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奇5

    黄子良的尸体横在地上,衣裳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被人彻底搜查过。

    萧起蹲下探了探颈脉:"已经凉透了,至少死了三四个时辰。"

    萧懿安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连炕洞都掏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她不甘心,费了这么大的劲,老五差点搭上性命,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门外几个大宁当地妇人正探头探脑,神色惊惶。萧懿安拦住一个妇人:"这位大嫂,可曾知道什么?"

    那妇人道:"这男人昨日带着个小娘子来投宿,说是夫妻,路上遇了匪,娘子受了伤。"她压低声音,"可那小娘子古怪得很,不怎么说话,脸色白得跟鬼似的。今早,我们过来送早饭时,男的已经断气,女的也不见了踪影。"

    萧懿安与萧起交换了个眼神。这黄子良满口谎言,先前说迪娜尔是故人之妹,转眼又成了夫妻。谁知道迪娜尔究竟是他什么人?亦或者,也许人家都不叫迪娜尔。

    夕阳西斜,萧懿安与萧起回到老胡客栈。

    萧懿安眉宇间难掩疲惫,衣袍下摆还沾着些许尘土。轻轻推开房间大门,木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出乎意料的是,屋内竟弥漫着轻松的氛围。吉叔正低声与打麦交谈,连素来冷峻的小七也难得地微微颔首。

    "你们这是?"萧懿安话未说完,打麦举起一个油纸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证据!真正的证据!"

    萧懿安急忙接过,展开一看,正是那些关键的往来书信和完整的城防图,墨迹清晰。

    吉叔道:"我们仔细查验过了,确是黄子良藏匿的证据无疑。"

    萧懿安疑道:“黄子良不是死了吗?”

    “黄子良死了?”打麦惊道。

    老五拍手叫好:“死得好,叫他骗我们!咳咳咳……”话说到激动处,他咳嗽起来。

    小七强行把他按在床上:“叫你别激动。”

    萧懿安反问打麦:“不是你杀了他吗?否则你如何得到的证据?”

    “不是不是,我被黄子良给甩开了,”打麦刚要拉她入座详谈,瞥见萧起警告的眼神,连忙缩回手,"事情是这样的……"

    "昨日我跟着黄子良和迪娜尔,自以为藏得隐蔽。谁知这老狐狸带着个'病秧子'还十分警觉,七拐八绕就把我给甩了。我在戈壁滩上转悠到天黑,连个鬼影子都没找着。今早我正懊恼着往回走,迪娜尔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这包东西塞给了我。"

    "说来蹊跷,昨日见她还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稳。可今早,"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她步履生风,双目炯炯,递证据时手腕稳如磐石,分明是个练家子。"

    屋内一时寂静。萧懿安指尖轻叩桌面:"如此说来,黄子良极可能是死在她手上。"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

    "这就更怪了,"打麦摸了摸下巴,"既然她是个练家子,在金驼铃窟时怎会像个病猫似的任人宰割?"

    萧起道:"刻意为之,她混进去,另有所图。"

    萧懿安轻轻颔首:"极有可能。只是她计划未成,就被我们阴差阳错'救'了出来。"

    "可她和黄子良又是什么关系?"打麦问道。

    萧懿安道:“我们在一个农庄发现黄子良死了,农庄的人告诉我们,黄子良说他和迪娜尔是两口子,看起来他们的关系未必那么简单,不过,血海深仇是肯定的,否则迪娜尔也不会下此杀手。至于其中缘由,恐怕要等再见到她时,才能问个明白了。"

    “对了,除了那些证据,”打麦从怀中又掏出一物,“她还给了我这个。”

    一条古朴的西域银链在油灯下泛着幽光。

    众人不约而同地凑近细看,这是一条典型的西域老式项链,链身由细密的银环相扣而成,已经氧化发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胡桃大小的球形吊坠,表面布满繁复的藤蔓纹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项链……"吉叔伸手拈起,"有些年头了。"

    "里面是空的。"萧懿安接过吊坠轻轻摇晃,眉头微蹙,"有极轻微的响动。"

    小七抽出匕首:"撬开看看。"

    "不行,"吉叔道,"万一是火药或者水银呢?贸然破开,里面的东西就毁了。"

    打麦挠头道:"这应该不是殿下要的证据。迪娜尔给我时,虽然言语不通,但她,"他比划着当时的动作,"反复指着我,又指这项链。我虽听不懂她的话,但能感觉到这是她特意要交给我的。"

    萧懿安问:“给你的一个人的?”

