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桶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拖出蜿蜒油渍，林振东借着货轮余烬的微光摸进三号仓库。堆积如山的麻袋散发刺鼻酸味，当他用匕首划开最底层的麻线时，涌出的罂粟壳里混着警用制服的铜纽扣——这是去年失踪卧底们被溶解的衣物残渣。

    通风管道传来高跟鞋的回声，陈雪的血迹在铁皮上连成断续的箭头。林振东爬过第三个弯道时，摸到管壁黏着的口香糖，齿痕与物证室存档的陈雪齿模完全吻合。嚼软的口香糖里裹着半枚钥匙，齿槽刻着"B-12"——正是羁押室最里间的门牌号。

    羁押室铁门挂着1995年的封条，锁眼却泛着新近使用的油光。林振东转动钥匙时，陈雪沙哑的哼唱从门缝溢出，是他们在警校常唱的《便衣警察》旋律。当他推开门，正看见她将注射器扎入脚背静脉，稀释过的□□溶液在针管里泛着琥珀色。

    "别开灯！"陈雪突然厉喝。月光从气窗铁栅漏进来，照见她脖颈处的淤青呈指纹状分布——这是被人从身后勒颈的痕迹。她颤抖的手指在地面摸索，将散落的烟头摆成苯环结构："每支烟里掺了0.3克四号□□，吴天雄给我的生日礼物。"

    林振东捡起半截烟蒂，滤嘴处沾着暗红唇印。他用指甲刮开卷烟纸，粉末里混着银色金属碎屑——正是孤儿院火灾现场发现的放射性同位素。陈雪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埋着的金属装置闪烁红光："每支烟还有追踪芯片，呼吸频率超过20次/分钟就会..."

    仓库外突然传来犬吠。陈雪将注射器猛刺入林振东大腿，药物注入的灼烧感让他想起缉毒队受训时的吐真剂体验。她贴近耳畔的低语裹着□□的甜腻："现在你的心跳有132，足够触发警报。"

    铁门被踹开的瞬间，陈雪抄起铁链缠住林振东脖颈。她佯装施暴时，染血的指甲在他肩头划出摩尔斯密码："通风管有证据"。当探照灯扫过时，林振东看见她后腰新纹的毒蝎尾针指向东南角——那里堆着二十七个贴着"医用□□"标签的铁桶。

    "好戏该收场了。"吴天雄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他身后马仔押着被剥皮的尸体，肌肉纹理用□□溶液写着"叛徒"。陈雪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沫里混着微型胶卷。林振东假意挣扎时用鞋跟碾碎胶卷，瞥见其中显影的货轮改装图纸。

    刑讯室的铁钩还挂着上个月失踪的线人，解剖台残留的脏器正被鼠群啃食。陈雪被按在电椅上的瞬间，林振东看见她将口香糖黏在闸刀开关处——这是他们当年在拆弹课学的绝缘手法。当十万伏电压通过时，她抽搐的身体在墙面投出摩尔斯电码投影。

    "看看你的小情人多能扛。"吴天雄将林振东的头颅按向观察窗。陈雪被强灌的粉色液体正从嘴角溢出，在地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状坑洞。她突然用唇语重复三次"硝酸铵"，染血的食指在防弹玻璃上画出分子式——NH4NO3。

    仓库深处传来爆炸闷响，林振东趁机撞翻硝酸铵货箱。飞扬的粉尘遇电火花爆燃，他在烈焰中撞开逃生门，灼热的气流掀飞了吴天雄的假发——露出头顶的弹孔疤痕与警局档案库的绝密照片完全一致。

    陈雪挣脱的镣铐在墙面留下带血抓痕，每道痕迹间距三厘米，组成老式转盘电话号码。林振东冲进暴雨中拨打这个号码时，听筒里传来副局长办公室的传真机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