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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待桥络赶至圣京城,才知道了五皇子当众行凶,致使父亲受伤一事,只是还未待她反应过来,桥家众人便携着刑部文案告上了御前,又有王氏和卫氏帮着说话,一时间竟堵得五皇子和姜氏一党说不出话来。

    一连几日早朝,皆是此事争论,圣人左右为难,难以定论。

    恰逢其时,漠西来报,一连几场小胜,竟把几座城池夺回,姜太守着人急报,圣人拿着文书,倒是松了口气,言镇西侯一案蹊跷颇多,着刑部打回重审,又言五皇子行迹失宜,禁锢府内,至于大胜来报的姜太守倒是大嘉奖赏,连着桥恂,也是多番抚恤。一时之间,倒是令朝内上下,有些意味不明。

    入夜,帮着王氏安顿好府内各人,桥络终于得以喘息,思量这几日的情况。

    因着漠西战报来归,桥至便跟着一起回了圣京,向着府内各人汇报了情况,又被桥络拉到此处细细盘问后才知,桥恂如今在漠西多受掣肘,饶是一些漠西老将也同他一般情境,桥恂又求胜心切,只得兵行险着,好几次火里逃生才赢得这几次小胜,那姜太守一纸文书便全部揽了过去,实是令人寒心。

    桥络知时势使然,也由不得他们选择,又心疼二哥,便着墨白赶往漠西一同帮扶。

    如今事已浮出水面,便是桥氏和五皇子的争斗。原本跃跃欲试的朝内上下,倒是观望起来。

    本就十几岁的姑娘,短短半年,日夜殚精竭虑,已然掏空心力。

    虽则事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对手树大根深,持平已是艰难,若是父亲一案未有好的结果,便是整个桥氏陪葬。

    桥络叹息,未来局势,她已难以预测。

    一旁的经南七观其形貌,心绪一乱,便凑了上去,低声问道:“既然那周濯说关键在那男子,是否先去祈城看看?”

    桥络摇头,定定道:“周濯此人鬼话连篇,说得大抵也是真假参半,在处理好父亲一案之前,不准任何人与祈城联络。”

    “阿络,你可是怕打草惊蛇?”经南七问道。

    桥络不答,忽而转了话题,“我们从赤南带回来的那些布,你挑两匹青色的绸子给我,余下的交给母亲便是。”

    经南七怔怔,应了一声,忽而又听得桥络交待道:“明日墨白和桥至出发之前,让他再来见我一下。”顿了一下,忽而又继续道,“你明日派人去一趟周家,就说我有事寻周二公子。”

    此言一尽,月光沉沉,一如人心。

    ……

    事已至此,却说桥络到底还是选择和周濯狼狈为奸。

    如今五皇子顶在人前,便只有寻他的对手来抗,只是圣上态度不明,六皇子又素来长袖善舞,再者母族明氏远不及姜氏,便只想着当个暗中‘同伙’。

    桥络倒是不恼,镇西侯最是忠直,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结党营私’,怕是在狱中也不得安宁,两方顿时一拍即合。

    元盛帝虽身子健朗,但也年及五旬,当是早立太子为定。只是这圣人的嫡子二皇子周焕因着幼时受伤,有些痴傻,如今虽则年岁见大,但却仍旧未有好转,这太子之位自然旁落,只是花落谁家,到底有些说法。

    如今朝中势力最为支持的便是两派,一派为五皇子周燮,一派为六皇子周炟。几年间来,五皇子母族姜氏愈发势大,再加上姜贵妃受宠,这太子之选,势头倒是隐隐压盖了六皇子。

    六皇子虽则势弱,倒是惯会笼络人心,与那专横跋扈的五皇子形成对比,一些没有世家作靠的庶族便纷纷投到了他的门下。

    如今收拢桥氏,便是看着五皇子与其作对,再则桥氏乃是大葳建立的元老,势力深厚,若是逼至绝处,莫不会绝地反击,无论如何,便是不帮,也不会结仇,若是能顺水推舟,自是更佳。

    这首先,便是从姜氏出手,姜氏一倒,这五皇子便如同断臂。

    ……

    因着镇西侯被砍伤,圣人为表宽慰,便允了桥家人的探望。

    机会难得,便由桥宗成带着桥络去了。

    刑部大牢内皆是关押重案罪犯,一路行来,倒是没有什么难听之言,待到了一侧小牢,狱卒打开牢门,客气道着,“时间紧急,还望大人和小姐尽快。”

    桥宗成应了一声,那狱卒便走开,由着桥络和桥宗成走了进去。

    一方寸小屋,饶是白日,内里却连天日都不见,草席铺在石床上,不远处放着恭桶,隐隐散出味道。

    如此场景,桥络已然有些难受,看着伯父靠近父亲,又缓缓扶着父亲从地上站起,在草席上坐下,才扑进父亲怀中大哭起来。

    镇西侯抚着桥络脑袋,宽慰道:“我听绾绾说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桥络止住啜泣,抬头看向已生华发的父亲,轻轻摇了摇头,“阿络不辛苦。”