    打麦道:“是的,我感觉她似乎认识我,看我的眼神很……我说不出来。可我自从有记忆以来,从未出过京城,更不认识她。”

    吉叔将项链还给打麦:"既然给你,就好好收着。"

    这时,老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他原本蜡黄的面色此刻已泛起骇人的青灰,嘴唇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吉叔二话不说冲出房门寻郎中,萧懿安搭脉查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一炷香后,吉叔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回来。那大夫刚踏进门槛,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他搭上老五的脉搏,眉头越拧越紧。

    "这……"老郎中连连摇头,花白的胡子跟着颤抖,"毒入膏肓,已非寻常药石可医啊。"

    打麦急得一把抓住郎中的衣袖:"大夫,您再仔细看看!"

    老郎中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作揖:"老朽无能,这毒,这毒老朽见都没见过。"他说着就往门外退,"还是另请高明吧,再拖两日,怕是……"话未说完就提着药箱快步离去。

    打麦道:"这边陲小城,连个像样的药铺都没有!就算现在启程回京,老五也恐怕撑不到那时候。"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打麦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靴底将地板踏得咚咚作响;小七不停地拧着湿帕子,给老五降温;就连向来稳重的吉叔也失了方寸,不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萧懿安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知道有个人或许能救。"

    一行人抬着老五的担架疾奔向军营时,老五的脸色已由青灰转为骇人的紫黑,嘴角不断溢出黑色血沫。

    守营将士横枪阻拦:"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萧懿安亮出腰牌:“我们有这个可以进去吧。”

    将士仔细看了腰牌,仍不放人,语气不容置疑:"姑娘可入,其他人必须留在营外。"他目光扫过担架上奄奄一息的老五,又补充道:"军规森严,恕难通融。"

    将士们横枪拦在营门前,任凭其他人如何恳求也不肯放行。萧懿安知道他也是尽职尽责,没有多言,快步冲进营地寻人。

    不多时,青艾提着药箱随萧懿安匆匆而出,她刚要俯身查看老五时,营门处突然爆发一阵骚动。

    "让开!今日非要讨个说法不可!"粗犷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萧懿安眉头紧锁,却顾不得理会,只对青艾急道:"先救人!"

    青艾二话不说跪坐在老五身旁。老五此刻面色已呈青黑,嘴角不断渗出黑血,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微弱。青艾纤指搭上他的脉搏,眉头顿时拧成了结。

    "毒已攻心。"青艾突然开口,声音凝重,"再晚半刻,神仙难救。"

    萧懿安闻言,立即将营门骚乱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盯着青艾施救。只见她从药箱取出三寸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老五周身大穴。每一针落下,老五青黑的脸色就淡去一分。

    待老五状态好些,萧懿安这才有余暇望向营门处的骚动,只见右侧辕门外围着一群披甲将士,为首的虬髯壮汉正与守营士兵推搡,气势汹汹。

    "是宁远亲王赵征的旧部。"萧起道,"前日萧将军处置了他一员爱将。"

    那虬髯汉子越说越激动:"姓萧的凭什么斩我兄弟!不过就是玩了个把村姑而已。"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一掌将拦路的士兵震退三步。

    打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踉跄的士兵,反手架住虬髯汉子的第二掌。两人拳脚相碰,竟发出金石之声。

    "好身手!"

    狄青岩不知何时已立在营门旗杆下,他快步走来:"王爷的部下,就是这么闯营闹事的?"

    虬髯汉子怒目圆睁:"狄将军来得正好!萧从林他是不是有点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

    "军法如山。"狄青岩冷声打断,"你那位同袍强抢民女时,就该想到今日。"

    “什么军法?那是你们萧家军的规矩?”

    “在我们的地界,按的就是萧将军的规矩!”

    那虬髯旧部不依不饶,仍在高声叫嚷:"今日非要见萧从林将军不可!"

    狄青岩冷声道:"萧将军军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话音未落,营门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萧从林一身戎装走了出来,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打扰到将军了?"狄青岩微微侧身。

    萧从林摆摆手:"无妨。"他的目光在不远处的萧懿安身上停留了一瞬,虽心有疑惑,却未多言。转而看向那虬髯大汉,沉声道:"费将军既如此执着,进营细说。"

    费炎冷哼一声,带着几个亲随跟着萧从林进了军营。

    狄青岩临走时,突然驻足在打麦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身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军营方向,"这么好的身手,埋没在江湖可惜了。"

    打麦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听身后萧懿安突然轻呼:"毒暂时稳住了!"众人闻言,立刻围了过去。只见老五脸上的青黑已褪去大半,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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