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蒂尔在圣诞之夜出生,每年生日都有幸是同家人一起度过的。今年父亲从法国来到英国和他们相聚,却在上次与姐姐见了一面以后,给阿尔蒂尔写信,充满歉意地表示这个圣诞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我真是好奇他要去哪里。” 男孩嘟嘟囔囔地说。他们正坐在圆桌旁,身边全是圣诞假期留校的各学院的学生,吵吵嚷嚷的,也掩不住阿尔蒂尔的抱怨。西里斯今年打定主意不回家,阿克瑞尔斯说父母在这个假期都有要事要忙,干脆带着他也留在了霍格沃茨。长桌稀稀拉拉坐了二十来个学生,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坐在离门最远的地方,笑呵呵地跟每一位学生说圣诞快乐。
“尝尝这个。” 阿克瑞尔斯将小餐盘推向闷闷不乐的阿尔蒂尔,对弟弟萎靡的坏情绪不置可否。常年照料她的家养小精灵莫尔偷偷溜进霍格沃茨的厨房,为他们做了一些合胃口的餐食,阿克瑞尔斯猜想弟弟没有吃出来。
“没事没事。” 西里斯拍了拍阿尔蒂尔的肩膀以示鼓励,“等晚餐结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又是你夜游找到的好场地?” 阿尔蒂尔不咸不淡地说。他转向姐姐,打算说服她参与他们的下一个计划,就见姐姐正和西弗勒斯窃窃私语着。大堂太嘈杂,二十几个人闹出了二百个人的音量,他一个字也听不清,只好找到机会捅了捅姐姐,“吃完饭跟我们去夜游么?”
“今天还有宵禁?” 阿克瑞尔斯疑惑地说。她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惊讶,阿尔蒂尔思路一下子就跑偏了,“你也夜游过?”
“这倒让我惊讶。” 西弗勒斯在旁边低声说。
“也不是故意夜游。有的时候会有一些机会……不过斯莱特林夜游的确实少,乖孩子们。” 她戏谑地说。
“那我不能确定那个好地方能不能让你满意。” 西里斯凑过来说,“不过你跟我一起夜游这件事本身就很刺激!”
“仅仅是对你而言。” 阿克瑞尔斯挑了挑眉。她察觉到西里斯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疑惑地扭过头,捕捉到西弗勒斯一瞬目光像锥子一样直盯着西里斯。然而在她回头之时,他收敛起了那种眼神,就仿佛他从未那样。
“我也要去。” 他小小声说,手指紧紧地攥着餐巾。
阿克瑞尔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对这样的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斯内普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晚餐结束以后,她和阿尔蒂尔去厨房找莫尔拿寄存在它那里的圣诞礼物。
“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去了。等我知道地点了找个机会带你去。” 阿尔蒂尔在路上担忧地说。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飘过的鬼魂配合着红绿配色的飘带,显得这个圣诞有些寂寥。阿克瑞尔斯闻言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没注意。”
“怎么可能!” 阿尔蒂尔声音抬高了些,“你是不知道,西里斯刚刚在我耳边说,要不是邓布利多校长在,他真想给西弗勒斯施个恶咒!”
阿克瑞尔斯皱起眉头,“他们又有什么渊源?”
