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遇到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首先会根据自己的常理和掌握到的知识来思考问题,所以不同环境生活的人对同一事物的解决方法会有所不同。
但如果一件事情,已经超过了、甚至跨过了已有的认知,又应该如何处理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体内的糖分大概已经无法支撑我的思考,我的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人的大脑是最消耗能量的器官……糖分我需要糖分才能继续思考……
……所以他们选择花蜜作为食物。
我的脑袋中突然闪出这个念头,不对,这不是人类……这是……蜂鸟。
也许是因为我见到的唯一的生物就是一只山蓝鸲,所以我的脑袋里回想起了许多关于鸟的知识。
小小的蜂鸟,为了保持体温,在白天大量吸食花蜜,维持自己的高消耗,到晚上则会降低体温,减少消耗。
所以说……最节省体力的方法是躺在地上,缓慢呼吸。
然后我单手把玻璃瓶砸在地上,试图敲出一个裂口,这玻璃瓶很厚,很结实,砸起来甚至有些震手,我狠狠的砸了好几下都没碎。
这房间里唯一金属的东西就是门把手,我靠在了门上,把玻璃瓶用力往门把手上敲,哗啦一声,玻璃瓶终于碎开。
可是这玻璃的碎片简直没有一点棱角,每一个碎片的大小都差不多,边边角角的地方不怎么锋利。
算了,我勉强用吧,我拿起一个稍微大些的碎片在墙纸上划着,在一个有划痕的地方,重复划了好几次,终于墙纸有些破碎的样子了。
墙纸总算被我划开了一个口子,胜利就在眼前,我扔下碎片,用手抓住口子,用力向一旁掀开。
墙纸发出了布片崩裂的声音,墙纸露出了灰色的墙面。
墙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出口,没有摄像机。
墙很坚硬,摸上去有些粗糙,敲上去声音沉重,是实心的,这地方这墙用我当前的工具,一点都破坏不了。
我重新躺在地上,果然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个房子空的,让人绝望,这个房子一开始建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这个墙面整齐到连个电源插口都没有,一开始装修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排除了这些东西,就好像是专门空无一物的用来监禁一个人的场所。
我突然想起一些鬼才科学家进行的人体实验,把一个人关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看他是否会精神崩溃,与我现在的状态很像,不过不同的是,我先崩溃的会是身体。
我勉强的站起来去拿画笔,架子上的画笔很硬,我使了点劲儿,想把它插进木地板的缝隙里,翘起一块地板……
我现在在这个房间里,只剩下破坏东西了。
这根本是徒劳,这地板虽然破旧,但并不是我用一根画笔就能撬动的,我躺在地上也只能做些手上的尝试。
我的手一会写字,一会撬地板,我希望自己清醒一点。我极力的控制自己,想要闭上眼的冲动,每一次闭眼都可能是我生命的结束。
就在恍惚之中,我好像看到远处有块地板翘起一个角,至少比其他的地板好撬多了。
我缓慢的移动过去,用画笔使了两下劲,那块地板就轻易的被我撬了下来。
我精神一震,因为地板下面被锋利的东西挖出一个浅槽,里面赫然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立刻拿起一看,却又大失所望,这只是一张白纸,没写半个字。
什么人做的?
这一定是人为翘起来的,旁边的地板上有些划痕。这张纸被折了两次,折的很平整,这纸跟我用来写字的纸是一样的,这个地板下的浅槽也绝对是人挖出来的,为了不被轻易发现,地板还被盖了回去,稍作固定,再翘起一个角,与其他地板做出区分。
如此费尽心思,怎么会留一张白纸?
难道说这个房间在我之前还关过其他的人?其他人在绝望之际留下来的?那就更无法解释为什么只留了一张白纸……
我的思考能力已经下降了。
这张白纸已经耗尽了我的精力,就像是辛苦穿越沙漠的人最终看到的是一条早就干涸的小水沟。
我还在等待奇迹呢,也许在濒死的时候,那个门会突然打开,里面走出医生来救活我,然后恭喜我闯过这一关,我是他们观察的试验品,给我补偿,让我以后都能好好生存。
又或者从那个洞口投进来更多的东西,比如食物和水,甜的小饼干,酸的柠檬水,或者热气腾腾的肉汤。
那个洞口黑暗幽深,没任何变化,但是总是给人再次尝试的想法。
我慢慢靠过去,再次把手臂伸进那个洞里,我尽全力伸着手,似乎心中有种执念:只要我把手臂全伸进去就能够到什么。
但再一次让我失望。
洞里依旧是地板,我的手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碰到。
我的手尽全力的上下左右的摸索,反过手去摸墙,墙摸上去跟房间里的壁纸一样,墙上没东西。
失望,真失望,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收回手,我期待着有什么东西碰上我的胳膊。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管是什么碰到了我,我都会立刻把他抓住,然后拿回房间里,哪怕只是一根羽毛也好。
难道是我看不到所以触觉没那么灵敏了?
我执意要摸到什么东西。
我趴在地板上,眼看着胳膊伸进一团黑暗,明明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却像被阻挡了一般只能看见黑色。
一时间,那黑暗似乎越过了洞,笼罩着我,过度的黑暗似乎连耳朵都跟着起了反应,耳边是尖叫与嘶吼,不可名状的东西在诉说着自己的绝望与挣扎。
也许那就是我吧,我把手收回来了,好像什么声音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