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秋同学,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收尾了。”
“那就是快完成了,你催催周茗,她的论文从大三催到现在,笔都没碰”,导师无奈地叹口气,“就算是艺术生也不能太放纵了。”
“好哦,没事我先挂啦。”
不等导师再嘱咐,电话就掐断了,感叹道:“这年头的大学生真难带啊。”
晚归秋撞了撞旁边的周茗,笑道:“听到没,茗茗,催你论文啦。”
“听到了听到了,这不还有半年毕业嘛,急啥,打扰老娘谈情说爱。”周茗捂住耳朵抱怨道。
“你这抱怨的怎么还掺杂了点撒狗粮的意味,”晚归秋双手交叉,“勿撒狗粮,谢谢。”
周茗点了点头,喝起了奶茶,八卦道:“你和那谁……江铭谦到底什么情况啊?说分就分了?”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的,该。”
周茗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实习得怎么样了?”
“老师不好当哦,天天应付着一帮熊孩子”,晚归秋叹了口气,“但收获颇丰,以后估计就走老师了。你呢?接着当画家办画展?”
周茗拍了拍胸口,昂首道:“肯定的呀,当年老娘学美术不就是为了画出属于自己的色彩,你茗茗姐姐这个灵感还是有的,再不济有对象垫着。”
晚归秋知道她对象的能力,也知道周茗年纪轻轻就成了清月签约的第一画家,笑了一声,说:“那就祝我们茗茗长风破浪,直挂云帆。”
“也祝我们秋子宝贝早日脱单。”
晚归秋白了她一眼,听见手机的震动音,拿起来亮屏一看,急忙说道:“我先走了。”
周茗见她这副匆忙的样子,也没问什么,就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晚归秋走出商场后随手拦了辆的士,让司机往自己的住处开。
到后,看见自己的行李被放在了门口,又听见屋内嘈杂的声音和慢慢逼近的脚步声,不禁紧张起来。
门开后,走出来一个中年大叔,但发福不明显,只有一点小肚子,他看见晚归秋,笑问:“小晚呐,什么时候交房租啊?都月底了。”
“我……”晚归秋拧着衣角,“能再缓缓吗,赵叔,我这会儿真拿不出钱。”晚归秋过大一后开始做各种兼职,还时不时给写出版社写点文章诗句什么的,收入也说不上有多裕,但够养活自己,可这个月的工资迟迟不到账上,对方却一拖再拖,她自己都烦闷透了。
“不行,交个房租都这么拖拉,以后嫁人了,为人妻了,人家那做女婿的不得郁闷死?”
“真的,赵叔,明天,明天行不行?”
赵叔见晚归秋这副委屈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了明天还没交租的话,你知道的。”
晚归秋连连点头,说了声“谢谢”,去提自己的行李箱,发现很轻。
“我这次只是把行李箱给你拎出来,下次就不是了。”说完,赵叔便下楼去了。
把行李箱推进屋内后,晚归秋又拨了个电话给以前实习的公司,问他们什么时候把工资转过来,结果依旧是敷衍了事的话术给她打发了,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晚归秋骂了句脏话,又叹了口气。整理好屋子的陈设,又在手机上叫了辆车,选择好目的地,便去楼下等待。
江城的冬天不比北方冷,暖湿的气候也增添了份热意,但晚归秋穿得不厚,只好把自己裹得很紧。不久车子到了,入车后司机朝着来兮酒馆驶去。
门上银铃因她的到来清脆地响了一声,下午酒馆里的人不怎么多,只见几个服务员不是玩手机,就是聊天,吧台记账的初欣看到她,笑道:“小妹妹,好久不见呀,来姐姐这消费了。”
晚归秋笑了一声,问:“酒馆又新添了爵士乐?”
