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酒精灯在解剖台上投下摇曳的鬼影，林振东数着陈雪手臂静脉处并排的七个针孔。每个针眼周围都结着青紫色硬痂，像一串腐烂的葡萄。当第十支注射器扎入她肘窝时，她突然睁开的瞳孔蒙着层灰翳——这是长期注射掺□□的□□导致的角膜病变。

    "杀了我..."陈雪的指甲在铁床沿刮出刺耳声响，生锈的金属表面留下带血的指甲碎屑。她脖颈处的追踪芯片因剧烈挣扎而发烫，在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状红斑。林振东握住她手腕时，摸到桡动脉处新植入的微型胶囊——这是吴天雄用来控制她的定时毒剂。

    地下诊所的排气扇突然停转，□□蒸汽在防毒面具镜片上凝成白雾。陈雪猛地咬住输液管，淡粉色液体从齿间喷溅在病历本上，腐蚀出"小心老周"的凹痕。林振东用镊子夹起被腐蚀的纸片时，发现背面残留的指纹与法医室钥匙完全吻合。

    "雪姐该换药了。"穿胶鞋的护士推着器械车进来，车轮在水泥地上碾出暗红血痕。林振东瞥见托盘里的骨锯沾着脑组织碎末，锯齿间卡着半片警徽——正是通风管里消失的那枚。当护士转身调配吗啡时，他看见她后颈的蝎子纹身尾针指向静脉注射袋上的批号：1995.12.25。

    陈雪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扯断的约束带在空中甩出鞭响。她扑向器械车的姿势让林振东想起警校的擒拿训练，但此刻她攻击的招式全是毒贩惯用的阴损套路。当手术剪即将刺入他眼球时，她突然用唇语说了句"硝酸铵仓库"，染血的唾液在瓷砖上画出分子结构图。

    "又发作了。"护士的镇定剂针头扎进陈雪大腿时，林振东看见她瞳孔剧烈收缩三次——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药液推入的瞬间，她将藏在舌底的刀片吐进他掌心，锋刃上刻着经纬度坐标：正是当年孤儿院地窖的位置。

    停尸间的冷气从门缝渗入，陈雪的病床正对着七具盖白布的尸体。当林振东掀开第三具尸体的裹尸布时，腐烂的面孔让他胃部痉挛——这是失踪三年的缉毒队长，解剖报告显示死因是□□过量，但太阳穴处的弹孔与吴天雄的配枪口径完全一致。

    陈雪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警报，屏幕上的波形图扭曲成摩尔斯电码。林振东用警校密码本破译出"老周涉案"的讯息时，发现心电图导联线被人替换成窃听线路，电极片下藏着微型发报机。

    "该换血了。"护士推来的血液冷藏箱冒着寒气，袋装血浆的标签显示血型全是AB型阴性——与陈雪的稀有血型吻合。当林振东假装失手打翻血袋时，地面凝结的血冰里显露出针尖刻画的路线图——通往□□仓库的通风管道分布。

    午夜钟声响起时，陈雪突然进入癫痫状态。她痉挛的手指在床单上抓出化学方程式：C4H10O+NH4NO3→280℃。林振东用手机按键音录下她的呓语，慢放后发现夹杂着货轮发动机的声纹特征。

    护士的橡胶鞋底在地面发出吱呀声，林振东跟踪她来到地下二层。停尸柜的第三排第十二个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副□□，每副都沾着不同颜色的□□结晶。当他用陈雪给的刀片划开柜内衬板时，掉出的值班表显示副局长每周三凌晨都会来此"体检"。

    冷藏室的警报突然嘶鸣，林振东躲进解剖操作台下的瞬间，看见陈雪赤脚走过走廊。她梦游般撕扯着病号服，裸露的后背用溃烂的伤口拼出"快逃"的字样，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带血的□□分子式。

    当吴天雄的猎枪抵住林振东后脑时，陈雪突然从血库跃出。她挥舞的输血管缠住枪管，袋装血浆在子弹冲击下炸成血雾。林振东在猩红视线中撞开应急通道，身后传来陈雪癫狂的笑声——这是他们约定的声东击西战术。

    码头探照灯扫过仓库铁窗时，林振东在硝酸铵堆里发现陈雪的警服。胸牌背面用血写着化学配比：硝酸铵75%、柴油5%、铝粉20%。这是足以炸沉货轮当量的□□，而明天正是"金雀花号"启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