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颂月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有被惊艳到。她内衬奶白卫衣，外套粉白棒球服，下身则是白色直筒裤加米白胖头鞋，浑身散发出稚嫩的学生气。

    墨色长发、清瘦身形配上白皙的肤色，在迟颂月看来，她像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微醺的她脸上泛起微红，纤纤细手搅动着汤匙，昏昏欲睡的样子既显优雅，又显得脆弱。

    美丽的皮囊自然会吸引某些人的蠢蠢欲动，更不用说在酒馆之类的聚集地。在她的面前来了一群醉汉，人群中也有不老实的跃跃欲试。

    同时，背对着迟颂月坐的林一凡杯中见了底，拍了拍背后的人准备回家，心想：不对劲！转头一看，无声骂了句脏话。

    迟颂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个女孩的旁边，在他面前则是群壮汉，看到这场景的林一凡愣了愣，但见有人抄起啤酒瓶要往迟颂月身上砸，可迟颂月却下意识地护着身后的女孩。

    “砰！”迟颂月听见了身后酒瓶破碎的声音，回头看去，顿时慌了神：“一凡！”

    “臭小子，还好没让你喝酒……”林一凡的头上开始流着暗红的鲜血，上一秒还挂着笑，下一秒便昏阙了过去。

    事先林一凡看见情况不对，但敌众我寡就让向知来报了警，自己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冲了上去，后脑勺硬吃了一瓶。等警察赶来，刚好撞上刚刚一幕，由于有伤员，先将女孩和那群醉汉带走做笔录，让迟颂月带林一凡去了医院。

    迟颂月心急如焚，一脚踩满了油门，最好的兄弟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

    坐在急诊室外的他漫长等待着，只求平安，不断重复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急诊”字样也暗了下去，门开后，走出来一位中年医生，迟颂月立马起身看着他。

    “无大碍，轻微脑震荡，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休养几天就好，别碰辛辣的食物，酒也别碰。”他从医多年，怎看不出迟颂月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宽心。

    迟颂月鞠了一躬：“麻烦您了。”他目送医生的离开，又看着林一凡转去普通病房，掏出手机给程静拨了电话。

    “小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林一凡又喝高了？”

    程静声音的柔和让迟颂月更不忍开口：“嫂子，他……”

    “一凡是不是欺负你了，回头我帮你教训回去。”

    “他住院了。”

    电话里沉默许久后，程静开口问道：“在哪？”

    迟颂月听出了她的颤音，还有因急忙收拾东西而制造的声响，莫名揪心起来，自己的丈夫她比谁都着急，但也加重了迟颂月自己的负罪感。

    “江城人民医院。”随后，迟颂月将楼层与病房号一并发了过去。

    “我马上到。”不等迟颂月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他看见程静从救生通道跑了出来，仔细看的话能看出她的发丝凌乱，和满脸的慌张。

    那边的程静也因一口气跑上了五楼稍作休息，但见到迟颂月的身影似是忘记了疲惫，小跑了过去，问：“一凡呢？”

    迟颂月看向病房示意他在里面，程静也顺着看了过去，床上的林一凡也没了润色，迟颂月解释道：“轻微的脑震荡。”

    眼里泛起水雾的程静看着他，轻声哽咽道：“怎么会这样？”

    迟颂月将酒馆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心怀愧疚道：“嫂子，是我的问题。”

    “怎么老是这么不要命。”程静蹲了下来，迟颂月看着泣不成声的她，不禁想起宋梦柔，明明都是因为男人哭，可又不一样，只好去安抚程静。

    在大二那会儿，林一凡课间打球不小心撞到了人，两人互相表达歉意后，在抬头对视的那一刻起，程静占据了他的心房。但林一凡深知一个道理，没有稳定的收入和好的学历怎么留得住人家一个女孩子，所以从那时起，林一凡打球都少了，做兼职搞学习，同居的迟颂月都不禁调侃他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他也确实是做到了为爱冲锋，大四的时候因为初欣的敞开心扉，林一凡决定大胆示爱。但有一次路过洗手间，听到一群男的对程静指指点点，冲进去跟他们打了起来，奈何敌众我寡，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事后因有人跟教务处举报了，都被主任“制裁”了，但好在那群男的在此前犯过事，被扣了学分，而林一凡予以警告。

    这件事也是程静在宿友聊八卦时意外听到的，第二天晚上，便把林一凡叫了出来，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说不上很熟吧。”

    “说话别带刺嘛，”林一凡带着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笑着对程静说，“两个原因，一是我的私心，我喜欢你，但没有成就的男人就算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也留不住，更不要说什么幸福了；二是我的原则，背后蛐蛐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不喜欢，某位智者说过，做人要为人正直。”

    程静因他的真诚有所触动，笑道：“你可别说这也算进你的成就里。”

    林一凡“啧”了一声，好笑道：“那也算正义之手，那个梗怎么讲来着，一切邪恶都将绳之以法。”又摆出了一副要强的样子，又说：“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

    程静虽然摇了摇头，但隐约能猜到，来来回回也就是些老话术，但她觉得好笑，不是谣言，而是林一凡的率真和……憨厚，好似就是专门为了逗她开心。

    “我……”林一凡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礼盒，“原本还想着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地找你，但现在也挺狼狈的。”

    盒子打开的一刻，程静愣了一下，又笑道：“你倒挺幽默的。”

    林一凡挠头笑了笑，又摆出庄重的样子，说道：“今晚月色这么美，程静，你愿意吗？”

    “真老套，”程静笑了声，她觉得他幼稚，但，这样挺好，“我愿意。”

    林一凡高兴地去抱住她，在怀里的程静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一凡松开了她，笑着点头，你愿意接纳我，我又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不准这么不要命，我们现在可是来日方长的关系，你可以为我冲锋，但我可不想给你守寡。”程静双手抱臂，轻哼一声。

    林一凡笑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我答应你。”

    但还是有了第二次，那是因为程静发了高烧，林一凡开着二人共同努力来的大众，去医院的路上他因去注意程静的病情而没看路况，差点出了车祸，后来程静躺病床上打着点滴，林一凡在一旁守了一晚，没闭过眼。

    第三次就是酒馆这次了。

    病房里的林一凡似是听见了程静的哭声，醒了过来，虚弱地说：“静？”

    迟颂月见他醒了，怕有后遗，试探道：“我是谁？”

    “我兄弟。”

    “她呢？”

    “我老婆。”

    缓了一会儿，林一凡气息也稳了不少，确认无大碍，迟颂月紧绷的心弦也送了不少。

    林一凡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程静，笑问道：“怎么哭了？”

    “你怎么这么傻？”

    “月妹妹都耍帅了，我这当哥的怎能落后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程静往他身上锤了一拳。

    林一凡连连喊疼，程静翻了个白眼，无情拆穿：“我都没用力。”

    迟颂月问：“感觉怎么样？”

    “好多啦，明天就能出院，”林一凡双手叉腰，一副要强的样子无不向他们展现体育生的身板，“就我这身板，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看着这对夫妻的打情骂俏，迟颂月甚是羡慕。隐约中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掏出来自动亮屏后，大抵是知道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