初欣点了点头,笑问:“怎么样?我有品吧。”
晚归秋给了她一个大拇指,说:“我还是老样子。”
“行,那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说完,初欣便去了一个小作坊。
晚归秋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个够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也正好靠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时间都过得快些。
初欣端着饮品和一盘水果放在了晚归秋的桌上,笑道:“这是老顾客的‘特权’哦,在你之前可还有两个人也会占这种‘小便宜’呢,我先去忙啦,玩的开心。”
晚归秋说了句“好”,初欣就去清理客人留下的垃圾,一个人无趣地喝着酒,但心情不好的缘故使她很快就微醺了,脸上泛起微红。
不久门铃又响了一声,她顺着声音看去,向知来夫妇正和两位男士寒暄着。晚归秋虽然总是自诩不是个视觉动物,但其中一位让她恨不得凑近去看,他身穿深蓝西装,长得也俊俏,不化妆也非常耐看,像一束清亮的寒光,虽引人注意,但有一种难以靠近的凉意。
酒精上头了也让晚归秋无心去欣赏这块明玉,手撑着下巴,搅动着汤匙,又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去哪弄那么多钱嘛……”
不知何时,面前多了几道影子,抬头看见三四个醉汉,他们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她觉得恶心,但自己浑身乏力,动不了身子。
“小妹妹,一个人呐,陪哥几个喝一个怎么样?”
晚归秋醉得迷糊,但忘不了嘴上功夫:“就你们那点本钱,我可不稀罕。”
那群人怎受得了这耻辱,她看见有人的手往自己这探了过来,这个时候不该有真命天子踩着七彩祥云吗?人呢?
她慌乱地闭了眼,但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睁眼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是那个男的,是那块玉,是那道光。
刚准备起身的她下盘不稳差点摔倒,但迟颂月将她搀扶起来,晚归秋迷迷糊糊地笑道:“你好呀。”
神情中一丝诧异的迟颂月看着她,她只是用微笑回应,但她看见他后面的人抄起了酒瓶,她想提醒他,可他却是护着自己,就算是隔着几层面料,晚归秋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他环绕在耳边的呼吸。
她听见了酒瓶碎的声音,然后是看见一个男的倒在了地上,再就是警察来了,像是做梦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只听见那个女警察叫自己身旁那个男人,“迟颂月!”晚归秋以为是“池诵乐”,怎么听都像个女生的名字。
事后,警察让迟颂月带伤员去了医院,而自己和那群醉汉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
在讯问室里,晚归秋看着封闭暗淡的空间有点畏惧,从小到大安分守己的,做一个尊法守法学法用法的良好公民,还真没惹事进过局子。
不久后,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在酒馆看见的女警察,女警察见她年龄也不大,也没摆出刚才讯问醉汉的严肃,礼貌性地笑道:“你好,我叫依恋,不用害怕,你也没犯什么大事,只是简单做个笔录,再核对一下你的基本信息,配合一下就好。”
晚归秋懵懂地点了头,便很乖巧地配合了依恋的工作,很快就搞定了。
依恋伸了个懒腰,又笑道:“感谢配合,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冬天天黑的晚,还冷,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还是很危险的。”
“我……”,晚归秋犹豫了一会儿,把头埋进外套里,“能不能叫那个‘池诵乐’来。”
依恋虽然满脸的诧异,但还是出去给迟颂月打了电话。
晚归秋看了眼手机,19%的电量,还有一堆未读消息,点开微信后看见周茗发来的两条消息:
周茗:回到家没?
周茗:消失了?看到给我发消息啊!!!
晚归秋:在局子里。
周茗:啊?我们这守法好青年怎么个事啊,?
晚归秋:没什么大事,等人来接。
周茗:哇!我们秋子宝贝摊上什么大款了?有姓江的帅吗?
晚归秋:……不跟你聊了,我眯会儿。
周茗:好好好,祝你夜生活愉快~
晚归秋白了眼关了手机,依恋这时也走了进来,晚归秋问有没有充电线,但依恋用的苹果,这件事也就没了下文。
依恋见她有些困意,给她找了毛毯,让她在沙发上休息会儿,自己出去等人来接。
晚归秋道了谢,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