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五步

    温旎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

    她很少会出现这么狼狈的时候,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她幼时,在她毫无反击之力、弱小、不堪的幼年时期。

    “砰”地一声。

    巨大的水晶吊灯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温旎扶着栏杆大口大口的喘气,心跳急剧跳动,仿佛要蹦出来似的,她的视线眺望三楼,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段追。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透过惨白的月色,温旎看得出他应该是非常得意的。

    对方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好似在惋惜为什么没有将她砸死。

    少年眼神低垂,在黑夜中无声地给予警告。

    一旁,鬼婴也很可惜的叹口气。

    他说,“没死成。”

    温旎:“……”

    她气笑了。

    房间门“啪嗒”一声合起。

    像是在提醒刚刚有一人费劲苦心地将她引入圈套,那人从头到尾引导这一切,“客房”“一楼”“好梦”……最后,被她躲了过去。

    所以那个家伙再没有驻留下去的兴致,就像他说的那样,回房休息了。

    温旎怒极反笑。

    她现在的确很生气,生气到恨不得将楼上那小疯子吊起来抽一顿。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段老爹的儿子们碍于遗产,暂且接纳了她,允许她这个外人踏入他们的领地。

    这只是暂时。

    当他们找寻到能够转移遗产的方法,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杀死她。

    温旎现在灵力尚在恢复中,没有自保能力。

    更何况她初来乍到,并未在这个世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组织……

    等等。

    组织?

    温旎灵光一闪。

    她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再建立一个,类似于sss协会那样的组织。

    要建立组织,她最需要或者说最无可或缺的条件就是——人和钱。

    要人她目前没有,要钱的话——看来得想办法联系一下段家的律师了。

    地面上的玻璃渣被搁置一旁,温旎踩过地面上的碎渣,回到客房休息。

    栖园暂且归于平静。

    ……

    “力拔山兮——气!盖!世!”

    鼓声震响,沉沉碾过耳际。

    “时不利兮骓不逝!”

    “妃子啊——!”

    一声怒吼,拖腔带血。

    细密的鼓点在段燕行耳畔旁回响,一道尖锐的唱腔破空而来,尾音打着旋儿往上攀。

    段燕行在睡梦中不断呓语。

    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哭喊,哭诉自己的冤屈。

    “汉兵已掠地——”

    “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一阵枪剑戈戟声将段二从梦中惊醒。

    段燕行忽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半掩着的窗帘依稀间透进一缕灰蒙蒙的光,房间内的轮廓在此刻,显得更加模糊,歪斜的衣架像一具佝偻的人影,在阴影里缓缓蠕动。

    闹钟摆在床头,秒针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段燕行看了一眼横屏闹钟显示器:02:30

    凌晨两点半。

    天还未亮。

    段燕行慢吞吞的吐一口气,擦拭额角渗出来的细汗,“看来是个梦。”

    他毫无负担的往后一躺,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

    “妾随大王,生死不悔——”

    那道尖锐的声音在段燕行耳边再次响起。

    他猛地睁眼,警惕地看向四周,“谁?”

    有人在哭?

    是谁?

    段燕行明显觉得不对劲,他们家现在可没有多余的人。

    段枝意?不会是她。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从小到大只会无能狂吼,有什么情绪当面就会发泄出来,半夜哭泣这一套对她来说,太多余了。

    那么会是谁?

    段晚霁还是温旎?

    段燕行将怀疑对象放在这两人当中。

    段晚霁从一个月前来到他们家,这一个月她的表现,他们都有目共睹。

    懦弱、胆小、不敢大声说话。

    他甚至都没看出来她有别的技能。

    至于另一个人……

    段燕行对她暂时不是很了解,但看她白天的表现,她也不像能做出,大半夜跑别人房门口哭泣的举动。

    段燕行决定出去看看。

    他向来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任何事物超脱他知道的范围内,他都会想办法去了解。

    全知意味着面对事情会有更多余地。

    这是幼时父亲所传授给他的观念,他至今也深以为然。

    打开房门的那刻,空气像凝固的油脂,吸进肺里带着霉味和某种动物巢穴的腥气。

    段燕行不自觉皱了下眉。

    与此同时,那股尖锐的戏腔声,好似突然就没了隔阂,更加明显。

    “妾随大王,生死不悔——”

