙转身看去。只见朝晖之下,姜维轮廓英挺立体,朗眉星目,手中长缨飘荡,扬起一尾霓虹。

    手中铜锤砰然落地,姜若柠忙不迭,“……哥。”

    不再理会她,姜维目光正视前方,策马扬鞭,挥手下令,“众将听令,随我上前,擒拿叛逆!”

    身后将士回答整齐划一,喊声震天,“是!”

    ……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很快结束。姜维目光扫过来,“白虎文?你怎么在这?”

    白虎文起身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哈哈,姜将军,我正好路过,好久不见啊。”

    姜维漠然,“一年而已,没多久。”他目光掠过白虎文身上的伤口,“意思你两走了这么多天,连个理县都没走出去?”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气得白虎文恨不得马上把背后的伤口扒下来给姜维看。

    汉代时,县衙升堂指地方官吏登堂理事,即官吏到公堂办公或审讯案件。以汉代官员的作息习惯以及行政活动的常规安排,一般都会在上午卯时至巳时之间进行。今日汶山郡理县衙门却是于黄昏戌时登堂理事,县令大人端坐于主座,县丞县尉等佐属官员分列两侧,各村寨的村长和长老也都纷至沓来。百姓闻讯纷纷翘首以盼,围的门前是水泄不通,因为他们知道,按理县的惯例,这场面是有中央一级的朝廷命官来督查办事了。

    县令传令衙役依次带叛贼至堂前,随后拱手向坐于一旁的姜维行礼,询问道:“将军,此次叛逆头目皆已押解,下一步该如何审理?”

    姜维面无表情,“县令按《蜀科》条例执行即可。”

    “是。”县令恭敬回道。然后将犯人一个个传至堂前严厉宣判,在惊堂木的拍打声下,犯人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彰显官府的权威和公堂的威严。

    在问讯到第四个犯人时,正是姜若柠和白虎文遇到的那个匪兵头目,县令顿时脸露难色,他走到姜维面前,悄声说:“将军,此人是甘味村村长的独子,这个村子是理县最大的一个村落,实力较强。村长今天找过我,说是愿意散尽家财保他儿子性命无虞,若按律来罚,怕引起他们不满,到时将军班师回朝,他们又会反叛。”

    姜维眯起眼睛,打量起来,那人年纪与姜维相仿,眉目轻浮,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料定了县令不敢将他怎么样。

    见此情形姜维轻笑一声,起身走到匪兵身前,绕了一圈,又坐回原位。他对那人问道:“你知道今日为何要押解你到此处吗?”

    那人轻飘飘的说:“压榨百姓,触犯律法,聚众与朝廷官兵抗衡。”

    “看来你还是明白人,”姜维扫视了一圈,继续道:“今日理县所有村子的村长和长老都来了,你父亲也坐在下面,外面还有理县的各村群众。你不妨当着在座所有人说说,你压榨的是哪些百姓,触犯的是什么律法?”

    匪兵白了姜维一眼,但场合严肃,他不得不回答:“是我,带着甘味村的村民,去其他村寨四处征收保护费,不服县令管制,不上缴赋税。也是我,为了让自己的村民过得好一点,组成黑恶势力,害其他民众过得难以为继。这些事大伙不都清楚吗?有什么好问的?”

    “错,”姜维眼神凌厉,语气森严,整个人都透着冷意,“你不是让甘味村的村民过得好,而是让他们过得更惨。”

    此时匪兵的脸上已经有点不自然,可还在强撑:“大人的话,罪民不太理解。”

    姜维厉声说道:“第一,你带着村民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村民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导致甘味村的田地无人耕种,变成荒芜;第二,其他村民为了逃避你们的强征,流离失所,导致他们没能力上缴朝廷赋税;第三,县令由朝廷任命,他收不了赋税,就无法有效组织县内治安,更没法向朝廷交差,所以只能上报派兵援助;第四,我奉令前来镇压叛乱,你却带领村民妄图反抗,以卵击石,死伤在所难免。”

    随后他盯着匪兵,眸光像冬末的冷雨一般,直把那人看得心底发寒,“你知道今早这个战役伤亡多少吗?死伤了我炎汉足足四百个弟兄!他们很多人都只是甘味村普普通通的百姓,一辈子也只想勤勤恳恳种地安家,却被你带入歧途!你知不知道,他们虽然普通平凡,可也是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兄弟的同胞!却因为你,你的狂妄自大,顽固不化,他们被害得早早埋入黄土。”

    此言一出,震耳欲聋,满堂鸦雀无声。

    那个匪兵早已抖得缩成一团,双眼灰败,目无焦距,口中喃喃道:“我也没想到……我不想的……不想……”

    姜维置若罔闻,坐在座位上倾身看向他,低声问:“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害的谁?”

    刚刚的一番言论早已使那人晕眩不已,他满脸愤恨,泫然欲泣。

    “请甘味村的村长上前问话。”姜维叫出村长后,问道:“村长,此人犯下的这些罪行,你事先可知晓?”

    村长叩首,不去看身旁抖成一团的人一眼,回道:“将军明鉴,老朽失察,事先并不知情。”

    姜维嗯了一声,“我事先调查过,甘味村是理县最大的村落,你是所有村民共同推举出来的村长,可见德高望重。你身为村长,每个村民都像是你的亲生儿子一样。现在你的四百个村民被这个人害死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村长不敢抬头,又磕了几个头,“竖子顽劣不堪,已犯下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罪,天地难容,还请将军和县令大人依法处置。”

    闻言姜维和县令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人交换眼神后,姜维拿起面前的《蜀科》翻开,至一页停留后便放在桌上。

    县令立刻意会,就着被翻开的那页,有条不紊的说道:“……为祸乡里,拒缴赋税,抵抗朝廷,其罪当诛。”

    为首匪兵听后,浑身一颤,低下头没有反驳。

    县令将匪兵的表现尽收眼底,随即话锋一转,“然今日本县收到一份甘味村村民递来的手书,书中陈述引人深思,村民已自知罪孽深重,但求留人性命,承诺余生将竭力补偿,并附有甘味村全体村民署名在册。我大汉律法向来严苛,但亦不是不通人情。此人罪不容诛,只因人方年少被蒙蔽初心,然其从头至尾坦白从宽,且悔过之心溢于言表。考其礼法,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处以鞭刑二十,牢狱五年,并补偿其他村落受害人的损失。”

    见此情形,村长连忙拉着儿子朝县令重重磕头谢恩,“天恩浩荡,老朽愿领全体村民认罪伏法。即日起,改甘味村为罢刀村,于村前设‘罢刀堂’,凡于事件中的受害者,无论男女老少,皆可上‘罢刀堂’讨回公道,拿回损失。罢刀村全体村民,永附汉庭,再不多生事端。”

    姜维颔首,淡淡道:“再补充一条,村中要增设监军之职,由庲降都督从军中选拔担任。每三个月村长和监军要定期向理县县令做工作汇报,县令再携监军向汶山郡太守和庲降都督府上报情况。”

    话音刚落,各村长均拱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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