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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晴

    状似无意的会面,背后也有人用尽手段。

    Hilda从学校里离开的当天就对她的生活助理说,“你去想办法,让我能在什么晚会上再见到越州名。”

    生活助理姓许,Hilda嫌她名字拗口,平常说话不带名字,总是“你”来“你”去的,可看上去颐指气使的大小姐给钱却无比爽快。

    许助理通过面试上任的第一天,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自己的英文名就被赐下一个Moana的称呼,那年是2016年,海洋奇缘上映的一年,也是Hilda来到中国的第一年。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

    16年来到中国,她的志向就在于把控立足上海的分公司在亚太市场迅速地进入寡头垄断,她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掠夺这片潜力无限的土地上人们的财富。

    刚进公司,她就自带两位助理,如今她为了把越州名泡到手,早早地就fire了上一位工作助理,痛快地付了N+1。让这个位置空置了几个月,使得这一切看上去没有那么处心积虑——而开除他只是因为对方的工作能力而不满导致的。

    Hilda因此忙了很多,可她心里丝毫没有放下那份得到越州名的计划。

    是的,她的手段从来不是把自己放到一个屈居人下的追求者的地位上,而是通过她千回百转的巧合等种种会面与若有若无的勾引,逼得对方也对自己牵肠挂肚才好。

    在谈情说爱方面,Hilda发现中国人更是内敛,如果不找机会多见几面,只怕这份对方尚悬而未决的小心思就要消失了。

    很快,在不间断的忙碌中Moana出色的人际协调能力发挥了作用,她找到了一个同校的正在筹备整寿晚宴的老师,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与越州名的导师认识——

    Moana助理把这事儿报给Hilda听,她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换成我们家投资的那个酒店,用最大的宴会厅承办,就说是海外学生无法到场,给恩师送上的寿礼。

    一切水到渠成地成了。越州名刚结束一顿属于东方口味的清炒,可能他从小自己生活惯了,烧饭洗碗等一系列烹调的手艺颇为上相,Hilda很少吃这种浓香型的家常菜,尝试一番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

    吃着吃着,他们不由自主地谈到对未来的打算。

    越州名已经毕业,等待他去成长的日子正在逐渐缩短,尤其是在他选择不继续研究生的学业以后,每每在递简历的时候都要坦白一次自己并不擅长什么专业的残酷的事实,除了分数过得去,HR甚至在网面中都找不到什么可称道的优点。

    他的求职困境就这样搁浅在岸边,被生活的海浪冲刷得快要垮塌了。

    说出这些并不应该在才见几面的、互相有好感的恋人面前袒露的失败之处以后,越州名才后知后觉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事业学业双开花的漂亮女孩儿对自己有什么看不上的想法,不由得为自己口无遮拦而感到有几分懊悔。

    殊不知,这种迷茫和困境,正是Hilda需要的。如果越州名是一个毫无弱势的强大的男性,她还没有办法这么早创造出困难,好让对方依附自己。

    “先就业,再择业”,这话是中国刚刚步入黄金时代时的老专家针对从业问题作出的提醒,并随着一批又一批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跨越了半个世纪。因其具有较强的地域文化色彩,越州名听到这话从Hilda嘴里冒出来时,心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这时,越州名正在很贤惠地将碗筷拣入水槽,Hilda倚在门边,端着威士忌酒杯,冷不防说了句“中国有句古话……”。他脑中首先浮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七个字,只是在听她讲完那颇具时代哲思的小俗语后惊愕地回过身时,望见她湿淋淋的刚出浴的长发,心中只剩下了将她往外赶这个念头:“别进来,里面油烟重。”

    Hilda则摆出一贯挂在脸上的胜利者微笑,扬着下巴走进来。“越,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伤心了。我们明明是平等的关系,你为什么总是习惯性地当下位者?”

    “你永远也不要学着伺候我。跟我在一起,你只管学会怎么把餐具摆进去。”她附身拉开洗碗机的拉门。

    他们同居有一段日子了。在原先那个田子坊的两室一厅,越州名过着相当原始的生活,因为那样的方寸之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花钱就塞下所有高科技的产物,还不如不塞。

    越州名甚至家门都是古法钥匙锁,门铃也是随便装的一个电子猫眼,按了几趟后直接土崩瓦解,想敲门都得伸指关节去用力敲。Hilda没有踏足过那个房子,越州名也没有提的意思,可是Hilda却很喜欢把人带到自己家,让越州名参与她的主人翁生活似乎能给她很大的快乐,所以越州名每回都乖乖地坐Hilda家司机的车过去。

    直到有一天,Hilda让越州名开车来接自己时,她突然撑着中央扶手凑过来,高而挺直的鼻子都快要怼到他侧脸:“你还记得我家的密码吗?”

