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孩子
青织理莎该上中学了，为此夏油杰和五条悟爆发了激烈的家庭争吵：
“为什么要去那种满是猴子的地方？”
“你终于承认你觉得非术师都是猴子了？”
“本来就是吧？”
“哈？这种说法很奇怪不是嘛？”
“那又怎么样？”
“解释清楚——杰……”
夏油杰闭紧嘴巴不再说话，已经够了吧？你差不多该发现了不是吗？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种保护弱者的人。
救非术师也不过是不想看你失望罢了。
“真的是……”
夏油杰静静等待着来自五条悟的审判。
“咒术高专根本没有低等部啊！”
五条悟扯起眼罩，小声嘟囔：“去学校有什么不好……”他的目光游向远方：“我以前，可是想去都没有机会。”
夏油杰愣住了，问题的重点在这里吗？
原来悟的童年那么寂寞啊？
“抱歉，悟……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就这样，理莎成功的入学了，真是可喜可贺。
结果好事不长，
一天正在上物理课的五条悟接到了理莎班主任的电话：
“您是青织理莎的家长吗？她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您能来领一下孩子吗？”
五条悟顿时震惊了：老师我也是个孩子啊？！
可是不去不行，自己去也不行，于是正大光明的请了假还拉上了夏油杰，硝子留下替他们俩整理课堂笔记——虽然夏油杰坚持自己不需要了，但是硝子还是每次都会给他准备，似乎将来有一天他还会用到这些笔记参加考试。
学校已经放学了，理莎一个人背对着如血的残阳孤独的坐在秋千上，日本人是很排外的，理莎没有日本人惯有的忍让：
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凭什么拽我的头发？
凭什么在我能听见的地方侮辱我？
“ε=(?ο｀*)))唉……”自己会不会被骂啊，就算被赶走，举目无亲的美国，也不能说就是家了，而且如果要变得像他们一样强大，想去拯救他人的话就要成为一名咒术师吧？
要想深造咒术的话还是不能离开日本啊……
理莎胡思乱想着，小小的心脏里满是挣扎的念头，不符合年纪的早熟和经历使孩子饱受折磨。
老师的办公室外，五条悟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操场上孤独的身影若有所思。
“您是孩子的爸爸？”戴眼镜的女老师看起来非常自律
“算是吧。”夏油杰没有穿五条袈裟，而是穿上了五条悟送给他的西装。
可是这也太年轻了吧？班主任似乎不能接受：“那孩子的母亲那？入学时登记的监护人是姓五条吧？”
“我。”监护人是我。五条悟在门外听到监护人就进来了。
老师受到了惊吓：你是孩子的母亲？？？
我是监护人有什么不对吗？五条悟用眼神问夏油杰。
夏油杰眼观鼻鼻观心。
理莎是外国人，恐吓了老师和学校如果放任理莎被欺负就要让大使馆介入后，终于听不见对小女孩单方面的指责了。
五条悟不屑地掏掏耳朵，去楼下等着去了。
夏油杰脸上还挂着职业的微笑，开始了上辈子的老本行——传教。
女孩浅金色的发丝在太阳下仿若珍宝，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编成了一根粗粗的麻花辫，快乐的在夕阳的注视下荡起秋千来，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等到夏油杰出来的时候，一大一小已经在沙坑里堆起了城堡，理莎做的是教堂，五条悟做的是鸟居。
“搞定了？”五条悟头也不回的往桶里铲沙子。
“你用了咒灵吗？”蓝色的眼睛好像玻璃一样。
“怎么会，”夏油杰微笑着，看不出真正的表情。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着楼上的办公室，
这是你的试炼吗？
悟？
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起都不再有价值，因为新的神明，新的信仰已经出现了。
只有信仰教祖大人，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
“理莎，”夏油杰单膝蹲在秋千上的小人身前，表情平静：“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这里的老师会保护你，直到你离开这里，进入高专开始学习。”
因为在我的控制之下，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
夏油杰没说出口。
“嘿呦——”五条悟则一把捞起理莎坐在肩头：“饿了吧？想吃什么？”
“悟，孩子要吃有营养的东西，汉堡炸鸡从今天起一律禁止。”夏油杰闭眼沉声道。
结果一大一小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鬼脸：“略——才不听狐狸眼的哪——”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快跑理莎！杰要追上来了！”
“哈哈哈哈，五条爸爸，等等我——”
留在原地的夏油杰无奈微微一笑：
算了，这样也行
两年后，
理莎到了学习咒术的年级，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顺利从高专毕业，
