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来,北境频繁来报,苍寒族屡次犯我边陲,已危我疆土安稳。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话音落下,群臣低首不语,片刻后,兵部侍郎贺谦道:“陛下,北疆苦寒,边军久未得援,士气难振。臣以为,若能遣宗室之人亲率大军,既可整军心,又可示我北朝之威。”
“不妥,”户部尚书赵宪皱眉道:“皇子贵重,怎可轻易涉险?太子乃储君,镇守中枢,万不可离京;三殿下虽才高八斗,却性喜清雅,不擅武事;六殿下尚未束发,年纪轻轻又岂懂领兵打仗之道?”
话音刚落,右丞严靖道:“陛下恕臣斗胆谏言,或许可令二殿下顾砚声出征。”
“哦?严卿以为,砚声可胜此任?”
贺谦抢声反驳道:“二殿下虽出身皇室,但幼年长居西行宫,鲜少露面,素日性情寡淡,又未历军务,恐难堪此重任。”
“正因二殿下出自皇脉,却未涉朝局,身后无党无派,正好可得兵中信任。再者……如今国事为重,不可拘于血脉亲疏。若不幸战败,亦能保太子与三皇子无虞,皇统不乱。”
严靖这老狐狸终于说出了他本来的目的,顾砚声这一战胜了顶多赏赐些金银食户,败了甚至命丧沙场也能保住其余皇子的性命。
“……严卿所言,亦非无理。顾砚声虽久居西行宫,然朕知其心性冷静,不妄言不妄行,实为可堪大任之人。此番历练,朕相信他定可以保卫我朝边疆。”
“传旨,命顾砚声整兵两月,二月后,赴北境督战,代朕安抚边疆。”
“臣等遵旨。”
群臣跪拜,声音齐整。
那一日,朝堂之上金瓦光寒,寒锋初起,一道身影自沉寂中被推上战局潮头,命运自此,另启新篇。
顾砚声要在两个月后领兵出征北境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你的耳朵里,你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墨华宫的。宋峥陈嵘还未来得及通报你的来到,你便跑进了宫殿。只见那人正负手而出,似是方才领旨。
“顾砚声!”你不顾宋峥陈嵘劝阻,快步上前,声音极力压低但却难掩颤意,“你为何不拒绝?你知道的,皇上此旨,是何等用心。”
他停步,回身,眉目间没有一丝惊讶,似早已料到你所说的这些话。
“北境苦寒,此去非福。皇上此举,不过是借你之身博一局朝堂安稳。若胜,也只是些金银财宝的封赏,若败,不过一纸讣告换来满堂喝彩,正好为陛下抹除你和你母亲的过往。你不该去。”
“皇命不可违。”
“可你…可你明知道此战是我朝与苍寒族的首次交手,北境环境恶劣,稍有不慎就会搭上性命。”说到这里,你的声音再也不能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顾砚声看着你的脸,淡定地说道:“我会平安回来的。”
一时语塞,内心疑问顾砚声到底哪来的自信。
“那你可还记得,两个月后,是我……是我的及笄礼?”
“记得。”
“你……不会不在吧?”
“我会给你送上礼物的。”
他没说他会来……你的心一点也欢喜不起来,仿佛那“礼物”就是诀别的信物。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你知道现在与顾砚声绑定了共生咒,若他在战场上出现危险,就算你安安静静呆在皇宫里还是会丧命。若想要保住自己,更需要先保住他,这一战他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危险。
你回到寝殿,阿萝见你脸色苍白,内心的心事也是全部照搬到脸上了。她欲言又止,你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寝殿中灯火微暗,你坐到案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那个你第一次见的系统商店。熟悉的光屏在你面前浮现,飞快地扫视着琳琅满目的道具。终于,你的目光锁定在两个商品上。
【传送符·七日限】:使用后可立刻传送至你心中所念之处,但七日后将自动回归初始之地。400积分
【还魂珠】:可在一人命悬一线时使用,赋予一次逆转生机之力,仅限一次。600积分
你看到了自己上一次完成西行宫支线所的奖励的积分,正好一分不差的可以兑换这两个道具。
你几乎未作犹豫,立即兑换了传送符和还魂珠,握在手中的一刻,那符咒竟泛着淡淡微光,仿佛能感受到你此刻的焦灼。手指轻轻抚过那颗珠子,珠身温润,却像滚烫的泪。
你将它们藏在暗格里,等待两个月后使用。
因北境战事将起,陛下欲举全国之力备战,遂下旨将女官考试提前一月举办。消息一出,众位备考女弟子无不人心惶惶。
你刚得知消息时,便急忙去寻阿萝。她正坐在案前,一页策论摊在她眼前,手中笔却迟迟未落。见你进来,她只是抿唇轻轻抬头,声音有些发虚:“公主……我是不是准备得还不够?”