    越州名先感受到的感到女孩儿的靠近带来一种洗涤液的馨香和温暖的掺杂了体温的香水后调,然后他不记得了。那种心上人在脸颊一侧看着自己的感觉。

    他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只好闷闷说记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没进过人家家门多少回就把密码记得牢牢地,显得他有多么变态一样;但要说不记得,他确实又是记得的。

    “说啊,八位密码,还记得吗?”

    “……44423896?”他特意切换成英文说出了这几个数。第二语言果然能盖过一些微妙的尴尬。

    Hilda又撤了回座位上,却没有罢休的意思,很淡然地陈述着:“越,我不开心。我希望你问为什么。”

    “好的,为什么?”

    “具体一点。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看,你明明记得我家的密码,上次帮我做了一顿宵夜以后却再也没有来我家找过我。我那时明明说希望你能再来,希望一早上起来能看到你的脸,看到你坐在我家里等我起床,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我一直期待着你能多与我更亲近一些,我没有那么多的男女之防,我相信你才会主动把这一切交给你,可我什么都没有等到……还是说,在你心里,你之于我还不如你网上学来的谈恋爱的步骤重要?”

    越州名嗅到了无理取闹的味道。嗯,Hilda虽然有些对于自己过于保守的“不开心”,可他也唾弃自己,因为他竟然开始暗自窃喜起来:这是一个Hilda愿意信任他的信号。

    如今二人也已经暧昧地相处有不短的时间了,于是越州名很快自己哄好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Hilda想更进一步、她是外国人她比较开放要与时俱进……此后的几天,越州名很快百依百顺地把一些起居用品搬进了她的家;过了一个月左右,他便彻底不再回田子坊了。

    Hilda家里有时会请阿姨,有时候根本不住这里,就不会请阿姨上门,这点越州名一直都知道。于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阿姨不来的时候他便会主动打开门窗做清扫,而Hilda常常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一角涂指甲油。当他重新把门窗关好时,房间将归于宁静,往往这时Hilda有着最强烈的起身吻他的欲望,可是一切要慢慢来。她悠悠地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我申请亲你一下。”

    越州名则面色微微发烫地转过脸,“……不用申请。”

    ……外国人的中文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这种时候行动比任何措辞都有魅力。

    就这样,上一个月同居以后混乱的快乐将他暂时从就业失败的烦扰中剥离出来。

    直到Hilda刚刚当头一棒似的提起了这回事,他才恍然意识到问题还在那里,随时随地都可以从盲点背后现身,重回他的视野里。

    提及这个就业的话题,好像正扎在他的痛点当中。Hilda突然说了一句这种疑似催他上岗的话,除了她在意他天天在自己家蹭吃蹭喝,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其实一切都有符合逻辑的节奏。假如他能把自己当作外地来沪求生的年轻人,则能将一切看得更清楚:若想在上海生存下来,找份能来钱的工作是重中之重;而这时,他需要想清楚上海这座城市定位如何,扎入生物医药或人工智能的类别中去寻觅心仪企业。然而越州名似乎从小都是急不起来的性格,因为他首先不需要面临生存压力;其次,习惯了把目光放在求职平台上的天坑岗位,对一个仍有大把青春的年轻人来说,往难听了说叫眼界狭隘。

    只是他在正低头整理着向Hilda阐述自己对乙方企业的莫名情结的措辞时,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女孩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背后酝酿着的更惊天的计划。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先来我爸爸的公司干一段时间呢?”

    越州名诧异地望向她。

    “对我来说,这只是撒个娇的事。关键看你。”她拖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厨房间拽出来,“好吧,也不全是。私心上,我希望你能来陪我。”

    随后Hilda真假参半地讲述了一遍父亲是如何执着地要把自己弄到公司的见习岗位上。当然,什么“该收心了”这种可能吓到小男朋友的父亲的原话都被她摘去了,中心主旨只围绕着这一句:

    “只要你能来,我立刻答应爸爸。到时他会给我们准备一间很敞亮的办公室的。”

    ……越州名打心底里不喜欢奢侈品行业。他觉得他们是一群孔雀,行业内人群素养也普遍较低,更重要的是一种可能来自复旦毕业生本性的自傲,毕竟他当年是差点研究生考上清华的人。

    可是除了这个,他没有其他选择了。之前他做过两份工作,其中一份一个月就被干掉,另一份在试用期将满时被干掉,这着实是一败涂地。对任何一个人来说,第一份工作都是极其重要的,而他却没有做好准备,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奔赴到了坑里。

    也许他就是能力不行吧。但直到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仍是Hilda。万一因为她的坚持,自己真的到了她家的公司,却因为能力不匹配面临解雇,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父女情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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