家入硝子还通过作弊一年考取了医师执照，毕竟一个相当擅长治疗外伤的人可以胜任一个好大夫。
只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漫漫长夜里揉着被扎的青紫一片，满是针眼的手痛得睡不着。
五条悟甚至不敢用反转术式给自己治好，因为那样会被扎的更惨。
夏油杰对此幸灾乐祸，然后被五条悟按住，让硝子一下午就练会了肌肉注射。
不过事后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五条悟三天没下来床。
硝子默默吐了一口烟：这俩傻逼。
理莎正式搬进了五条悟在市中心买下的豪宅，从此含辛茹苦撑起了这个家，负责照顾五条悟。因为夏油杰要忙教会的事。
“不可以哦五条爸爸，你哭也不行。”家里没鸡蛋了今天没办法吃蛋包饭了。
理莎是个地地道道的白人，个头十四五岁看起来就像日本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了，她固执地保留了幼时的称呼，似乎这样能拉近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夏油杰从不在称呼上和五条悟争高下。
青织理莎，现全名：青织·威廉·史密斯·五条·理莎，看过护照的人都会震惊：这是‘——’（消音）是个啥名啊？
五条悟此刻也掀开了眼罩，湛蓝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手中的证件。
好像上一刻因为晚上想吃蛋包饭不想吃咖喱而满地打滚的人不是他一样。
“威廉是我爸爸的名字，史密斯是我的家族名。”
“所以说这到底是——”
“怎么了？日本人是姓在前面名在后面的吧……”
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啊。
理莎的金发不是金灿灿的那种，而是颜色非常浅，像铂金一样的颜色，配上蓝色的眼睛，和五条悟坐一起时咋一看还真有点以假乱真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外国人也可以继承五条家吗？”理莎坐下双手伸开放在沙发后，她很有语言天赋，除了英语和日语，最近还在学中文。
“我现在还没拿到日本绿卡……”
“诶？为什么？”五条悟似乎很不能理解。
硬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你们两个——至今都没有给我办收养手续啊喂！赶快去领结婚证啊你们？明明早就在一起了吧？
理莎感觉额头控制不住冒出青筋。
五条悟端着茶杯若有所思：“我好像早就和杰说过这个事了啊。”
理莎精神崩溃了：那我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为了什么啊？
“那为什么……”
“啊、大概是杰忘记了吧。”
“阿嚏——”夏油杰没来由打了个喷嚏，美美子说:“夏油大人，是空调太冷了吗？要不要调低点？”
“我没关系的。”夏油杰眯起狐狸眼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人在背后诅咒自己。
“夏油大人——”菜菜子从门口探出头说：“五条先生打电话来，说理莎小姐问你晚上想吃榴莲还是板栗？”感情真好啊。
夏油杰觉得这两样一样都不是给自己吃的，他汗流浃背脸上若无其事的对美美子说：“给我定张去新西兰的机票，越快越好。”
此时夏油杰刚睡醒，回到盘星教的时候，他就会像从前一样穿上五条袈裟，悟来看过他几次，吐槽他看起来像个神棍，然后又故意做一些撩拨他的事情，好让他把袈裟脱下来。
昨天悟出门了，赶紧趁这个机会回盘星教露个脸。菜菜子和美美子又长高了，当年被关在笼子里凌辱的少女已经褪去了伤痛变得亭亭玉立，她们只记得长夜破晓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村子外面，被关了太久以至于不能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做出反应。
一个黑发丹凤眼的男人站在面前，穿着宽大的衣袍，将伤痕累累的女孩拥入了怀中，这就是所谓的救赎吧——菜菜子手中无比温柔的握着夏油杰的一缕长发，用梳子小心翼翼的梳过去，一根根回忆着过去的事：
那时候旁边还有个黑眼圈大的像咒灵的女人，好像叫什么硝子？讨厌夏油大人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不、夏油大人不会喜欢上那种阴沉的女人的。硝子给两人进行了紧急治疗。
啊啊，要是时间能停在夏油大人救出我、抱住我的瞬间，神啊，我愿意用一切交换！
美美子坐在夏油杰脚边抱着诅咒娃娃安静的看书，她的术式是用诅咒人偶对目标发动替身诅咒，将对方吊起杀死。这时她手边夏油杰的手机响了并发出了震动：“夏油大人——给你。”
“谢谢美美子。”夏油杰伸出手奖励的摸了摸美美子柔顺的黑发，小姑娘一脸羞涩和满足。
菜菜子站在夏油杰身后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五条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捏不住梳子：
这个家伙虽然是夏油大人的挚友，可是——他居然分走夏油大人和菜菜子还有美美子一起的，重要的、重要的时光，不止一次！就算是最强也不可原谅！
