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于命运漩涡的新娘

    首尔的夜色,浓稠得仿若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脊梁上。

    市中心那座豪华宅邸的书房内,灯光幽冷,气氛压抑到近乎窒息。

    熙珠瑟缩在雕花椅中,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堪称屈辱的婚姻契约。

    白纸黑字,却似一道道狰狞锁链,将她的余生牢牢捆绑。

    没有梦幻洁白的婚纱,没有馥郁芬芳的花束。

    只有神情淡漠的律师,机械地宣读条款,催促签字。

    新娘主动提离婚?

    门儿都没有。

    尤其是大选期间,不能离婚!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到这样的条款啊!

    这纸婚约仿若神谕,不可触犯,违约罚金那刺目的“20亿韩元”字样,晃得人眼晕,直白宣告着她被禁锢的命运。

    (折合人民币约1000万元。)

    对白家和洪家来说,熙珠不过是个“替代品”。

    姐姐莫名失踪,她便像枚弃子,被随意塞进这权力棋局,填补空缺。

    卑微如蝼蚁,永无企及平等的可能。

    “孩子,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我们白候选人,发挥你的特长。”

    婆婆皮笑肉不笑的端详着她,肆意扫过她的身体。

    熙珠垂眸,手指下意识揪紧衣角,指节泛白。

    “我们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公开你是手语翻译的身份。”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熙珠的指尖陡然一颤,满心惶恐。

    “这样一来,我们家族的形象会更加突出,那些难以拉近的距离也会缩短。选票自然也会增加。”

    婆婆说道这里有些滔滔不绝,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幽光。

    熙珠胸口仿若压了巨石,呼吸急促,几近窒息。

    可多年隐忍让愤怒被死死摁在心底。

    她清楚,自己不过是案板鱼肉,哪有力量挣破这囚笼?

    “更何况,孩子,你从小在俱乐部后房长大,还是个哑巴。”

    母亲端茶的手顿了顿,目光闪躲,轻声说:“这不是刚好吗?对政治家来说,有可以引发同情的缺陷,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熙珠心底泛起一阵悲凉,母亲竟也这般凉薄,将她的不幸当攀附权贵的筹码。

    自九岁起,身为《大韩日报》的二女儿,她便在家族边缘徘徊。

    情感被岁月磨灭殆尽,如今沦为笑柄,何其荒谬!

    “听说你的失语症比小时候好多了。”

    婆婆目光如炬,仿若X光般穿透她。

    熙珠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响,婆婆却满意地笑了:“还是不能说话比较好,不是吗?”

    熙珠看向母亲,金妍熙仿若未闻,兀自喝茶,那副事不关己模样,熙珠只觉得一阵刺痛。

    “还有一个月,好好准备吧。”

    婆婆起身,撂下这句,翩然离去。

    一个月?一个月!

    熙珠仿若被重锤击中,胸口闷痛,手脚发软,这才惊觉忘了吃药。

    刹那间,溺水般的窒息感汹涌袭来。

    她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拼命忍耐,仿若这般便能骗过身体不适,将痛苦吞咽下肚。

    “你……!”

    尖锐叱喝打破死寂,金妍熙折返,一把揪住熙珠手臂、

    “今天的节目是怎么回事!丢人现眼,我不是说过不要给婆家留下把柄吗!”

    熙珠目光木然看向时钟,困意如潮水漫上眼眸,满心只剩吃药、睡觉的念头。

    心理医生说,慢性无力感、语言障碍皆因抑郁症作祟,消化不良、胸痛亦是并发症、

    可熙珠早已麻木,打小背负这些,仿若与生俱来。

    “你只需要安静地活着就行了。这有那么难吗?几个月后你就要成为总统的儿媳妇了……”

    金妍熙摇晃着她手臂,“像疯了一样呆呆地发愣!到底有什么问题?”

    熙珠忍无可忍,猛地甩开手,金妍熙恼羞成怒,嘴角勾起冷笑:“你大概只继承了我一半的命运。”

    这话仿若毒箭,直刺心窝,熙珠指尖冰凉,眼眶泛红,险些落泪。

    像母亲一半的命运,抢走了别人的丈夫却得不到丈夫的爱吗?

    脑海中白司言冷漠背影一闪而过,心愈发揪痛,破碎成渣。

    “尽快辞掉工作,跟着你的公婆。我会跟他说,尽量把今天的视频删掉。所以……”

    金妍熙还在聒噪,熙珠充耳不闻,拼命咽下情绪,维持表面平静,仿若溺水之人,默默下沉,不做挣扎。

    金妍熙忽停了话语,目光狐疑:“你……那是什么表情?”

    熙珠望向光滑大理石墙,映出的面容扭曲僵硬,嘴角抽搐,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睛酸涩难耐,仿若被强酸侵蚀。

    踏入雨中,寒意如刀割肤,创纪录暴雨倾盆而下。

    熙珠钻进车,第一件事便是翻找手套箱找药瓶。

    无水,她干嚼药片,苦涩在舌尖蔓延。

    启动导航,机械声漠然响起:“开始导航至目的地。”

    熙珠苦笑,那个婚房毫无温情可言,更像是给她早早做好的棺材。

    这导航怕不是引她奔赴死亡。

    转动方向盘,收音机却毫无反应,死寂沉默仿若无声嘲讽。

    “唉……”

    熙珠心里轻叹,无怨无尤,放弃、妥协早已是本能。

    她是“继母带来的孩子”

    是“失踪姐姐的替代品”

    是“比丈夫小六岁”的哑巴新娘

    她习惯低人一头,活得软弱又可笑。

    “现在开始,JBS 广播,but now I'm stuck inside,与你们度过完美的一天……”

    突兀地,广播乱了套,频率混杂,嘈杂刺耳,仿若恶魔低语。

    播音员声音、标识歌、流行曲、广告歌搅成一锅粥。

    “……!”

    熙珠惊慌拍击仪表板,毫无作用。

    “接下来,请听我说,大家好,我是DJ 申,今天青瓦台发言人,劫持杀害,杀害,杀害……”

    音量诡异地飙升,断断续续语句拼凑出不祥信息。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熙珠抓狂,再度拍打仪表板,雨刷却疯狂摆动,似被恶灵操控。

    “已偏离路线。”

    导航尖声警报,一声紧接一声,如夺命追魂咒。

    “已偏离路线。”

    “已偏离路线。”

    “已偏离路线。”

    车子失控打滑,雨中旋转半圈,熙珠身体重重砸向方向盘。

    “啊……”

    胸口剧痛,她大口喘气,满脸痛苦。

    “咔哒——咔哒——”

    后座的锁一次打开又重新锁上。

    熙珠头皮发麻,脖颈僵硬,冷汗簌簌。

    “我根本没动手。难道被……困住了?我现在难道——”

    暴雨如注,砸在车顶,仿若密集鼓点,敲得人心慌意乱。

    她疯狂拉扯门把手,摁下按钮,可全车仿若死机,毫无反应。

    锁纹丝不动,敲打窗户的手红肿破皮,熙珠绝望之下,瘦弱身躯狠狠撞向车窗。

    “呃……!”

    肩膀似被撕裂,剧痛钻心,可被困车内的恐惧如影随形,压得她喘不过气。

    哪怕冷清新房,此刻也成奢望归宿。

    “啊……!”

    熙珠瞪大双眼,停止撞击,脑海电光石火间,闪过曾做手语翻译的电视节目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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