“不知道啊。我只记得那个波特对他特别恨。西里斯也许只是找个乐子。”
阿克瑞尔斯心底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来不及捕捉到这种情绪,厨房就已经近在咫尺,只好急匆匆地说,“那我去跟他说。另外,不要告诉西里斯你最近和西弗勒斯走得近。”
哈德里安-穆尔塞伯在移动的楼梯上飞速地奔跑。
费尔奇拖着腿,缓缓走在昏暗的走廊上。霍格沃茨长廊在夜晚总有种肃穆的氛围,即便他提着昏黄的提灯,即便洛丽丝夫人陪伴左右。留校的学生很难错过圣诞夜这样好的日子,不管时间多迟都想恋恋不舍地待在休息室外,逼得费尔奇不得不像平时一样巡逻。刚刚好像跑过去一个人,可惜他没能抓住。
那个侥幸逃脱的男孩此刻正捂着嘴大喘气。劫后余生的刺激感使他张着嘴大口喘气,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捂着嘴的手心都在冒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声响震耳欲聋。
他并不害怕费尔奇。是的,没有哪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会害怕费尔奇。斯拉格霍恩教授总大事化小的态度加上他们上下一致的偏袒助长了斯莱特林违规不受罚的嚣张气焰,像穆尔塞伯这样的人甚至敢在走廊上对不认识的同学随意释放恶咒。凭借他和帕金森的熟识程度,只要那个学生没有很严重的伤势,这件事甚至不至于让任何一个老师知晓。可是今天————
他该知道的。斯莱特林没人不认识圣母瑞尔希,但除了罗齐尔仗着和她有还算亲近的表兄妹关系,敢公然挑衅她(听说这个学期他已不再这么做)以外,没有哪一个斯莱特林有做那种傻子的愿望。他最新结交的朋友——那个同他们一样对黑魔法有崇高敬意的斯内普——评价过这个人在魔咒上的能力或许深不可测。当然,真正使他们忌惮的还是她那个代表权利的母亲——即使那位女士不久前在竞选上失了利。
可是刚刚,他都干了些什么?!一个落单的赫奇帕奇:头发短短的,低着头,脚步声很轻,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赫奇帕奇。他习惯于挑选这样的人来下手,那样的小朋友多半只会惊声尖叫,眼泪鼻涕失控地到处流。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他早就边哈哈大笑边跑得无影无踪了,一点都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那个男孩,即使已经被他击中,仍咬着牙仰起头,一定要看清穆尔塞伯的样貌。
“你等着……” 他咬牙切齿地,哪怕浑身都因为疼痛在颤抖,仍一个音一个音地吐出字来, “我要告诉我姐姐……瑞尔希会报复你的!”
瑞尔希在赫奇帕奇的亲弟弟。谁会特意去留意那种东西?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来不会继承他母亲的事业——但是谁又会知道瑞尔希会做到什么程度呢。他想到斯内普,想到帕金森曾经跟自己暗示他们两个比一般的同学更亲密,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出路。
“我早就说过不要跟那种人鬼混!” 莉莉在城堡的院子里踱步,红色的头发甩在身后像飞扬的火,“穆尔塞伯今天敢直接在同学身上直接用钻心咒,明天能做出什么我都想象不到!”
“我也没想到他会对阿尔蒂尔下手。” 斯内普的脸变得更苍白了,“这件事确实是做得过分了……”
“这件事?!” 莉莉咬着音吼道,“你以为从前都是在开玩笑吗!”
“从前那些不算什么。” 斯内普不赞同地说。
“那是黑魔法!甚至是不可饶恕咒!如果你觉得那很好玩……”
“你该看看你的同学们。” 斯内普讥讽地说,“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再来评判黑魔法。” 他似乎有一瞬无法控制怨恨的情绪,音调起伏得有些夸张。
莉莉意识到他在说格兰芬多那帮男孩儿。她不愿意和他往下谈论,在莉莉看来那些格兰芬多也没什么优点,“先解决眼下这件事。” 她找到一根柱子靠着。
“哈德里安问我阿克瑞尔斯知不知道这件事。” 斯内普说。
“你打算去问她?就这样直接去?”
斯内普沉默了几秒。莉莉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收敛情绪在他们这样的年纪是很难的事情,尤其当他们拿不准这件事是大是小。她忍不住提议,“或许,瑞尔希会把这件事上报给老师?让你们院长处理好么。”
“难说。在斯拉格霍恩那里,他的优先级肯定没有现任司长的女儿高。但起码我们不用在这里担心霍格沃茨有谋杀同学的事件发生。”
“那我们提前一步告诉教授就好了。” 莉莉松了一口气,“穆尔塞伯难道自己想不到吗。”
“他吓破了胆,就怕一睁眼阿克瑞尔斯站在他床边冲他施索命咒。”斯内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融入这帮纯血的圈子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没人认可这里面没有傻子。
“要是我姐姐被这样对待,无论如何我会那样做的。你也不要再和他们走太近了!”莉莉愤慨地说。
斯内普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