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任谁意识到自己自作多情后,心情应该都不会美丽。

    尤其是像傅明彻这种天生性子傲的人。

    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你兴高采烈地守着自己发现的那点小秘密,还倨傲地不肯轻易告诉别人。

    当别人提起时,你虽然发现这秘密好像也不只有你一个人独享,但依然有点小骄傲,反正是我自己发现的。

    但当别人无意间告诉你,这个秘密的背后原因或许并非你所想。

    更甚者,或许事情完全朝着你期望的反方向‘策马飞腾’了。

    你心里除了一句‘草’之外,可能就剩,对自己深深的嘲讽了。

    ……

    沈栀跟周哥是隔天到的。

    连着两天出差,他们这次出去,事情又多又急,行程安排的十分紧密。

    周哥把他送到公司楼下,问,“真不回去休息会儿再过来啊。”

    反正他自己是扛不住了。

    昨晚那酒店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壁屋又把午夜运动搞得很晚,周非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问他时,神情显得很是幽怨。

    沈栀朝他摆摆手,把副驾车门关上了,只从半降的车窗中,对他道:“周哥,你先回吧,我把这玩意先给财务那边拿过去,再回。”

    周非知道他也就这么一说,毕竟他是干技术的,在客户代工厂那‘溜达’一圈,把事办完他这边就算完事了。

    但沈栀除了是这个项目的销售外,也总管着这个项目的进程,留给他的杂活自然比周非要多多了。

    周非不好再耽误时间,只朝他颔首,“行吧,你自己得空了也多休息。”

    “大帅哥都要熬成黄脸婆了。”

    沈栀笑,他还配合地摸摸自己的脸,“我又不靠脸吃饭,黄就黄吧。”

    周非哈哈两声,走了。

    沈栀回到公司,一阵忙活,等他跟财务那边把账对清,也都中午了。

    他叫着财务大姐出门吃个饭,算是犒劳她,但财务大姐摆摆手,到底婉拒了,“行了,别跟我这耗时间了,赶紧找个地多休息会,你瞅瞅你,眼底都有血丝了。”

    沈栀揉着眼,打了个哈欠,也没再坚持。

    他们这办公室地不算大,平时需要午休的,大家都是各自趴在自己桌上。

    但外间人多,走来走去的,休息效果势必不好。

    所以沈栀如果中午真要休息,他一般会进那个比较偏的小会议室。

    因为会议室中没有窗户,空间又比较小,只够放一张长桌的,他们开会时,不常使用这间屋。

    平时大家可能聚一块吃饭时,会来这,其余时间,这块基本都空着。

    倒是傅明彻来这边之后,他发现了这么个地,平时没他什么事的时候,这人就喜欢一个人猫在里面。

    沈栀推门,果然如他所料,没在外间看到的人,果然猫这呢。

    他走近,原本还想着跟小傅总打个商量,让他挪下尊臀,自己先在这块稍微眯一会儿,再给他腾地。

    没想到,沈栀发现,这人好像是……睡着了?

    傅明彻少见地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间。

    从沈栀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这人露出的一双紧闭的眼,和那高挺的鼻梁。

    还有那张薄唇,只不过此刻呈半掩状。

    嗯,好一幅美男午睡图。

    沈栀定睛看了几秒,算是默默欣赏了会。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不对,沈栀心想,不说话and不冷着脸盯人的时候,就这么睡着看过去,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他出差本来疲乏的身体,经过眼前这幅美景图的洗礼,都感觉身体松快了不少。

    呵,怪不得,刘皇叔要叫唤‘接着奏乐接着舞呢’。

    如此盛景确实令人心情放松。

    沈栀动作很轻地从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确定没吵醒这人后,他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回到傅明彻脸上。

    想起的,是在车上时,周非无意间跟他说的事。

    他之前带着傅明彻跑项目的时候,曾经跟他提过,干他们这行销售除了要会来事,也就是会做商务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以沈栀为例,他之所以过手的每个项目,在前期跟客户那边接触时,不管是研发还是采购等,都愿意抽出时间跟他交谈的一个最主要原因不是他请别人吃了多少顿饭,送了多少好烟好酒好茶之类的,而是那些自身专业知识过硬的人,通过跟他之间的几句简单沟通,就知道这人是懂的。

    跟懂行的人交流,不管是交流行业内现状,最新资讯,还是具体到某个产线某个线端需要的哪颗料上,沈栀都能立马跟人接上话。

    确实,嘴一张,谁都会恭维,可说出口的话,总也分个,中不中听,合不合胃口。

    沈栀没想到的是,他不过顺嘴的话,傅明彻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他俩也不是连体婴儿,平时在办公室中,傅明彻也从来不往他跟前凑。

    不出去见客户的时候,沈栀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这人又跑哪去了。

    但也是经周非这么无意间一说,他才知道,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尤其懒得动弹的傅大公子也会跟着周哥他们跑原厂车间,去客户代工厂那边帮着处理技术问题。

    “我之前是真有点小瞧他了,”周非一想到这个就挺乐,笑着跟沈栀说,“有回我在连达他们那个厂检修的时候,遇到个问题,我身边跟着的那个大学生,就那个实习生,跟个呆头鹅似的,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我是真没想到,傅家那公子哥,看着四六不着的,没想到却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周非说,“他虽然不上手解决,看着是嫌脏,但看出的问题,给出的解决思路倒是十分清晰,就好像这人真上手做过似的。”

    “我那会就问他,”周非看了眼副驾的沈栀,道:“你是之前做过吗?”

