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与沈栀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大家三三两两吆喝着,准备打卡下班的时候。

    傅明彻现在坐那地,是沈栀他们公司外间的接待处。

    这块离门边很近,相当于专门辟了一角,放了个茶台和长沙发。

    去打卡的人,都会从傅明彻面前经过。

    傅大公子半靠在沙发扶手边,以指尖撑着自己额侧,做闭目养神状。

    好几个原本说说笑笑的姑娘,经过这块时,看到他在场,尽管这人还闭着眼,都自觉把音量放低了些。

    原本热热闹闹,有时还会有些‘讨厌’的男同事故意跳到女生前面去打卡的场景,此刻全都不见。

    大家安静如鸡的样子,倒是让安娜跟李晓红几个算是发现了他们公司中还有这么默契的时候。

    她俩走之前,不免往后看了看。

    能看到沈栀露个头,但不知道他手底下在干嘛,李晓红想再回去,好歹叫他一声,但安娜瞥了眼在沙发上假寐的人,立时拉着李晓红闪了。

    沈栀也不是故意走得晚,他有自己的工作习惯,他的工作进程除了要配合公司做月度、季度的项目汇报外,他自己其实更倾向于按项目做阶段性总结。

    每当一个项目快告终的时候,他都会把在接手这个项目中遇到的所有按人/事/物等做以区分。

    这是目前他探索出来的方式,这个方式中,对他自己而言,有个好处就是,他发现很多项目其实细究起来,可以把其中牵扯到的人,都挂钩起来。

    这个圈子是吃资历的,想在这个圈子中掌握资源的人,想靠纯‘空降’是不太可能的。

    沈栀把手头几个大项目中关乎到的主要人员进行勾连,发现了一些‘规律’。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笔记本一合,打算回家。

    路过接待处时,倒是看见了从假寐中‘苏醒’的人。

    傅明彻瞥过来的眼神,让沈栀有一瞬错觉,这个眼神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怎么这么慢?

    这场景,就像……

    就像那天这人突然要去他家吃饭,在楼底下见他终于过来时,一样的神情。

    他在等我,专门。

    因着这点小插曲,沈栀到底在打完卡之后,没着急走。

    他脚步不偏不倚地走到沙发跟前,主动开口,“我这个月报销额度还剩点,走,请你吃个饭。”

    傅明彻抬头看他。

    表情还是那么臭,但到底比下午那阵要缓和些了。

    傅明彻:“我缺你那顿饭?”

    沈栀真是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那你也早点回吧,走之前记得把门窗水电等都检查一遍。”

    他正要走,傅明彻当即伸出手。

    沈栀让他一拽,直接倒向了面前的沙发。

    倒下去的过程中,他脚踝蹭到了茶台一角,这给他疼的啊。

    “你他妈……”沈栀说到这,闭了嘴。

    “呵,”傅明彻哼一声,“还会骂人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沈栀坐起,说话时,理了下自己的衬衣领口和几缕掉落在额前的碎发。

    “你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应该很多人都看过吧?”傅明彻问。

    问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沈栀,一错不错的,就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尽管他自己现在脑子里也乱的很,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从这人身上得到些什么答案。

    沈栀没吭声,只是依旧把自己衣服和裤脚等部分都整理好,仿佛压根没听见傅明彻刚才那句厥词。

    “说话,”傅明彻问,“心虚了?”

    沈栀整理好了,侧身看着他,十分的好整以暇,“我有没有过这种场景,我想应该取决于小傅总,想不想我有。”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栀轻嗤一声,“连这点话,小傅总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傅明彻一下被他那种轻飘飘,满不在乎的语气所激怒。

    他近乎本能地一把抓住沈栀领口,声音沉得像要滴水,

    “我确实听不出来,还希望沈经理能如实相告。”

    沈栀没有把他那只爪子拍开,就这么任他抓着,淡声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沈栀没有问出来之前,怕是傅明彻压根想都不曾想过。

    沈栀问他,“小傅总,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等傅明彻回答,沈栀只需要看见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眸光闪动,轻轻眨了下眼的神情,就算心底了然了。

    然后他故意偏头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下,“抱歉,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怎么能说喜欢呢。”

    沈栀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要不我再形容的准确点,应该算是有点好感吧。”

    “我说的对吗,小傅总?”

    傅明彻喉结滚动,话在嘴边,但好像就像是被谁施了定身咒一样,有种想张口,但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栀笑,“小傅总这么干脆的一个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怎么,反而在感情问题上,也会变得这么畏首畏尾,害怕袒露自己的心迹吗?”