五条悟！你给我记好了……
夏油杰心不在焉地接起电话：“悟？是我，怎么了？”
“……”菜菜子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悟你再说一遍。”夏油杰眉头紧蹙。
菜菜子表情失落的放下梳子，不舍得松开手中的长发，看来夏油大人，又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果不其然夏油杰起身，抱歉的对两人说下次一定抽时间带她们去品川水族馆玩，说罢脚步匆匆地走了，还交代她们这次事情很棘手，可能要很久才能处理完。
菜菜子拉着美美子的手站在门口送夏油杰离开，后者的表情泫然欲泣。
菜菜子像个小大人看着不放心地夏油杰说：“没事的夏油大人！不必为我们挂心。你还记得我们，关心我们，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所以——”
别让我们成为你的牵挂，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们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和追随者。
“我和美美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帮夏油大人的忙了哦，你需要力量的时候，一定要开口哦。”
一旁的美美子拼命地点头。
夏油杰转过头，上一世过早退场，菜菜子和美美子终究还是失去了信仰和光。
眼前的两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舍，但少女的身体里却有着名为‘信念’的强大力量，和记忆中曾经的身影逐渐重合——或许这样更好。
夏油杰微笑着点点头，发动了汽车。观后镜里两个人影始终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离开。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回忆起刚做的梦来。
梦中看到的满是灰暗，偶尔露出一点猩红，黑暗逐渐伸来裹住大脑，然后是全身，忽的一轻，意识坠入了梦，穿过灰色的云雾缓缓下降，感受双脚踏上了梦境的大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到处都是雾霭。
“这是个什么梦?”夏油杰心里犯嘀咕。
“没有啊？”
梦中看到的是打电话的是伏黑惠，此刻他身在一个学校操场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当年伏黑甚尔死前，提到自己有一个孩子，会在几年后被卖到禅院家，让五条悟随意处置。几年过后，这个继承了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
五条悟派他前来回收此处放置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其手指中的一根。
夏油杰静静读取脑中浮现的情报。
“真假？找不到你不能回来哦。”梦中五条悟说完挂断了电话。
下次一定要揍他，伏黑惠想。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危险咒物会像地板上的手榴弹一样放在这种角落里啊，就没有更好一点的地方了吗？可千万不要被人捡走啊，看着远处操场上活跃的学生们，伏黑惠头疼了起来。
梦里还闪过了一些画面就结束了。
夏油杰驱车一路赶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样，这就是两面宿傩的容器——蹡蹡，虎杖悠仁同学。”五条悟脸上全然看不出一点担心，恐怕两面宿傩本人来了他也不会大惊小怪吧。
夏油杰此时完全兴奋不起来，因为四周房间里布满的符咒，被咒物缚住双手的樱发少年，都与他梦中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梦中的五条悟倒坐在少年对面的椅子上，为什么自己不在？哦对了，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死在了百鬼夜行中——
夏油杰掐住眉心，这并不是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是上一世他死后只剩五条悟存活的世界后续。
原来在薨星宫地下，天元所说的‘会把自己带来的信息带给自己’是指这个，夏油杰默默想着。
“杰你看起来瘦了啊，最近很辛苦吗？”五条悟关切的问，因为自从高二那年接手盘星教后，两人就不像以前那样朝夕相处了，五条悟也成熟了很多。
“你更辛苦吧，不是最讨厌和上层打交道了吗？”结果还是没等我来就和上层交涉了。夏油杰神色如常的开口道，梦境涉及上一世，没办法和五条悟共享情报。
看到对方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五条悟拉开眼罩，蓝色眼眸的透着狡黠：“我只是争取了死缓哦？”
安抚了一脸‘求表扬’地五条猫猫，估计人差不多也该醒了。
五条悟进了囚室，长腿一下迈过椅子趴在椅背上倒着坐了上去。
夏油杰眉头一跳关上了囚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