    “你知道那位是怎么回我的吗?”

    沈栀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位回我,你之前不是修过,”周非自个把自个给说乐了,还故意学着傅明彻的语气:“这么简单的事,看一遍还不够?”

    “你是不知道,肖维那小胖脸啊,当场就红了。”

    肖维就是周哥新带的那个实习生,大学刚毕业,到他们公司才两月,各方面都嫩得很。

    沈栀听着周非哈哈哈的笑声,自己心底也在失笑。

    确实,很像是傅明彻能说出口的话。

    看来他这说话习惯真是天生的,不光是对自己,好像对任何人这张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

    回忆一旦发散,沈栀又突兀地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前跟他不对付的孙明锐,也曾触过咱们傅大公子的霉头。

    沈栀有点遗憾地发现,这人每回‘大显神通’的时候,他都正好错过。

    那会,也是安娜她们几个后来闲聊的时候,跟他说的。

    孙明锐也不知道来这边什么事,反正从姚总办公室出来后,这人竟然没走,溜溜达达着跟逛菜市场似的,在他们办公区域内转悠。

    安娜她们几个都是沈栀‘死忠粉’,对这人很是瞧不上眼。

    孙明锐跟她们几个打招呼时,她们几个就跟没听到似的,各忙各的去了。

    这人倒好,脸皮跟城墙有的一拼,完全没有被人甩脸子的感觉,还从安娜桌上顺了块进口巧克力,边吃边逛,往沈栀他们那边去了。

    这家伙给安娜气得啊,她起身就跟了过去。

    沈栀那天没在公司,孙明锐溜达过去没见着人,走他桌跟前,手闲闲地把人桌上放的几份文件用指尖挑着翻了翻。

    安娜当即走过去,‘啪’地一下,一手盖在那些文件上,“这是别人的私人物品,主人家不在的情况下,你这样随便翻来翻去,不好吧。”

    孙明锐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从鼻腔中哼了声,竟然一屁股坐在沈栀工位的那张转椅里了。

    “你……”安娜简直无语,“你要坐,就去外面接待处坐去,那边沙发宽敞的很,你不光能坐着,躺那睡觉都没人管你。”

    孙明锐仰头,看着她笑了下,不吭声,但脚下用力,他腰身一扭,连着那转椅就转了起来,皮鞋扫过的地方,安娜连着退了好几步。

    正这时,从旁伸来一只脚,一脚就踹在那个转椅的滑轮上,力道不小。

    正转得开心的人不妨,让他这么一踢,差点连人带椅整个翻倒。

    孙明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好几下,靠奋力抓着两边的桌沿,扫落了不少立式文件盒才算把自己给稳住。

    那场面可谓相当滑稽。

    安娜‘扑哧’一声,发出嘲笑。

    他这一通操作,闹出的动静不小。

    孙明锐从转椅上起身,冷眼盯着面前人。

    面前人足足比他高一个头,傅明彻看他,如看蝼蚁。

    姚志达从办公室中走出,见到这一幕,尤其是在看见此刻站在孙明锐面前的人是谁时,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姚志达问,不等旁人解释,他立马朝着孙明锐道:“你怎么还不走,这又不是你工位,赶紧走!”

    他回身正要跟傅明彻说什么。

    傅明彻开口,“把桌上东西收拾整齐。”

    孙明锐往出走的动作一顿,姚志达立马转向他,“还不赶紧的,你说说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干,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姚志达这种自己人自己主动打脸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傅明彻再明白不过,他轻嗤一声,走回自己工位前,道:“姚总,下回再让我看见有闲杂人等乱动别人东西,我就直接报警。”

    他盯着立马看过来的孙明锐,一字一顿地问:“不信?”

    “误会误会,”姚志达错身挡在孙明锐面前,朝着傅明彻使劲摆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赔完笑脸就赶紧催着孙明锐快滚蛋了。

    安娜她们在旁边乐的啊,不光因为看到了孙明锐那憋着气又只能灰头土脸离开的衰样,还因为就连这么会赔笑脸的姚总,她们也是头回见。

    也是经过这件事,让安娜她们几个一致认为,虽然这位冷脸大帅哥,平时看着对沈经理似乎也没个好脸,但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还是一下就能分出亲疏。

    嗯,他肯定也是‘唯沈派’!

    安娜几个瞬间就默认把傅明彻这人拉入了她们几个的小阵营,还把这件事津津乐道地跟沈栀描绘了一遍。

    ‘唯沈派’……

    沈栀细细想着这几个字,差点轻笑出声。

    等他再次回看旁边人时,竟然发现……

    这人醒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

    傅明彻趴桌的姿势几乎没怎么变动,但那双眼却是异常清明。

    沈栀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无法挪开眼,因为眼前人注视的目光,有如一张网铺天盖地般覆罩过来,而他站在原地,竟然有一种,无法避开也无处可躲的感觉。

    沈栀忽然有点心悸,而傅明彻问出口的话,更是让人一瞬寒凉彻骨。

    “沈栀,你透过我这双眼看到了谁,”傅明彻语气幽暗,“或者说,你想看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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