    镇西侯一笑,扶着桥络坐下,观其面容年幼,却也是经历诸多风雨,不免心疼起来。

    另一侧的桥宗成却按耐不住,开口插话道:“宗玄,孙置已经找到,只要刑部审理得当,想来圣上也会开恩,只是如今牵扯到了姜家,怕是五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镇西侯理着桥络的鬓角,又回望向桥宗成,缓缓回道:“是宗玄不孝,惊动了伯父,又累及大哥为我奔波。”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桥宗成叹气一声,继而继续道,“酌牙滩一役是否还有别的关键,你若知道不妨一并告知,我们自当竭力。”

    镇西侯看着桥宗成,隐隐有些难言,桥络也跟着催促,他才不得不开口道:“酌牙滩若是情报有误也不会致使惨败如此,我猜,当是羌寒也知晓内情。”

    “你是说有人勾结……”桥宗成忽而止住声音,朝着外侧观去,待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道,“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姜氏有五皇子为靠,怎敢如此。”

    “为何不敢,以小博大,若是成功,便是滚滚之利。”桥络应声。

    桥宗成望了一眼桥络,又看向镇西侯,“兹事体大,暂且不论,可否还有别的细节?”

    镇西侯轻轻安抚住桥络,又细细想来,刚想开口却被桥络按住,她轻轻扫过屋角,一片黑衣静静落在那处,桥络心中起伏,嘴上却是忽而转了话题,“父亲,六皇子身边的人幕僚周濯告诉我,大哥在旧宅藏了一男子,这男子是谁您可清楚,他如今又身在何处?”

    镇西侯忽而变了脸色,对着桥络沉声说道:“此人你不必追查,我不清楚,你也不需清楚。”

    桥络却是继续道:“如今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在找他,若是把他握在我们手里,便可以当做一张底牌。”

    “不必,此人……”镇西侯踌躇半晌,最终只是吐出一句,“此人非我桥氏可控。”

    “可大哥也因他被害,如今父亲又身陷囹圄,如何能令他逍遥快活。父亲于战场间身经百战,为何到了这朝堂之间倒是开始畏首畏尾,如今不是我们桥氏不争,便可独善其身。”桥络语气渐渐激动。

    “阿络,不可无礼,你父亲做事自有打算。”桥宗成劝道。

    桥络不再逼问,却是看着草席微微发怔,镇西侯却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我知你会怪我,于你大哥之事,又于我之事。只是世间诸事,不是都得寻个因果,学会放下,也是放过自己。”

    “放下?放下岂不是我桥家满门去死?”桥络愤愤。

    桥络此言虽则夸大,但到底言明了方向。

    桥宗成来时便以为此事不过是战事失利所致,如今越是知晓内情越是惶恐,直至今日,已非漠西桥氏一族之事,其中牵涉姜氏、五皇子、六皇子,乃至羌寒,非他一小小钦州桥氏能解决,想到此处,心中愈发后悔,只是事到此处,便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宗玄,此事阿络说得有理,若是有转圜,当是奋力一搏。”

    镇西侯目色沉沉,不欲多言,桥宗成只得又观桥络面色,只道果然是父女,这倔强模样,倒是一顶一得像,听着廊道外传来的钝钝脚步声,无奈劝道:“此事就此作罢,待宗玄出了狱,你们父女再吵。”

    ……

    夜间,伏济桓下了值,刚踏入院内,便看着伏却举着火烛在窗边瞅着,待他走近两步,才看清伏却竟是在看一匹布,一匹鸦青色的绸缎。

    “府上分的?收到库里吧。”伏济桓转过身子,不在意道。

    “不是。”伏却摇了摇头,指着那绸缎说道,“这是桥三小姐命人送来的,说是感谢二公子对镇西侯的照顾。”

    伏济桓动作一滞,转过身来,走近两步,才细细观赏起那丝绸,一旁的伏却继续开口道:“那来人说这是赤南产的浮华锦,小的刚刚触手一摸,果然顺滑,不若明日请裁缝上门,为二公子裁几件新衣?”

    伏济桓没有回话,只是眉头轻挑,不知在想些什么。

    伏却看他态度不明,又久未回话,便猜测公子常穿浅青,莫不是对这鸦青不喜,暗道桥三小姐送礼实在奇怪,之前那坏了的酒具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重新铸好,如今又送这奇怪颜色的丝绸,着实是马屁拍到了脚后跟上,便收起那丝绸,捧着欲要向外走去,只是刚到门边,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伏济桓的声音。

    “明日让裁缝上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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