    傅明彻终于放开了他的领口,眯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危险。

    但沈栀倒是一点不怵,他不怕别人怒气,因为他知道,一旦别人发怒,过于激烈的情绪就会冲昏头脑,而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不会凭理智行事。

    他喜欢这种类似失控的状态,因为每当遇到这种状态时,他都仿佛能透过别人的样子,时刻告诫自己,还好失控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又一次控制好了自己,而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则会做的更好。

    他不会再允许自己失控了,曾经的痛深入肺腑,而今,他终于能在这些红尘情事中置身事外。

    傅明彻透过他的眼,似乎也正瞧着自己此刻的狼狈。

    不明心事就这么被人以如此轻松,随意的口吻,当面拆穿,真的令他感到了一丝羞恼与不安。

    但傅明彻肯定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就算是嘴硬,也得扳回一城。

    他道:“沈经理说得不错。”

    沈栀回了个十分了然而温润的笑。

    傅明彻倒也完全放开了,“自从那晚你竟然敢按着我后脑勺开始,我确实对你这个人起了点兴趣。”

    沈栀回,“能想到。”

    这么高傲的人,被人当众调戏,一般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在床下以武力找回场子,要么就得在床上,以体力让对方告饶了。

    但沈栀是个中间派,他既不想跟傅明彻起正面冲突,毕竟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也不想就这么被傅明彻带上床,且在带上床之前还得承受这人因为吃醋嫉妒而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怒火。

    通过下午那段时间的冷静,沈栀凭借这人寥寥几句,再结合自己这些天来切身感受到的一些暧昧情愫,自然不难推测出傅明彻发的这场疯,到底是为了哪般。

    沈栀诚恳道:“小傅总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是真的想知道,我这些年跟过多少人,或者说跟多少人上过床,”沈栀故意这么说完,定定看着傅明彻,缓声道:“还是说,小傅总只是想从我这边也得到一些回应呢。”

    对傅明彻而言,知道往事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沈栀也是看清了这点,所以才想着拿话激激他。

    谁叫这人下午发什么疯呢,把那口烟喷他脸上。

    “看来沈经理真是……”傅明彻咬着牙,“阅人无数啊。”

    沈栀笑了下,没回答,他拍了下自己膝头,“行了,我也不在这碍小傅总的眼了。”

    “可你还没回答我。”傅明彻紧跟着道。

    “不管是哪个,我给出的答案,应该都不会是小傅总私心里想听到的那个,”沈栀语气幽微,“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不会是自己所希望的,又为什么偏要执着呢。”

    “小傅总这么精明的人,”沈栀道:“总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吧?”

    他说完静静看着傅明彻。

    此时他已起身,一高一低的目光相触,尽管傅明彻看似处于劣势,但那目光依然如鹰隼般,看得沈栀心惊。

    但他面上绝对是不显的,对视几秒,沈栀主动别开眼,“小傅总,再见。”

    沈栀走出几步远了,傅明彻这才慢慢撤回视线。

    他攥在沙发边沿的手紧握成拳,心里想的是,总有一天要让这张嘴里只能发出叫|床求饶的声音,让他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只能是自己想听的那个‘标准答案’!

    这之后的几天,沈栀都没有在办公室中见过傅明彻。

    沈栀当然不想知道这人去哪了,按他的意思,这位公子哥最好理智回笼,跟谢董好说好商量,打算回总部发展,不再来他们这个小破分公司历练了,也压根瞧不上他这号人,只当自己那晚是被狗啃了,遇人不淑罢了。

    风月场中的事,合该归于风月,一笑了之。

    ……

    这天是周五,沈栀由于连续几天晚睡加应酬,有点偏头痛,姚志达不在,他跟管人事那个小姑娘交代了一声,正要走呢,周非从外间回来了。

    不光他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几条‘尾巴’。

    尾巴是连达那边的人,他们跟连达那个项目已经算基本敲定,连达有钱,订单刚下到原厂那边,一期预付款就已经打了过来。

    可比大部分企业都要‘自觉’。

    既然是这么壕的金主爸爸,又是沈栀主管的项目,莫说他只是偏头痛,就算是脑袋上缠圈纱布,保温杯里泡枸杞,也得把人给陪好了。

    泡茶间隙,沈栀去接水的空档问周非,“周哥,这几个人今晚怎么过来了?”

    周哥撇撇嘴,“蹭吃蹭喝来了呗。”

    随即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沈栀轻轻一笑,也挺无奈。

    这些人,呵,时间倒是掐得准,前脚刚拨完款,怎么滴,后脚就开始要返点来占便宜了呗。

    但沈栀没丁点办法,只能笑脸相迎。

    几人间闲聊了会,到了饭点自然是要把这几位爷伺候好的,周非瞧出他脸色不太对,偷偷问,“怎么回事,感冒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沈栀摇摇头,“就是没休息好。”

    “那要不你今晚别去了吧。”周非说着抬头找人,看了半天,自己‘咦’了声。

    沈栀问他,“看谁呢。”

    “那个小傅总啊,”周非道:“我瞧着他应该是挺能喝的,反正今晚这局就是纯扯淡,你让他代你去得了呗。”

    周非提到傅明彻名字时,沈栀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但他很快回道:“周哥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忘了他是谁安排过来的,我敢使唤他替我去陪酒?就算是姚总在,都不一定能请的动吧。”

    周非一愣,他人性子直,平时倒是不太注意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好吧。”

    但他还是担忧,毕竟对面那几个,可都是个顶个的能喝,

    “你这样,真扛得住?”

    “我什么样?”沈栀笑,“我寻思我这也没缺胳膊少腿啊。”

    沈栀拍拍他肩,“少喝点就行,我什么挡酒能力,你不清楚?”

    周非勉为其难地笑了下,“行吧。”

    他再转头去瞅,确实哈,还真是没见到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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