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丽教堂的彩绘玻璃将晨光滤成血色，林振东站在唱诗班席位的阴影里，数着婚纱拖尾上的珍珠。九十九颗南洋珠在晨曦中流转虹彩，当他看到第三十六颗珠面有十字划痕时，耳麦里传来三声蜂鸣——这是外围侦查组确认毒枭车队进入五百米范围的信号。

    陈雪的头纱垂落在管风琴键盘上，蕾丝边缘的暗纹在光线下显出血色地图。她转身时故意让裙摆扫过烛台，融化的蜡油在丝绸上烫出北斗七星状孔洞——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撤离标记。

    "吴太太该戴戒指了。"神父捧着的圣经内页泛着黄斑，翻开到《启示录》章节时，书页间滑落半张当票。林振东用余光瞥见当票背面印着化学方程式：C10H15N（□□分子式）被红笔圈起，旁边标注"假货"。

    吴天雄的黄金指环压进陈雪无名指时，她睫毛颤动三次。林振东摸向藏在管风琴音栓后的□□手枪，枪柄缠着的婚纱碎布还带着茉莉香——这是陈雪今晨更衣时塞给他的。

    "请交换信物。"神父的声音突然发颤。陈雪捧着的天鹅绒方盒里，鸽血红宝石戒面下藏着微型胶卷。当吴天雄伸手时，她突然将戒指抛向空中，红宝石在彩玻璃折射下于地面投出坐标光斑——正是货轮停泊的经纬度。

    唱诗班童声骤起时，陈雪借着弯腰捡戒指的动作，将裙撑钢骨抽出半截。林振东看见骨架上刻着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仓13:00"。此刻圣坛下的老式座钟正指向十二点五十五分。

    婚宴设在港务局招待所，水晶吊灯上缠着缉毒行动时被劫的警戒带。陈雪换上的敬酒服后襟裂开三寸，裸露的腰线处新纹的蝎子尾针指向逃生通道。当她为吴天雄点烟时，Zippo打火机镀层反射出林振东藏在自助餐车下的轮廓。

    "大嫂该切蛋糕了。"刀疤男推来的七层蛋糕上插着镀金餐刀。陈雪握刀的手突然颤抖，奶油层里渗出暗红液体——这是掺了□□的糖浆，正顺着蛋糕塔流向宾客酒杯。

    林振东在厨房更衣间找到备用婚纱时，发现内衬缝线里藏着三十七个透明塑封袋。每个袋里装着0.5克□□，包装角标着不同化学符号——这是毒枭分发给各区域代理的样品。

    "帮新娘补妆。"化妆师突然将林振东推进休息室。反锁的门后，陈雪正用口红在镜面绘制分子结构图，听见脚步声立即用掌心抹乱："更衣橱里有惊喜。"

    桃木衣柜里的假人模特套着染血警服，胸牌上的警号属于三年前失踪的卧底。林振东翻开内袋时找到半本缉毒日志，泛黄纸页记录着陈雪被俘首月的经历：

    "1996.5.3 阴吴在静脉注射液中混入□□，被迫每日清醒18小时...发现老周（法医）的解剖刀在物证室丢失..."

    宴会厅突然断电的刹那，陈雪的高跟鞋声从逃生梯传来。林振东追到地下车库时，看见她正将婚纱塞进油罐车注油口，裙摆燃烧的火焰在油面映出贩毒网络图。

    "十五分钟后码头见。"陈雪撕下燃烧的裙纱抛向空中，灰烬落在林振东肩头形成箭头状。她转身时后颈的金属芯片反光，皮下植入的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剩余47小时。

    油罐车爆炸的气浪掀翻三辆巡逻车，林振东在浓烟中突入港务局档案室。1995年的货轮登记簿上，"金雀花号"的吃水线数据被红笔修改——这正是吴天雄今晚要启航的走私船。

    当他用陈雪给的钥匙打开保险柜时，三十七卷录音带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最先播放的磁带里传出副局长的声音："平安夜那批货走西郊河道...处理干净..."背景杂音中有孤儿院的圣诞颂歌。

    教堂钟声再次响起时，林振东在码头集装箱上俯瞰货轮。陈雪穿着染血的婚纱站在甲板，正将□□砖抛向大海。每个落水点都激起荧光色浪花——这是她掺入的化学示踪剂，为缉毒艇指引航道。

    吴天雄的猎枪抵住她后腰时，陈雪突然扯开婚纱肩带。藏在鲸骨裙撑里的□□瓶坠地炸裂，挥发的气体遇火星燃起蓝焰。林振东在火光中射出信号弹，红光照亮货轮侧舷用防锈漆写的真相："金雀花号"正是当年孤儿院火灾中神秘消失的救护车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