“阿萝,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是我见过最能吃苦、最用心的姑娘。你怕什么?你所学的、不比那些世家女差。”
“是……”
“这场考试,你不是一个人去的。你身上有你自己努力的影子,也有我全部的期待。”
数日后,女官考试如期而至,设于承乾殿外大广场上,临时搭起玉案百席,坐席森严,朝臣监考,女官试录之事大为隆重。
阿萝一身素净宫装,头发梳得极规整,只以一支碧簪束发。她站在人群中,紧紧握着手中的文卷,却依旧忍不住微微发颤。
首题便是政论:
【北境将起战事,当如何以女官之位,辅治后宫,安民心,应战局?】
她眼中一闪,握笔落字,心中反复你曾言:
“策论最重之处,在于见识。世人只道女子无兵权,却不知女子之智谋,也能护国安家。”
她挥笔如飞,短短一盏茶时间,卷上已有千字。阳光自金雕檐角洒下,映着她眸光坚定如炬。
你立于不远处,默然望着她那瘦小却坚定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涩却又欣慰。你知道,她不再只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宫女了,而是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战场。
考试过后的一个月,秋意渐浓。宫中枫叶由红转褐,随风飘落在青砖碧瓦间。你正在书案前翻阅书书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阿萝姑娘她——她中了头名了!”宫婢喜笑颜开,手中捧着刚由诏令房贴出的录榜名册。
你“唰”地站起身来,接过那薄薄一纸,目光迅速扫过前数行。榜首之名,赫然是“阿萝”。自女官考试创立以来,考试中第一名可以直接进入诏令房为女官,不必从低层做起。
从最初的不自信,到后来的坚定,阿萝用尽了所有努力。如今终于开花结果,怎不叫人心中激动如潮。
“她在哪儿?”
“在宣德殿门前,刚刚看完榜,正被几位诏令房的女官围着呢!”
你快步走出殿外,远远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阿萝站在殿阶之下,手里还捏着一小张誊录的榜文,脸颊泛红,神情却微怔,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萝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你,身上突然有了力气,挣脱开人群冲出来抱住了你。
“公主!我…我真的考中了!还是头名!我可以进诏令房当女官了!”
“我说过,你能的。”
“从今日起,我们阿萝便将启封女官席,你便要入职了。往后可得收敛些,少吃些点心,多念些书。”
“公主,我一定不辜负您!”
阿萝拔得头筹的事可谓是双喜临门,因为三日后便是你的及笄礼。
“阿萝,你知道吗?你这头名,正好算是送我的及笄贺礼了。”
“那您可别嫌弃我这贺礼寒酸。”
“最贵重的贺礼,从不是金玉锦缎,而是你让我看到你站到了自己的光中。”
三日后,你的及笄礼到了。
天还未亮,便有宫人忙碌穿梭,香汤沐身、礼服整装。你身着深绯色华服,腰系翠带,乌发如云,被宫中德高望重的尚仪一步步挽起——一绾童心、二绾成礼、三绾成人。
太后早早便到了,赐下一副上等珍珠金步摇,象征皇族女子的尊贵与稳重;陛下则赐下一副金丝绣册,言语不多,却颇为郑重:“愿梨儿日后谨持皇族礼范。”太子则笑吟吟地送了一柄嵌玉团扇,图案是鸾凤和鸣,意有所指,惹得周围贵女一阵掩口轻笑。
你心里却只是一片平静,目光在人群中悄然寻觅。
——他果然没有来。
你知道他近月在外军营操练,为了这场北境出征,日夜操劳。他是那样的人,一旦许下誓言,便必不退缩。
可你还是忍不住在每一次鼓乐响起、每一个新宾入席时,轻轻转头去看——直到礼乐终了,也终未见那一袭熟悉的身影。
及笄礼散后,你回到寝殿,阿萝便悄悄地递给你一个匣子:“公主,这是……有人托我交给您的。”
你一愣,急忙接过。匣子不大,木质温润,是你熟悉的梨花木香气。打开之后,一支手工雕刻的梨花木发簪静静躺在锦缎之上。
簪子并无金银装饰,只是素木打磨,簪头几朵雪白梨花栩栩如生,花瓣纤细如羽,微微泛着光,仿佛春雪未融。你几乎在那一瞬,闻到了梨花林中最熟悉的香气。
匣子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字迹清隽,却刻意压低锋芒:
【梨花不言,岁岁皆春。愿你年年,有花可簪。】
他从未缺席,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站在你最想望的地方。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支线:婉平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