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上碎裂的化学奖杯折射着血光，陈雪蜷缩在虎皮地毯上的样子像只垂死的火狐。林振东握着发烫的镀金手枪，硝烟味混着她伤口的铁锈味在鼻腔纠缠——子弹擦过左肩的创面，正好避开锁骨动脉。

    "好枪法。"吴天雄鼓着掌从屏风后转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雪儿看人的眼光果然毒。"他突然揪住陈雪的长发，沾血的发丝缠在象牙烟嘴上，"给新兄弟敬酒。"

    陈雪颤抖的指尖刚碰到茅台酒瓶，就被吴天雄踹翻在地。水晶酒瓶在波斯地毯上滚出暗红轨迹，她爬行时和服腰带散开，露出腰间五个烟头烫出的梅花烙印。

    林振东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疼痛压制着喉头的腥甜。三年前扫毒行动中，他们在夜总会解救的雏妓身上也有类似烙印——那是东南亚人口贩卖组织的标记。

    "东哥请。"陈雪跪着捧起酒盏，血顺着袖口滴入琥珀色液体。林振东接过酒杯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虎口处有道新鲜刀痕，结痂形状是字母"J"。

    金樽会所的霓虹灯牌在细雨中晕成血色光斑。林振东跟在吴天雄身后穿过暗门，劣质香氛裹着□□甜味扑面而来。舞池里扭动的躯体像剥了皮的蛇，大理石吧台上散落着锡纸和注射器。

    "这才是天堂。"吴天雄踹开888包厢的门，水晶吊灯下跪着三个戴项圈的少女。她们脖颈的蝎子纹身还渗着组织液，缝衣针眼在皮肤上排成北斗七星。

    陈雪突然贴上来，猩红旗袍下的身体冷得像停尸房的铁台。她将□□烟卷塞进林振东唇间，丹蔻划过他喉结时，指甲内侧的荧光粉末在暗处泛着微光——这是缉毒队用的追踪试剂。

    "大哥，老七到了。"刀疤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吴天雄笑着按下点唱机开关，邓丽君的《甜蜜蜜》瞬间盖过惨叫。林振东看见陈雪瞳孔骤缩，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被称为老七的男人左耳只剩半片，怀里的密码箱用铁链拴在手腕。当他打开箱锁时，林振东瞥见箱内黑色胶卷——这是东南亚毒枭间传递情报的微缩胶片。

    "验货。"吴天雄用雪茄钳剪开密封袋，白色粉末在玻璃茶几上铺成月牙形。陈雪突然俯身用鼻尖轻触粉末，这个动作让旗袍开衩处的绷带渗出血迹。她抬头时朝林振东眨眼三次，这是"证据确凿"的暗号。

    林振东学着其他马仔的模样，用钞票卷起□□猛吸。灼烧感沿着鼻腔直冲天灵盖的瞬间，他听见陈雪在笑，笑声里裹着当年警校毕业晚会上唱的《少年壮志不言愁》的调子。

    交易进行到一半时，刀疤男突然将针管扎进老七颈动脉。抽搐的男人像破布娃娃般瘫软，陈雪踩着高跟鞋碾碎他指骨，从断指里抠出微型胶卷："缅甸佬想在货里掺滑石粉。"

    吴天雄的雪茄烟灰落在老七眼球上，滋滋作响。"处理干净。"他搂过陈雪深吻，手掌探进旗袍后襟摸索。林振东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正用血在真皮沙发上画坐标，数字组合正是缉毒队用的密码。

    地下室的冷库门开启时，二十具冻尸整齐挂着警号牌。陈雪点燃的烟头按在林振东手背："别碰这些条子的尸体，有炭疽。"疼痛让他注意到尸体耳后的针孔——这是警队卧底专用的情报植入位置。

    凌晨三点换班时，林振东在更衣室发现陈雪的旗袍。裙摆内衬用经血画着化学方程式，乙酸酐与吗啡的比例被调换成□□配方。隔间突然传来响动，他迅速将旗袍塞进通风管，却摸到管壁黏着的口香糖——正是陈雪每次思考时必嚼的绿箭。

    暴雨突至时，林振东被派去码头卸货。集装箱里除了□□砖，还有成箱的医用□□。他想起陈雪提供的配方，突然意识到这些化学制剂足够炸平整个码头。

    货箱底层突然传来抓挠声。林振东撬开夹层时，浑身是血的纹身师滚落出来，他右手紧攥的录音带沾满脑浆——这是老七死前藏在密码箱夹层的证据。

    "蝎子...是副队长..."纹身师咽气前的嘶吼被雷声淹没。林振东用防水布裹好录音带时，发现胶带边缘有个指纹压痕，半月形纹路与刀疤男虎口的枪茧完全吻合。

    回到会所时，陈雪正在吧台调酒。她把长岛冰茶推给林振东，杯底沉着枚变形的弹头——正是两天前他射出的那颗。弹壳底部刻着经纬度，换算后正是警队失踪档案里记载的卧底墓地坐标。

    "大嫂该打针了。"驼背医生端着镀银托盘出现，针管里的粉色液体泛着珍珠光泽。陈雪慵懒地伸出胳膊，针头刺入静脉时，她突然用唇语对林振东说："□□仓库。"

    更衣镜突然炸裂，吴天雄举着冒烟的猎枪踹门而入。"小两口聊挺欢啊？"他扯着陈雪的头发撞向镜框，玻璃碎片在她胸口划出十字血痕。林振东扑上去的瞬间，后脑勺被枪托砸得眼前发黑。

    黑暗中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林振东发现自己被吊在冷库铁钩上。陈雪的旗袍碎片散落四周，吴天雄将液氮浇在她裸露的背上，皮肤冻裂的脆响像踩碎满地玻璃。

    "游戏时间。"吴天雄将注射器扎进陈雪颈动脉，粉色液体推入三毫升，"给你十分钟救你的小情人。"他大笑着锁死冷库门，零下三十度的寒气瞬间吞噬所有声响。

    陈雪爬行时在冰面留下血痕，融化的冰水混合着液氮在她身上蒸腾出白雾。当她把体温焐化的钥匙塞进林振东手心时，他摸到她背上的凹凸疤痕——那是用冰冻疗法抹去的警徽纹身。

    "档案室...第三个冻柜..."陈雪的牙齿打颤声像电报密码，"找...找1995.12.25..."她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在冰面画出残缺的警徽图案，与通风管里发现的警徽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