    莫名地,段燕行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每一下跳动都震得耳膜发颤。

    他随着声音的来源缓慢下楼,越走越近,绕过楼梯、屏风、长廊,来到栖园里。

    直至这个时候,他才缓缓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庭院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的雾气。

    空气变得潮湿而沉重。

    吸入肺部的氧气好似膨胀成粘稠的蛛网,让他的胸腔不断起伏。

    起、伏。

    段燕行死死按住胸腔,掌心下的跳动越来越快,几乎要撞碎骨骼。

    建筑物的轮廓被雾气消融,面前的一切都看不清,隐隐约约能听见有脚步声从雾气中传来,可当段燕行四处搜寻时,这里并未有任何一人的身影。

    “不对劲儿……”段燕行喃喃道。

    这不是他家。

    突然,段燕行感觉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左肩,力道很轻,像是专门在提醒他。

    他立马转头,眼前空无一人。

    耳边甚至还响起,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呼吸声。

    雾越来越浓了,大到让人几乎看不清,像某种活物,缓慢地蚕食着整个庭院。

    朦朦胧胧间,段燕行似乎看到雾气中心有一女子在唱戏。

    女子穿着戏服,水袖如同凌空绽开的三尺白绫,一折一叠,一颦一笑,勾人摄魂。

    “妾随大王,生死不悔——”

    段燕行不自觉伸出手。

    他的神智如同被吞噬了一般,神色迷茫,抬起脚便想要走过去。

    咚——咚——咚——

    三声鼓声突然响起。

    段燕行猛然惊醒,“不对,我这是在做梦。”

    额角的冷汗滑至眉骨,悬在颤抖的睫毛上。

    段燕行嘴唇半张,卡着一口没来得及完全吐出的气,然后抬手,‘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感顿时袭来。

    段燕行迷茫的看向自己的手掌,“这不是……梦?”

    “这是……哪里?”

    眼前的一切都无法用段燕行自己的世界观来解释。

    在今晚之前,他自诩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

    科学是他的学习启蒙,逻辑是他的行为习惯,那些怪力乱神的迷信传说,在他眼中不过是蒙昧时代残留的呓语。

    他相信数据,相信实证,相信一切现象都能被冰冷的公式解构。

    但现在,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

    如果不是鬼……那眼前这一切,要用什么解释?

    恍然间,段燕行感觉自己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又是那股同样的、不轻不重的力道。

    对方像是在与他恶作剧般,几次三番挑弄他、戏耍他,却始终不曾与他开口。

    被这般戏耍,段燕行也有些冒火了。

    他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正要回头与之理论,却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古卷里记载:凡人肩头承三昧真火,一盏明于顶,两盏燃于肩,谓之"阳火灯"。”

    起初只是模糊的音节,在耳畔一掠而过。

    但随着声音的不断重复,段燕行越听越觉得耳熟。

    太熟悉了,就好像是在哪儿听过似的。

    段燕行眼神一暗。

    大脑猛然想起下午时,某些人‘威逼利诱’的画面,他咬牙切齿道:“是你搞得鬼?”

    绝对是温旎,绝对是她。

    她一来,他就遇了邪。

    温旎的声音自上方来,她没有和段燕行对话,就像是在念诵古籍中的内容,将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娓娓道来:

    “传闻里,这三把阳火能庇佑人类免受鬼怪的侵扰,鬼摄于灯的威力不敢靠近,可要是往哪边回头,哪边的灯就会熄灭。”

    “当肩上的三盏灯全部熄灭,鬼就能够上你身了哦~”

    直到这句,女人话语里的语气不再古板无波,不再像是朗读课文那般严肃正经,反而带着很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腔调。

    段燕行怒气冲冲:“是你搞得鬼?你是什么人?”

    温旎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有些远,“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身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带了回来……”温旎靠在客房窗前,神识侵入段燕行的梦中,神色自然的与他对话。

    透明玻璃窗外的景象一如既往,并不反常。

    没有那么多,

    “那你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段燕行质问着。

    他感觉到温旎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可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浓,他直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暗自提高警惕,大脑里思考着温旎的话。

    他自己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邪祟?还是……鬼?

    不管什么,都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段燕行向来有自知之明。

    眼前这个四处都是雾的地方,应该不会再有别人,所以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这位才刚争锋相对过的——后妈。

    他……要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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